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拭微走了。
在留下那句话以后,就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失望,似乎是沮丧……然后走了。
赵寻真顿觉周身冰冷。
他想不通。
“赵鸩”这个名字,他只在前世与叶拭微相遇的那段时光用过,连李问渠和燕绍川都不知道。前世那段日子,叶拭微也只知道他叫赵鸩。
这个名字,勾连的是他心中,他们之间美好、苦涩又惨烈的回忆。
都说人死后,听觉是最后丧失的。赵寻真不知真假,可他死那时,的的确确是这样的。那时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耳边不断回响叶拭微一遍又一遍痛彻心扉的呼喊。
她在叫他:“赵鸩,赵鸩。”
她说:“如果有来生,我们还要遇见。你早一些来,你带我走,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不要在京城了……”
赵寻真忘不掉她一声声泣血般的呼喊,那是他对“赵鸩”这个身份,最后的深刻印象。
其实他是后悔的,后悔没在一开始相遇时就道出真实姓名,以至于到他死,叶拭微都不知道,他其实叫赵寻真。
这次相遇,他没再用“赵鸩”那个名字,一开始就告诉她和她身边所有人,他叫赵寻真。
叶拭微第一次喊出他全名时,他竟然忍不住细细的战栗。那实在是一种很极致的感觉,让他沉沦,让他溺毙。
他喜欢叶拭微叫他的名字——赵寻真。
可是他没想到,当叶拭微看着他喊出“赵鸩”这个名字时,他的感受居然比那时还要震撼。心神激荡,几乎是从骨髓深处传出来的酥麻难挡,好像死后片段重现。有那么极短暂的一瞬间,他怀疑眼前一切皆不真实,毕竟那时,他的呼吸、心跳,全都停了。
他只有那一瞬体会。
因为叶拭微说:“赵鸩,你在骗我。”
然后留下那样一个眼神和背影,没有再问他什么,也没有要听他解释的意思,就那般转身离开。
赵寻真所有感觉都消失了,只剩下围绕在周身的冰寒刺骨。
他想不通。
既然知道他是赵鸩,叶拭微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现?
他本觉得,叶拭微和自己一样,是重生回来,但那念头只一瞬就被推翻。他来到京城、见到叶拭微那刻,她的的确确是不认得他的。
那又为何,会知道赵鸩?
赵寻真想不明白。
叶拭微知道他想不明白,其实自己也不太能想得明白。所以她走了,这种时候,还是留出时间让大家都冷静最好。
而且,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叶拭微回了留芳苑。
叶净渊在她房里等她,一见她就问:“你去哪了?”
叶拭微:“见了个人。”
叶净渊便生气了,她猛地一下拍了桌子,第一次在叶拭微面前如此动怒,“你怎能如此胆大?!”
“大皇子一朝出现,便被封秦王,一举越过势大的其他几位皇子,你背着所有人偷偷去见他?”叶净渊撸起她袖子,果然看到袖箭,后怕至今未消,心中恐惧更甚,指着她道:“你不要命了吗!”
“我有把握的。”叶拭微知她担心,坐下来握住她的手,一边轻揉她指尖一边道:“他和赵寻真是一路的,且这人你我都认识……”
顿了顿,看着叶净渊缓和许多的表情,她道:“阿姐可还记得,七年前无常寺内,你从井底救上来的那个爱哭包?”
叶净渊五官舒展开来,“他就是大皇子?”
叶拭微点头,“他喜欢你。”
叶净渊怔然,随即理清思绪,那日她吹奏的曲子,便是当初送别他人时突然所作,这世上只有他二人听过。后来想是他告诉了赵寻真,于是宴会之上被认出,这才有了今日之事。只不过……她问:“这人一直藏身京城?”
“不是。”叶拭微道:“他和赵寻真,还有他们一个师弟,一同过来的,接着他去参加了科考。”
叶净渊咋舌,皇子参加科考,前所未有,随即想出两种他如此做法的可能,对此人钦佩许多。
“阿姐,此人可用。”叶拭微低声道:“他或许是比四皇子更好的选择。”
叶净渊:“为何这么说?”
叶拭微把赵寻真的那番话告诉了她,又说:“他应该快来了,你准备准备。我已经给了他暗示,在你眼里他是特别的。至于何种特别,全由你自己把控。”
叶净渊:“我要演戏?”
叶拭微:“如常发挥就好——”
正说着,吟春敲了敲门,“姑娘,秦王殿下来了,主君要你梳妆打扮,前去拜会。”
来至前院,李问渠和叶修明孙文蓉都在那里,看上去氛围奇好,其乐融融。
叶新台也过来了,身后跟着叶棋和……赵寻真。
赵寻真心还乱着,看到叶拭微以后目光不再闪躲,而是直着迎上去,目不转睛盯着看。
叶拭微同他对视一会儿,平静无波,而后偏过头去。
叶修明看一眼过来的姐妹俩,见她二人为换新衣,妆容素净,眸光一时沉下,转头笑着对李问渠说:“秦王殿下,这便是小女净渊。”
李问渠突觉不自然,偏头看了看,赵寻真也在,有了点家人在的底气,顿时好转不少,站起身走向叶净渊,克制有礼地低声道了句好。
叶修明又说:“这是小女拭微。”
李问渠似得救兵一般看过去,依旧有礼道:“拭微妹妹好。”
叶拭微忍笑,扭头看了眼赵寻真。
赵寻真心里更乱了。
叶棋忿忿然地拉着他走了。这可是秦王,还有主君和主母在,这三人哪一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就他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不是等着出问题?
李问渠见他走了,心慌了,在心里大骂赵寻真不道德!
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抬头一看,这屋里就剩下他……和叶净渊。
两个人,她坐在他对面,门关着……
李问渠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仿佛凳子着了火在烧他。
叶净渊:“殿下?”
李问渠看着她,犹犹豫豫地说:“那个……拭微有没有告诉你,我就是……”
他说不出那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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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常寺人本就不多,僧人们见他都道施主,叶拭微叫他爱哭包,叶净渊则不然,每次都是到他面前,直接说话。
以至于这时,他发觉自己竟然没有能在叶净渊面前表明身份的体面名字。
“说过了。”叶净渊及时开口拯救了他:“那时不知殿下身份,多有冒犯,殿下勿怪。”
“不怪不怪,也没有冒犯。”李问渠立刻便松了口气,随后看着她,两步跨到她面前。
距离一近,四周都是她气息,李问渠觉得自己受不住,忙又后退,退出几步后又觉隔这么远同人说话,显得自己很有架子似的,于是又走近,又感受到她的气息……
来回几次,他有点晕,腿也有点软。
想到自己方才要说的话,脑子一转直接隔着两步对叶净渊跪下了。
叶净渊:“……”
她蹭地一下站起身,几步走过去,一边拉他一边道:“殿下这是做什么?真是折煞我了!”
李问渠抬手搭上了她的手臂,“我腿软了,站不直,就这么说话吧,正好向你赔罪。”
叶净渊便松开了,朝他身后走去。
李问渠莫名随着她转头,见她搬着凳子走来,放他面前,笑着说:“站不直殿下可以坐着呢。”
李问渠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叶拭微刺激疯了,他怎么感觉,叶净渊这句话,也有点嘲讽的意思?
但不重要,他站了起来,按着叶净渊肩头,让她坐上去,自己又跪回去,抬头一看她悚然失色的表情,支起一条腿,“这样呢?”
叶净渊只好另辟蹊径道:“……殿下,您可知,男儿膝下有黄金。”
李问渠一脸正气浩然说:“我更知大丈夫能屈能伸!”
叶净渊没话说了。
“那我们就这样说话,你不要在意,我没有觉得这样会让我心里不舒服,相反我很喜欢,放心。”李问渠顿了顿,斟酌措辞道:“我们的婚事,不是我求来的。我是很想同你成亲,名正言顺在一起,可我不想逼你……”
门外,被叶拭微按住双手多时,一脸吃了馊饭表情、极度凌乱的叶新台终于低声说了句:“放开我吧,我不进去了。”
叶拭微松开了他手。
“秦王离开以后,我会去留芳苑找你们……到那时再说吧。”叶新台转身,路过叶棋和赵寻真,看一眼后者,又看一眼前者。
叶棋上道地拉住了赵寻真。
赵寻真:“公子容我些时间,我晚些回去。”
叶新台长吐一口气,随后说:“给你一刻钟。”
赵寻真点头。
叶新台带着叶棋离开。
赵寻真扭头,走至叶拭微面前。
叶拭微看他一眼,眸光柔和平静,“我们不在这里说。”
赵寻真跟着他走,在连廊拐角停下。
叶拭微看着他,问:“想说什么?”
“姓名一事上,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赵寻真,这是我父母为我取的名字。”赵寻真说,而后停顿瞬间,又说:“赵鸩……则是遇到你时,意外之下产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