他蹲在程媺跟前仔细地看,这个程娘子,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皮肤细白,手感嫩滑,跟豆腐一样,长得也太好看了。
王三的手指抚过她的脸,来到她嫣红的嘴唇,就在他差一点要把自己的手指头塞进去的时候,脑袋冷不防被敲了一记。
“你精虫上脑了!”
这次回来的不仅有王三,还有他的两个伙伴。
“主人要的人也是你能沾惹的?”
王三被一记重脚给踢倒,他晕乎乎地回过神,“从肖!你找死!”
“你才找死,还不赶紧把人都给捆了!”
三人带了麻绳和麻袋,他们把桂儿绑在柿子树上,把徐寡妇从头到脚捆住,对程媺客气些,只把她的双手反剪捆住,把双脚给捆住。
从肖训斥王三,“你当心点!主人要我们来请这位程娘子,客客气气地请,别坏了主人的事。”
王三问:“马什么时候来?”
“马太招眼,等天黑。”
还有两个时辰。几人只有干等。
一个时辰后,程媺醒了。
一醒她就觉得不对劲,原身曾被嫡姐的人用这药药倒过,她出过丑,深恶痛绝。在蒲阳城程媺也用这药药倒过周茂。
什么时候中的招?查看抽水风车的时候她就困得不行,再之前,出门的时候桂儿说她困,她只是觉得有一点困,原来在家里就中招了?
药下得不重,不然也不会过了这么久她们才倒。
徐寡妇的那碗土豆……
才想到徐寡妇,就听见徐寡妇在屋里骂。听她骂的内容,她也中了招,也被捆了。
那歹人是怎么在徐寡妇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她也算计在里面?
程媺假装还昏睡着,不一会儿就听见桂儿在喊她,桂儿在挣扎。
桂儿吃得多,最先倒,最后醒。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男子,一手刀劈晕了桂儿。
屋里的徐寡妇也没了声音。
“壁虎,再给她们加点料。”
晕过去的桂儿又被特殊的帕子捂了一会儿。
“从肖,这个程娘子要不要加料?”
“她还没醒?”
“没醒。”
“细皮嫩肉,身弱无力,先等着,要是醒了也吵,再加料。”
程媺先前保持着垂着头的姿势,待身边的人离开之后,她倒是睁开眼抬起了头。
他们会加料不过是怕她们吵,她不是那种吵闹的人,先摸清楚情况。
她还是在徐寡妇家,坐在矮椅上,衣衫上还有泥点,就像在等徐寡妇进屋拿帕子来擦。根据屋里说话的声音来判断,至少有三个男人。
程媺不是很确定,她跟着自己的直觉判断,绑他们的人一定和马场有关。
来之前余氏就提过,徐寡妇的表哥在马场做事,今儿来过。
既然之前就有预感马场会冲着她来,她倒是不大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来得早也好,早来早完事。
过了好久,屋里的人吃完,出来剔牙的时候才发现她醒了。
程媺眼风一扫过去,三人齐齐抖了一下,感觉凉飕飕的。
从肖干笑了一下,“这娘们还挺厉害,什么时候醒的?”
余氏醒的时候才纳闷怎么怎么睡了这么久。
她收拾完后觉得有点困,想着程娘子和桂儿出去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她就去东厢房的炕上躺着,想着小六小七如果醒了,或者有什么动静她能第一时间发现。
谁料一觉睡了这么久,小六小七早就醒了,正炕上炕下玩得不亦乐乎。
他俩把家里最后剩的红纸撕了,撕的那些条条片片一张张全粘在余氏的身上。
小六小七的手上脸上,被染成红红的一片。
“哎哟,我的两个小祖宗诶!”余氏作势生气,小六小七骨碌碌爬下炕,坏笑着躲。
余氏收拾自己,给他俩擦洗搞了很久。
看天时,已经不早了,程娘子和桂儿还没回来。
她牵着两个小孩去赵大田那边喊人,“她大爹,帮忙看一会儿小六小七,我去徐寡妇家一趟。”
余氏去徐寡妇家,发现她家门都是关着的,喊人没人应,绕到暖棚那里的后院,也关着门。
“都去哪儿了?”
余氏在徐寡妇那里找完,又去村里找人,挨家挨户问,有没有看到桂儿。
最后去了后山冈子。
天已经快完全暗下去了,藏在徐寡妇家的三人也十分焦急。
已经有人发现程娘子不见了,他们的马怎么还不来。
“你说程娘子不见了?”
后山冈子那里,祁松不可思议地问余氏,“什么时候的事?”
听余氏说了一遍,他说,“既然是从去徐寡妇家就没再见,我们先去徐寡妇家找。”
余氏找了,“她家没人。”
祁松喊了李鱼和臭狗两个,与余氏一齐往徐寡妇家去。
照例在门口喊了几声,门扉紧闭无人应声,祁松说,“破门进去看看。”
如果最后来过徐寡妇家里,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破门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门后有人抵着。
“谁!谁在里面?”
臭狗从后门过来,“后面也有人。”
祁松:“里面有蹊跷。”
臭狗:“撞不开。”
祁松推开,绕着屋子和暖棚走了一圈。他的目光留在暖棚上。
暖棚是他最先这样建的,他知道暖棚的顶可以卷舒。
李鱼的身体较轻,他示意李鱼爬上去,从棚顶进入。
李鱼有些害怕,因为不知道屋内是什么情形,人们总是对未知恐惧。
祁松和臭狗分别在前后门,一人撞一个门,忽然听得“啊——”的一声,李鱼从天而降,落在院内。
“程娘子!桂儿!”
他这么一喊,祁松便知人都在里面,恐怕不好!
他使劲再去撞门,门后没有人抵挡,门破了,他摔在地上。
“你们是什么人!”
天光昏暗,有人挟持了程娘子,桂儿被绑在树上昏睡,李鱼与一人在打斗,后面臭狗还在撞门。
程媺冷静地告诉他信息,“祁伯,这些人是上观马场的。”
“程娘子——”余氏惊恐喊叫。
从肖拿刀抵着程媺的脖颈,对挡在前面的人说,“我们主人请程娘子去坐一坐。”
祁松喝道,“你们主人就是这样请人的!”
从肖的耳朵一动,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终于来了。
“劳烦让一让,若是你不满意,那我们放点血?”他作势要去割程媺的脖子,程媺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祁松也第一时间让了步子。
王三见从肖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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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知道可以走了,忙进屋去扛徐寡妇。
他答应来做这件事的时候,就提了要求,徐寡妇要一起带走,他清楚得很,利用徐寡妇害了程娘子,徐寡妇在赵家村也没法呆了。
从肖挟持着程媺从屋里出来,几匹马也奔到了。
他坐上马走之前,对领头的祁松道,“各位不用担心,我们主人请程娘子去坐一坐,谈点事情,事情谈完了会完好无损地把人送回!驾!”
一甩马鞭,几人很快远去。
余氏看得清楚,哭道,“他把程娘子迷晕,用布袋装了扔在马背上,有这样请人的吗?”
祁松皱着眉头,马场昨日纵马伤庄稼,今日公然掳人,眼里简直没有王法。
“先去找赵八爷。”
“桂儿!”余氏刚才没能进屋,听到好几声院内的喊声,不知道桂儿怎么了。
李鱼割断绑桂儿的麻绳,拍她脸好几下,没把人拍醒,臭狗端来一盆水,哗啦就往桂儿身上倒。
“你眼瞎!”李鱼气愤地跳起来,“泼她就行,你泼我?”
二人湿淋淋的,桂儿还是没醒。
余氏把人扒开,可她又捞不动桂儿。
“婶子,我来。”李鱼拉着桂儿一条胳膊,把人背上。
余氏拉着脸,走在前面。
程媺再次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
她最后的记忆是上马前。
现在在一个狭小的屋子内,只有一个炕,一个高高的窗,屋子比他们后院牧云住的屋子稍微大一点。
手脚上的绑绳已经去了,她准备下炕一探究竟,才发现脚上的鞋袜没有了。
原来王三急忙把徐寡妇扛上马,到了地方后发现她光着脚,便把程媺的鞋袜扯了给徐寡妇穿上。
屋内很暗,只有高窗透进来的月光。
窗子太高,开在上面只为借光,在没有桌凳踩踏的情况下要想通过窗子出去难度很大。
唯一的出口,门,果然是锁着的。
夜间还是有些寒冷的,她们在家要盖薄被,这屋内连褥子也没有。
程媺坐回炕上,抱膝捶炕,没有鞋袜,她就是想逃也逃不太远。
马场主简直欺人太甚。
她发誓,此仇不共戴天。
独自枯坐半夜,她一点睡意都没有,竖起耳朵听,外面也没有什么动静。
天上的月已经东移,屋内的光虽然弱了,但长时间在黑暗中,她的目视倒清晰了许多。
就这么挨着,等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终于传来了一丝与虫鸣、马鼻子发出的响声不一样的声音。
高窗动了,被整个卸下,一个人影从外面钻了进来。
“阿嫂?”
牧云的气音一发出,程媺就忍不住冲过去。
紧紧抱住他,之前一直想哭哭不出来的眼泪就跟突然攒满了似的溢出来。
牧云僵在那里,压抑的抽泣搅得他心里酸酸麻麻。
还好他坚持来了。
从蒲阳城回到家就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赵八爷他们都说天色已晚,等明日再去要人。牧云等不了,他不敢相信一晚上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而往往最不堪的事,都是晚上发生的。
他来过一次马场,知道大概的方位,小心翼翼地找了一个多时辰,在一间房外听到徐寡妇和王三的争吵,终于确定了程媺被关押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