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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执念缘起

作者:巴da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喂!小屁孩,还不起来吗?”一个梳着漂亮发髻的小姑娘,向瘫坐在地上的小公子伸出手。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却一脸傲娇,叫对方小屁孩儿。


    男孩身上还滴落着水珠,头发也湿答答糊在脸上,听到女孩儿的声音,便胡乱将发丝拨开,想看看救他的人长什么样子。


    顺着声音抬眼望去,见女孩儿站在阳光之下。


    因阳光太过闭眼,男孩儿下意识伸出手挡了一下光线。


    他眯缝着眼睛,透过指间的缝隙,看到小女孩笑着朝自己伸出手,就连耳垂上的的朱砂痣也格外明显。


    男孩儿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也不知是因为刚刚劫后余生,还是那个向自己伸出的人,笑容太过明媚。


    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场景突变,周遭只剩黑压压的一片,寂静的可怕,没有任何的生机。


    小女孩转而蹲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悲伤,他想安慰她,却始终触碰不到。


    下一秒,场景再次变换,两人都变成了大人模样,但这次,萧维钧却怎么都看不清女孩的脸。


    女孩叹息道:“萧维钧,你找了那么多年,还是不肯放弃吗……”


    萧维钧想抓住她的手,却什么也没抓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儿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忽然,他感觉有人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萧维钧转身看过去,才发现是自己的父亲。


    箫老将军替他正了正两边的肩胛:“孩子,我们萧家世代为将,你要记住,守护大崇百姓就是我们箫家的责任。”


    萧维钧眼中浮现一丝挣扎与不甘:“父亲,我不明白。”


    萧老将军拍拍萧维钧的肩膀:“你心里很明白……即便帝王不仁,但大崇百姓何其无辜,我们既然身为将领,便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


    说完,萧老将军也消失不见,只剩萧维钧一人。


    他想找个地方,短暂地靠一靠,但却发现自己的身后是空的,整个世界都只有他一个人。


    萧维钧睁开眼,眼中早已没有了梦中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只剩下异常的冷淡。


    这梦他做了许多年,也梦到了许多次,多到他仿佛已经能够在一旁,旁观那个挣扎、绝望的自己。


    听到家仆敲门,萧维钧起身将外衣穿上,平静开口道:“进来。”


    他身材修长,即便只是随意将衣服披在身上,也难掩温润气质。


    家仆进来后行了个礼:“县令,一大早便有京中来人,说是女帝有旨,诏您回京。”


    萧维钧点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太和元年,春,女帝登基,发布《求贤令》,承诺“宾客群臣有奇技强国者,不论性别,不问出生,皆尊官。”


    这难得一遇机会,吸引了全国各地的有能之士前往京城。


    此时西北地区的雪山之上,连绵起伏的山脉和蔚蓝的天幕,将冻结的冰湖围在中心。


    一名身穿狐裘的中年男子站在冻结的冰湖之上,看着脚下来不及逃脱,就被冻结在湖中的气泡,又抬头看向远方,眼神像是想穿过这层层山脉抵达远方。


    陈允司看着师傅的背影,这些年他总是会在无人之时露出这样的神情,像是在思念着什么人:“师傅。”


    陈力转身看着自己这个大徒弟,从一开始小豆芽菜似的,长到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心中甚是欣慰,喃喃道:“就是性子淡了点”


    陈允司只是静静听着,并不言语。


    师傅轻轻地笑着摇摇头,道:“小允,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不论习武还是文理,从不曾松懈。如今女帝发布求贤令,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是时候回去了。”


    陈允司垂眸道:“徒儿也正打算与师傅商议此事。”


    正说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满是兴奋的滑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只狐狸,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竟是动也不动:“师傅!阿姐!你们看我抓到了什么!”


    这人名叫陈暄,是陈允司和师傅周游的时候,偶然在一条小溪的旁边捡到的。因为皮肤白皙加上年纪尚小,带了点婴儿肥,笑起来总让人联想到糯米团子,于是便被叫做了团子。


    团子滑近之后,嘴里还呼呼冒着,脸颊两侧也知道是冻的还是兴奋的,粉扑扑的,很是可爱。


    师傅不由笑着摸了摸团子的头:“来了。”


    团子疑惑道:“刚才我好像听到说要去哪?是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确定了吗?”


    师傅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不是我们,是你阿姐,她此次会与我们分开,去往京城。”


    这下团子不乐意了:“不行,我要和阿姐一起去。”


    最终经过一下午的软磨硬泡,师傅终于松了口,但陈允司却依旧摇头:“不行。”


    团子知道阿姐决定的事便不可能再改变,于是瘪瘪嘴,不情愿地说:“好吧。”


    说完便朝着师傅的房间过去,也不知是去讨要安慰,还是缠着师傅继续教他制作人/皮面具。


    他们的师傅一生浪荡江湖,也不知是从哪里习来的这些技艺,偏还见多识广,武艺高强,怎么看也不像是沦落江湖的。


    这些年陈允司偶尔不经意地问过师傅一两次,但得到的回答都是:“这样自在。”


    她便不再多问。


    因为求贤令的召集,人流活跃,沿途山贼劫匪也愈发猖狂。女子若是只身前往京城,只会有更多的麻烦。


    于是陈允司在收拾好一些必要的东西后,便将自己扮作男子,顶着一张野人脸,向师傅和团子短暂告别后,动身前往京城。


    留下石化的师傅和团子风中凌乱,嘴角抽搐。


    这两日她一路骑马狂奔,经过一处苹果林时,树上的白色花瓣结得正密。陈允司继续沿着进京路线,在这林中继续骑行了大概一里,便听到有打斗的声音。


    御马走近了些,发现是几名持长刀的蒙面人正在与一名男子打斗。


    陈允司看那几位蒙面人的装扮,猜测应是山中劫匪。而那男子身手敏捷,也不像寻常人,倒像是行伍之人。


    不过几瞬,几名蒙面人便落了下风,见势不妙,转身就想要逃跑。


    但那名男子却没给他们这个机会,不过几瞬,便全部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


    而那名“被围攻”的男子,只是冷淡看着地上躺得七横八竖的蒙面人,眼皮都没抬一下。


    陈允司自始自终,只是在一旁看着,见没人挡道后,便驾马继续出发。


    在陈允司经过那名男子身边时。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陈允司耳垂那点微不可查的红痣上,眼神幽暗,下一秒便直接拦至马前。


    陈允司堪堪勒住马绳,抬起的马蹄近乎贴上这名男子,不由皱眉望向他,这人是不要命了吗。


    只见这人勾起唇角,拱手行礼道:“临县县令萧维钧,看公子这身装扮,应是要前往京城,不若你我结伴同行,此间也可相互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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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些麻烦。”


    陈允司想都没想,便直接拒绝道:“没兴趣,让开。”


    但萧维钧却是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整个人笑得温润如玉,但言语之中却满是不容拒绝:“我若是不让呢?”


    说罢便迅速出手,朝着陈允司脸上袭来。


    陈允司迅速躲闪开来,以一种“这人绝对有病的眼神”看向萧维钧,随后迅速拔剑向他刺去。


    萧维钧也敛起笑意,迅速出手。


    两剑交汇之时,速度之快,带出阵阵火花,橙色火花与白色花瓣相互交织,倒也生出了些,与此时不太相称的旖旎之色。


    几个回合过后,两人双双退开,执剑看向对方。


    陈允司警惕道:“你究竟想如何。”


    “我想看看,”他缓缓逼近上来,指尖几乎触到她耳际,“阁下人皮面具之下的真容。”


    陈允司一脸冷漠盯着这人,却是没有退一步。


    看这人的外形和身手都极佳。她知道这人的真实身份恐怕不止是县令这么简单。


    若是直接杀了他,怕是要横生事端,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任何问题。


    但此人纠缠不休,如此下去不是办法。短暂思考片刻,便毫不犹豫将人皮面具撕下。


    萧维钧看着陈允司面具之下的脸,虽然清秀,但确确实实是名男子无异。


    嘴唇微微张开,自嘲一笑,也不再纠缠,侧身让人离开。


    陈允司看了萧维钧一眼,翻身上马,在即将离开之际,朝着萧维钧撒出一把不知是哪里来的白色粉末。


    见情况不妙,萧维钧赶忙后退,但到底还是没有防备,吸入了一些,脚下不由踉跄几步,全身上下都开始发软。他目光危险道:“你做了什么。”


    “一些惩罚。这药效距离彻底发作,还有一段时间,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陈允司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蒙面人,继续道“你该庆幸,今日我不想杀人,否则你现下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说完便驾马离开,丝毫没管后面那人嗜杀的眼神。


    在回京的路上陈允司的马出了点意外,因地界荒凉不易换马,便耽搁了一两日。


    途中听闻为方便招纳贤良之士,女帝专门设置了求贤馆,用以人才登记以及相关考核。


    于是陈允司进京城后,便直奔求贤馆而去。


    求贤馆不负责安置马匹,陈允司便将马拴在会馆附近,一个专门为来人看守马匹的地方,并将银子递给老板。


    见馆外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于是开口问道:“这些人都是前来参加求贤令的吗?”


    老板:“哪能啊,这些人很大一部分只是在外围看看热闹,只有一小部分应试者,其他的或是想借此机会与朝廷未来新秀混熟脸,或是来寻求姻缘的,总而言之,目的各异,不过——这可是大崇建国以来第一次以这种形式来招揽人才……”


    老板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关于此次求贤令的见闻,陈允司就听到了人群里的姑娘刻意压低却仍然难掩兴奋的声音。


    顺着她们的视线望过去,便看到一个身着文武袖的人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左侧宽大飘逸的文袖随着动作自然垂下,为其增加了一份儒雅从容的气度,右侧紧致利落的武袖,将此人的肌肉线条很好的勾勒了出来,倒是突出这人的力量感。此时馆内出来了一名侍从,恭敬地将那人的马牵至一旁,他便向馆内走去。


    看清这人面容后,陈允司皱眉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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