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宁国公夫人朱盼景设宴,叶府受邀前往。
马车上坐着叶拭微、叶净渊、孙文蓉,还有叶庭宇。
与上次一路无言不同,这次马车上十分热闹。虽然热闹都是一个人的,但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吵闹。
叶庭宇仿佛先天糕点圣体,平日在府里,去玉树阁找赵寻真学武的时候要带上一食盒糕点就不说了,今日出门赴宴,也还是这样。时不时捏一个放进嘴里,再评判几句,嫌弃不好吃,拉着孙文蓉撒几句娇,又自己坐好,安静一会儿,再捏一个放进嘴里,循环往复,一个人也玩得不亦乐乎。看他有趣是真的,头疼脑乱也是真的。
好容易捱到目的地,叶拭微终于能从聒噪的马车内出来,一下车,便觉天地广阔,空气清新。
这次宴会设在城外,宁国公府一庄子,空间辽阔,风景优美,且没有宫内贵人一起,自在许多。
但也多了些危险,各家都带了护院随同,在不同地方安置好,才前往庄子中心。
叶府权势大,人也跟着贵重许多,护院随从是跟着安排在席面周围的。
赵寻真和叶棋也跟着来了,站的位置是最近的,几乎就在叶拭微几人身后。身前一张桌子,上面也摆了几道菜。
宁国公同样不涉党政,两家关系也更好些,他家中无子,夫妻俩素日来看叶府几个孩子亲近。
今日是第一次见叶拭微,朱盼景看她和看叶净渊一样和蔼,拔下头上金簪送了她,笑着道:“我素日不爱出门,你笈礼也没过去,这簪子就当是赔礼。今日宴会,是贵妃娘娘赏了岭南那边的奇珍过来,吩咐我说让大家也瞧瞧,才专程设下此宴,邀各家前来。”
她说的如此详细,像是在解释什么,叶拭微想了想,多问了一句:“敢问伯母,是哪位娘娘?”
“三皇子的母妃,”朱盼景拍了拍她的手,明明是笑着的,却看不出多少开心,“说来巧了,三皇子今日也会来呢。”
叶拭微懂了她的暗示,轻声说:“多谢伯母。”
宴会将开始之际,那四位皇子姗姗来迟,一并过来的,还有六公主李怀安。
她一下车就四下张望,看到叶拭微以后直冲这个方向过来,熟稔地拉住叶拭微,兴奋道:“我被母妃关了紧闭,本来早就想去相府找你的!你那日舞剑真的好迷人,可不可以教教我!”
叶拭微不适应和这样热烈的人交流,叶净渊帮她脱身,拉住李怀安,微笑着对她行礼道:“六公主安。”
叶净渊幼时,曾做过公主伴读。李怀安本也与她相熟,只是看她素日来周旋于李怀德和李怀章之间,没个定数,渐渐的心生疏离。她虽知道那可能不是叶净渊本心,却也难免心生芥蒂,关系就慢慢淡了,但也不讨厌她,还是笑嘻嘻的,“净渊姐姐。”
叶净渊:“宴会快要开始了,我们过去吧。”
“好呀。”李怀安松开她一只手,拉住叶拭微,“过去吧。”
李怀章看着她们远去,收回目光,发现其他三位也在看。李怀仁倒是没什么,他看的八成是李怀安。李怀德平日里就是这样,什么都要与他争抢,他早已习惯。
唯有李怀瑾,他虽然也有心争权,却到底收敛很多,想过争取叶家,也知道叶净渊那里不会有他的机会,所以没有如此情绪外露过。现在这样,是真看上那个庶女了?
不由得于心底轻嗤一声:到底是庶子,眼皮子太浅。
李怀德自然也看到,当即出言奚落:“三弟莫不是真对那个庶女动心了?”
“纵她背后是叶相和叶御史,也不过区区庶女,你娶了又能如何?甚至不如随便哪个大人家的嫡女对你更有助力,”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一眼李怀章,轻笑一声,“我看吴国舅家的女儿就挺不错。”
吴国舅便是李怀章亲娘舅,他这是明目张胆挑事儿。
李怀章知他目的,无动于衷走开,没给任何表示。
李怀瑾则看向李怀德:“二哥也说了,不过区区庶女,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我便是娶了又如何?莫非……二哥现在就怕了?”
李怀德当即变色,伸手一指他:“你……”
李怀仁一看这俩人又要吵起来的节奏,慌忙阻止,劝说道:“这还在宁国公的庄子上呢,咱们吵起来,岂非让人看笑话?二位皇兄就当是给弟弟一个面子,我就歇这一会儿,用了膳便要赶回贡院继续监考,咱们不吵架,不吵架。”
他和事佬做惯了,别人把他当台阶也当惯了,闻言李怀德冷哼一声,拂袖走开。
李怀瑾则侧目看过来,问他:“四弟真的无甚所求吗?”
李怀仁笑着反问:“莫非三皇兄认为我有所求?”
李怀瑾:“我记得,贤妃娘娘曾是先皇后身边近侍……”
李怀仁:“三皇兄何意?”
李怀瑾摇摇头,边走边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或许老大没死,还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回来了……”他顿住脚步,回身咧嘴一笑,“你说到时,老二那被他偷换概念还引以为傲的‘长子’身份没了,他还会不会这么张狂?”
李怀仁微笑道:“席面开了,我们落坐吧。”
两人过去同朱盼景问了好,在安排好的位置上坐下。
卢彤云一舞结束,李怀瑾便看着叶拭微道:“上次宫里惊鸿一面,二妹妹那出剑舞真是让人难以忘怀,不知今日可否再舞一回?”
赵寻真目光顿时看了过去,右手同时按住了腰间佩刀。叶棋看向他,寒毛倒竖,倒了杯茶逼他喝下。
叶拭微微笑道:“多谢殿下宽爱,小女今日身体不适,不如下次?”
李怀瑾一脸可惜道:“这样啊?那真是不巧,来时路上,我还想着今日是不是有幸能与二妹妹共舞一回呢。”
他如此说,便就更不可能应下。叶拭微抱歉一笑,垂首正欲说话,便听另一道声音响起:
“我看叶二小姐面色红润,方才和怀安也有说有笑,想来并没有十分不适,不如就全了三皇兄一番念想,和他共舞一回?”
是李怀章。他有心看戏,不介意帮李怀瑾一把。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叶拭微那话,不过托辞而已。
叶庭宇站了起来,很有一番样子地行礼,恭敬问李怀瑾:“近些日子,庭宇也同二姐姐学了些剑招,三殿下如此有兴致,不如我陪您舞上一回?”
李怀瑾觑他一眼,笑道:“你太小了,我怕伤着你。这桌上果子不少,你多吃些。”
李怀安见不得他们如此咄咄逼人,当即一拍桌子——没拍下来,被身旁李怀仁于半空一把抓住,慢慢按回桌上,示意她今日安生一点。
他于贡院匆匆赶回,一是接了旨,二就是怕她惹事,见状低声叮嘱:“你上次莽撞做事,张贵妃已然向母妃发难,今日还不知道静观其变吗?”
李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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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忿道:“明明是他们欺负人!”
李怀仁安慰她:“你且静看着,我来处理。”
他正措辞,便听叶净渊先她开口:“拭微的确是身体不适,不如净渊为大家弹奏一曲,聊表心意。”
李怀章笑着道:“净渊于琴之一道,的确精通,每每弹奏,都若仙乐降临,让人心旷神怡。只是每逢宴会,净渊都为大家助兴,想来诸位早已司空见惯,不敌令妹上次一曲剑舞让三皇兄觉得新鲜,还是让令妹起身,全了三皇兄心愿吧。”
叶净渊静静望着他。
孙文蓉回身看她。
继续僵持并不合适,叶拭微无奈,正欲起身,被叶净渊按下,她抬头,见叶净渊微微一笑,“既然净渊之前所奏,五殿下认为无甚新鲜,那今日净渊就换一种。殿下觉得,吹箫如何?”
素来爱箫的李怀章登时来了兴趣,“净渊会吹箫?”
叶净渊:“略通一二。”
李怀章便解下腰间白玉箫,着人送过去,“那就劳烦净渊,奏上一曲。”
孙文蓉表情忽而满意起来。
叶拭微不懂为何,但直觉不妙。
叶净渊垂首看她一眼,抬脚走至中心。
她一身素色青衣,口脂涂得很淡,和风中站立,端直挺拔,不经意偏头,遥望前方,同远处的叶拭微对视,微微勾唇,眼角萦了浅淡笑意,让她不要担心。
随后,她垂眸,看向面前被太监送来的白玉长箫,接过来。
此箫名星辰,通体莹润透澈,箫身上有细碎金箔点缀,到了夜里,便会微微泛光。
白光映黄,灿若天上繁星。
被她握在手中,和她皮肤有种相得益彰的美。
叶净渊沉了沉气,回忆多年前自己曾吹过的那首曲,那首她偶然间吹出来、却意外很好听的曲子。
她将箫置于唇下,抵住吹孔,拇指按住箫身背面的孔,其余手指在箫身之上轻点,控制孔位。
她衣摆随风扬起,端庄秀丽,缓缓呼出气流。
箫声传出,其声呜呜,幽远沉雅,使人闻之心静。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李怀章满意地走到她面前,眸光带着笑意,“净渊无时不刻都在给人惊喜。”
“殿下谬赞。”叶净渊垂首,拭去吹孔处不小心沾染的口脂,“此箫,还于殿下。”
李怀章眉目温柔,“净渊方才一曲,悠扬别致,这白玉箫在我身边多年,不曾有人堪与其配,直至今日,才算是让我找到它的主人。此箫,当赠予净渊。”
叶净渊没有推拒,躬身垂首道:“多谢殿下。”
一场乱局,于此处结尾最为合适。
朱盼景笑着道:“净渊这孩子,总是如此讨人喜欢,如今天儿渐渐热了,我也难免心浮气躁,方才那首曲子一响,顿时觉得心里都宁静了。日后有机会,净渊可要常来国公府做客才好。”
叶净渊:“伯母邀请,净渊无有不从。”
朱盼景:“好了,时间到了,大家用膳吧。”
叶净渊趁势回自己位置,却见到赵寻真错愕拧眉,时不时看向自己,当即便觉奇怪,一落座便同叶拭微讲了此事。
叶拭微闻言寻机回头一看,那人还真是看着叶净渊,时而惊喜,时而惋惜,时而忧郁,时而难过,真真是一副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当即皱起眉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