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那个算出这个消息的天师去哪儿了?”
贺言远的手还是那么冷,也不知道是手冷,还是心冷。
边歇语用两只手捂着贺言远靠近她那边的手,她还记得,她刚来到青囊门派时候,贺言远翻书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那时候贺言远的手还不像现在这样。
“我也打听过,早就不见踪影了”,贺言远看着在蜡烛上跳动的烛火,“也不知道是早就被贺家人灭口了,还是本来就是和贺家人是一伙儿的。”
“也是,三五年前的事儿,谁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自从贺言远弄清楚了自己与贺翊念的不同,将寄托在自己所谓血脉相连的“亲人”都完全放弃之后,贺翊念就像牛皮糖一样粘了上来。
“贺翊念,也就是现在的何以年连这间屋子里的木头桌子高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贺家虐待他,就连个子也长得不高,身量比我整整低了一头儿”,贺言远一边说,一边拿屋里物品打比方,“当时我满心满眼都想着早日离开贺家,到时候贺家眼不见为净,心里多少能舒服一点儿;我也能找个地方好好生活……”
他听到府里的下人说过,当时是他先出生的,就算贺家人不承认,也算得上是贺翊念的哥哥,就想着跟贺翊念一段儿时间,趁机学点儿什么能傍身的东西。
贺家对贺言远不怎么好,但对贺翊念可以算得上是“要月亮不给星星”,就连请来的夫子都是最好的。
贺言远想着,如果想要学一些高深的技巧,只靠他一直在学堂旁边偷听也不行,于是就心甘情愿地跟在当时的贺翊念身后当起了小厮。
“说来也巧,当时来贺家的还有青囊门派的人,只不过我不知道来人是谁,那人还没有与贺翊念见上一面,就被贺家的人打发回去了。”
青囊门派当时应该刚刚才建立门派没有多长时间,明明已经因为异化与门派内权力斗争忙得分身乏术,怎么还有空关注贺家的事儿呢?
贺言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贺家对我管得很严,我很少能从任何人口中听到什么消息,只能偷听。”
不过跟在贺翊念身边之后就好了不少,贺言远继续说了下去。
贺言远当时根本搞不清楚贺翊念究竟是为了什么才缠着他不放。
当年的贺翊念并不缺少玩伴,因为贺家有钱有权有势,不少人家的公子都想当他的伴读,就连亲人兄长的关爱也有不少,从哪个方面来看,他似乎都并不需要贺言远这么一个从小与下人厮混长大的、不体面的哥哥。
在贺翊念与旁人相处时,贺言远就能看出来,他并不是一个被家里人娇养惯了的蠢笨的公子哥儿,如果有什么事儿会让他吃亏,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贺翊念对贺言远确实不错,甚至比他周围的人还要好上不少,但贺言远也并不打算想太多,贺翊念这样做大概也有自己的原因,他只要在这段时间里好好丰满自己离家的羽翼,早日攒够离开这里的资本就好了。
终于有一天,贺言远发现了那个贺翊念一直拦着他的原因。
那天,他被人支开,考虑到贺翊念那边还有夫子授课,贺翊念就迅速将活儿干完,打算再继续旁听一下。
回到了贺翊念的书房,害怕打扰了里面夫子讲课的兴致,就没有打算继续进去,只不过屏息凝神地站在门外,竖着耳朵听房里讲课的声音。
没想到屋里没有任何声音。
多少年在贺府苟且偷生的习惯让他没有冲动地立刻从房间里闯进去,只是偷偷地在那一层薄薄的窗纸上戳了一个洞,从那个小洞里往里望进去。
他看到了贺翊念,却没有看到了贺家专门请来的、教导贺翊念的夫子,反而在这里看到了他此生最不想见到的人——贺翊念的父亲。
也是他的“父亲”。
贺言远曾经远远地听到过自己这位“父亲”的声音,当时他已经能记得不少事儿,能干得活儿也不少,就连复杂的话外意都能听清楚几分。
“贺言远人呢?还在这儿吧。”
那位和他一起干活儿、经常偷懒的小厮诚惶诚恐地应了声,大概地向对方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现状。
“那就行,别死了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贺言远觉得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么冰冷的声音,那么,对于贺翊念来说,自己这位“父亲”大概不会如此吧?贺言远对自己的认识很清晰,哪怕说自己只是一个被贺家抛弃的“弃子”都算得上好听,不骂自己是祸星扫把星就算好了;那对于与他截然不同的、象征着贺家未来的贺翊念,大概多多少少是会有一些不同的。
贺言远从那个小孔中定睛看去,看到对方掐着贺翊念的脖子,以一种十分强硬的姿态给对方喂一个看起来不怎么正常的冒着黑色雾气的药丸。
“那个大概就是贺家研究出来的,用来培育人造异化的药物。”
贺言远在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事儿的时候,贺翊念也在看着他。
直到今天,贺言远才弄明白了贺翊念突然从某一天粘着自己,要求把他从破烂的后厨里调到他的身边当伴读书童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尽管在外人眼里,贺翊念是贺家的希望,是贺家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着的公子哥,但实际上,贺翊念也不过是被包裹在贺家华丽外表下一具已经被黑暗腐蚀得差不多的躯壳;自己看似过得猪狗不如,可至少不用被外人眼里“宠爱”着的“父亲”喂下变成怪物的异化。
贺言远对上了贺翊念的视线,贺翊念一双黑色的眼睛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就像是这些都没有发生在他身上那样平静,脸上也没有之前对着外人的笑,更多的是麻木。
他将眼睛从被他在窗户纸戳破的那个洞上移开,用了一个自己从书上偷学来的招数将那个洞口修复好,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贺翊念专门给他看见这一幕,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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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夫子来到贺家,两个人明白的事情与道理越来越多,传入耳中的关于两个人身世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多,虽然贺家无数次对着底下的下人严令禁止过,但是只有贺翊念和贺言远两个人在一起时候,身边跟着的人少,周围聊天的仆人不慎注意,都被贺言远和贺翊念听到过。
想到贺翊念和那个人还呆在那个书房里,因为被征为贺翊念书童的贺言远也没什么砍柴挑水的粗活需要干,就在外面游荡了一会儿,等到天黑了才回去。
贺言远站在门外看还点着蜡烛的书房,隔着窗还能看到贺翊念站在桌前提笔写字的身影。
看来那个人是真走了。
他敲了敲门,听到贺翊念让他进去的命令才推开门进去。
“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贺翊念还在纸上写“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看起来就像没事人一样。
“回来时候被叫去帮忙做了一点儿活儿,帮忙的时候没注意时间,就回来的晚了。”
贺言远撒谎时候眼睛不喜欢看人,就盯着贺翊念纸上写着的字看:“这是谁的诗?”
“秦观的《满庭芳》。”贺翊念写完最后一笔,蘸了一点墨水将毛笔上的狼毫在砚台上捋顺,将毛笔挂在了笔架上,“怎么样,喜欢他这首诗?”
“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倒也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贺言远并不擅长回答这种问题,学着其他下人的话术编了一句话胡弄贺翊念。
“你看到了吗?”
就在贺翊念刚刚从书房里走出来,贺言远转过身锁门时候,他听到对方这样回答自己。
“我没看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在说谎话时候下意识的反应,贺言远一下自就听明白了贺翊念在问他看到了什么。
贺翊念听到他的回答后,若有所思地拉长了声调“哦”了一声当作回应。
贺翊念当时在书房里的时候,大概应该就已经知道自己在书房门外了,为什么偏偏要戳破两个人之间隔着的维持彼此体面的窗户纸呢?
“那后来呢,贺翊念他有说过什么吗?”
边歇语试图将贺言远口中的经历与自己读过的原著联系起来,但是对于贺言远所说的事儿都没有什么印象,因为书中根本没有写得那么细致过。
“没有”,贺翊念仔细想了想,“然后他就回了自己寝房,我第二天才出来。”
“那这些事儿和你是控制异化的‘钥匙’有什么关系呢,你应该没有吃过那人给贺翊念喂过的那种黑色药丸吧?”
边歇语仔细地将贺言远讲述的自己的睛里从头到尾回忆了一遍,并没有贺言远提到自己吃过黑色药丸的印象。
“我也以为自己没吃过,但是那个人把培养的异化的药物混入了全府上上下下每个人的饭食里”,贺言远苦笑了一下,“当年不知不觉中服下培养异化的药物的人有很多,活下去的只有我和贺翊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