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战争结束后,弗兰德带着云歌和秦明回了史莱克学院。
他有些沉默的站在两人的墓碑前。
秦明是他带出来的第一届毕业生,云歌则是他和史莱克学院最初几名老师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的学生。
秦明从不让人担心,云歌又太让人担心,与史莱克七怪一样,这两个孩子,也同样是弗兰德最无法忘怀的学生。
云歌总说自己没有找到活着的意义,但是弗兰德也总是想告诉她,活着哪里需要什么具体的意义,享受当下就是最好的了。
他从来没有说出口过,因为他知道,这些云歌都懂。
这个孩子,看上去迷迷糊糊,最开始连正常的感情为何物都不明白,但是实际上却最为通透。
她没有被云舒的的人生意义论框住过,一生都在走自己的路。
不管是向着生路走,还是向着死路走,从来都不会违背自己的想法。
弗兰德叹一口气,抬头伸手覆住自己的双眼。
眼下,他也算是带着他们回家了。
2.
朱竹清最初对于朱云歌的印象,都来自于家族当中语焉不详的传言。
她是朱家近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孩子,也是朱家必须要放弃的政治牺牲品。
毕竟,对于朱家来说,政治上的地位高过其余的一切。
朱竹清是带着对戴沐白的恨意来到史莱克学院的,但意外的碰到了朱云歌。
不过,她似乎更愿意听他们叫她云歌老师。朱竹清也从来没有见到过有人用姓氏称呼过她。
云歌老师的存在,给了戴沐白很大的激励,朱竹清完全可以看出来戴沐白在见到云歌老师前后的不同。
但朱竹清一直觉得,她不愿意走云歌老师那条路。
她和戴沐白之间,要么同生,要么共死,不会有其他选择。
3.
戴云舒所有的愤懑,尖锐,怨恨都终结在了他16岁和朱云歌第一次见面之后。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笑话,一眼就能看到结局的笑话。
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他不知道,但执着的想要去找到一个意义。
而在他真正找到意义之后,他就变得平和起来。
戴云舒没有办法反抗这可笑的命运,但他想,他不能拖无辜者下水。
朱云歌最开始是怨恨他的,他能看出来。但这太正常不过了。
不过让他吃惊的是,她眼中的怨恨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很快就消失了,一点都没有留存。
这个女孩天赋极好,头脑也极其清醒,在意识到造成她小丑一般生活的,不是他而是那该死的制度后,她好像就放下来了对他的看法。这是戴云舒猜测的,也是因为朱云歌真的不在乎他。
“那倒不是。”朱云歌后来对他说,“我早就知道其实并不能算是你的问题。但是迁怒是很正常的吧?”
朱云歌抬头看向他,十分平静:“只是见到你发现你也不算是个混蛋,所以懒得迁怒你了。”
“毕竟一直恨一个人也挺累的。影响到我正常生活了。”
戴云舒失笑,朱云歌一直是这样,一举一动向来凭自己心意,说放下就能放下,和他这种表面放下,实则无时无刻不在耿耿于怀之人一点都不一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听说朱云歌觉得现在立刻去死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时候,戴云舒才会那么快排除一切困难,把她送了出去。
因为他知道,按照朱云歌的性格,她能说出来这样的话,那说不定哪一天就真的会在角落中悄无声息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
但他不允许。
为什么不允许?或许是因为在日常的相处当中,他不可避免的对朱云歌产生了一些情感链接,像是兄长,也像是父亲。
同样也是因为,戴云舒也是一个自私之人,他将自己活着的意义系扣在了朱云歌身上,又怎么会允许她将自己好不容易找寻到的意义斩断?
戴云舒一直以为,朱云歌对他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只是在最后的最后,他看到了朱云歌眼中落下的泪,忽然就意识到,在那一段时间的相处当中,他们之间感情的链接从来都不是单向的。
真是抱歉了,云歌。戴云舒愧疚的想到,自顾自的安排这一切,从来都没有问过你的想法。
没办法,只能下辈子补偿她了。戴云舒笑着想到,等到下辈子,如果云歌能成为他的妹妹,或者他的女儿,那他和云歌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就能毫无杂质与纠葛了?
他期待这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