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
米欣愣了愣,从手机的页面抬起头,错愕地看着李景浩。
“啥?我没找你啊。”
李景浩咳咳两声:“哦,没事,做梦了。”
梦里是他第一次和钱圣夏起争执的时候,后面的事情他有些不想回忆。李景浩从躺椅里坐起来,耳朵上夹着的一支烟随着他的动作掉到地上,啪嗒一声,宽长的手臂忙垂着寻过去,手臂下方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开,顺手夹回了耳朵上。
米欣说:“你这梦挺邪门啊,上赶着招呼我脆弱的小心脏。”
“少来,让你姐看到还得了。”米欣姐姐的形象在李景浩脑子里挥之不去,“她之前老以为你跟我创业是我带你私奔,请了一顿鸿门宴,还跟我促膝长谈。”
“啥?!我姐还那么做,而且不就是一顿饭吗。”
李景浩说:“你以为一顿饭呢。”
米欣摆摆手,不谈论这件事了,他略过李景浩意味不明的眼神,顶着他视线问道:“诶我说,我姐跟小钱姐你选谁?”
“你这是问了个什么问题?钱圣夏。”李景浩没好气地说,“这是个什么选项,再说这是能选的吗,你姐听了还不先批死我。”
米欣说:“我那是看看你是不是看上我姐了!”
“你姐?”李景浩给了个眼神,“我真看上你了也不会看上你姐的。”
“喂!!!”
李景浩说:“行了,你说正事。”
“差点忘了。两个都是吴永平的事情,都是你从钱圣夏嘴里接过来的烂摊子。唉,你还在为感情伤春悲秋,你兄弟在为你砥砺前行。”
“说、正、事。”
“什么时候这点玩笑都开不得了。”米欣努努嘴,“一个是吴叔的东西我叫了几个朋友一起般了,蛮顺利的,咱联系的那个博物馆叫我们下周六搬过去,再给我们几张捐赠证书。”
“给钱圣夏拿一张。”
米欣白了他一眼,“清楚明白。我能少小钱姐的吗?”
李景浩摩挲着手机,没接话。
“另一个算是连锁反应吧。咱上次不是和老板碰上了吗,我回去想了想,在外人眼里总归是我们不讲理。我们啥时候有空去一趟?”
李景浩拿过耳上的烟,一开打火机盒,火光折射进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倒映出狭小闪烁的光芒。
“不用。”
“什么?就不去啦?”
“我说的不用定,是我们到时候一定会在某个时间去。至于到底什么时候,估计看对面心情。”
"啊?你说的是啥?我怎么一个字都没听懂。”
李景浩说:“你只需要记得,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就好了。人前装装,可以,人后,不行。”
米欣一拍桌子,“那我们咋办啊?”
李景浩吐了口气,“不用管,悉听尊便。”
说完之后,李景浩低头敲字,“在吗?中午要不要吃个饭。”
“原来某人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啊。”
李景浩呛他一声,“去你的。”
*
钱圣夏和李凌通完电话,回来的时候,李景浩和陈尧点的菜都上齐了。
“你一会不是还要上班吗,我们就帮你点了菜应该都是你喜欢吃的。”陈尧说,“不过大部分都是李兄点的。”
“这么快就称兄道弟啦,你们男生的情谊真的是。”
李景浩从桌上的菜品移回视线,钱圣夏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番茄炒蛋,亮亮的。
他抚摸上自己的胸膛,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延宕了一拍。
番茄炒蛋,不过是一盘番茄炒蛋。火红的番茄皮肉和被搅成的黄色蛋液,被火烧成后,是香气逼人的两种色彩,却不是红加黄的橙色。
如一抹橙色的,即将谢幕的夕阳。
下一秒,李景浩就开口了。
“我刚刚跟服务员说多放点番茄,我记得,你是爱吃的。”李景浩舔了舔唇,他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热热的。
“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敢确定,你还喜欢吗?”
钱圣夏愣了愣。分明是在问番茄炒蛋,她却觉得有两个意思。
“嗯,喜欢。”
“那就好。”
陈尧的动作虽然僵硬,但也在缓慢地进食。过了一会儿,他对着钱圣夏的位置问:“我之前问你的项目你还来吗?”
钱圣夏筷子一滞,“什么项目?”
“智慧盲道。”
“哦哦,就是那个能自动识别的电子盲道对吧?”她夹了口菜,顿了顿,不可置信地说:“上次我听到这个项目,你们已经拿了国奖,居然搞到现在了吗,多少年了?”
陈尧说:“急不来,说实话,大学生比赛和实地推广是两个事情,比赛就是吹牛,实地哪能让你吹,每一粒土都要钱。”
“挥金如土啊。”李景浩说。
“bro。”
李景浩诶了声,“其实我很想问一个问题。”
“你问。”
钱圣夏的耳朵不自觉地竖起,抬头一看,李景浩和她短暂地对视了。
“我是想问,如果你们的盲道上还有车怎么办。”
李景浩说的是前段时间的新闻,一个女生自发组织在盲道上画画,目的是为了不让路人在盲道上乱停放电动车。钱圣夏知道他在说什么,“就那什么,有一个女生为了让盲道更显眼,在上面涂鸦,还发动了很多热心群众。”
“呵。”陈尧哂笑了一声。
钱圣夏接着说:“没过几天这个盲道又都是车了。”
“那你们怎么办?”
“扔呗,砸呗,一次他们还敢再犯,两次,三次呢?他们能怎么办,只能挪走。”
李景浩佩服道:“很彪悍的解决办法。”
“那能怎么样,有的人看不见,心里跟明镜似的;有的人看得见,心却脏得跟臭水沟似的。”
陈尧说:“我吃饭呢。”
“不好意思,忘记你看不见了。”钱圣夏笑呵呵。
两人一顿饭后,李景浩也没了再跟着钱圣夏的理由,他收拾东西看样子就要走了。
钱圣夏说:“走了?”
“嗯。”
钱圣夏好笑着抱臂,“你刚才视死如归要粘着我的牛皮糖的劲呢?”
“没了。”
“哦。”
钱圣夏一阵反击,脚快一步,是要跟着李景浩一起走了。
钱圣夏的好友陈尧却拉住她,“圣夏。”
钱圣夏一滞。
李景浩回头看了她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陈尧一只手死死拉住钱圣夏,而她的表情也没有明显抗拒的神色。
他咬牙切齿道:“有、事。”
“你不是就算我请客也要留下来,饭吃好了就要走?”
李景浩的表情不对,他沉着脸,语气却温和,“你们聊。”
钱圣夏知道他真是要走,“奥。”
和陈尧的聊天,钱圣夏没什么好说的。陈尧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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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请她吃饭,因为什么,钱圣夏隐约猜得出来。
“我知道。”
“你的答案呢?”
钱圣夏笑了下,“不知道。”
“你别骗我,我不好骗。”
“没想骗你,”钱圣夏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真没有。”
钱圣夏这颗心早让一只狗咬过了。
那只狗伪装得极好,就像生活里随处可见的一只摇尾求怜的小萌狗。直到咬到身上,痛觉传来的一刹那,钱圣夏才惊觉,不是小萌狗,她被骗了。
曾经的疼痛她已经淡忘,只记得那只狗倔强、凶残,又蛮不讲理。
钱圣夏喜欢那只狗,也讨厌那只狗。
她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真养过狗,她记得她跟那只狗很亲,抱着它说:“小黄,你是我最亲最亲的小狗。”
下一秒,天旋地转,上一秒还在和小黄你追我赶的钱圣夏扑通一声,绊了一下,她重重摔在混凝土的地面上,疼痛从脑门袭来,摸上去一手的血。
我会不会毁容啊?好痛,好痛……
但更多的,钱圣夏害怕小黄的遭遇。不能跟家长说,是小黄绊倒的她。
年仅十岁的钱圣夏,第一次有了如此坚定的信念。我不能让小黄出事。
于是她跑回去,边哭边喊,小黄就跟在她后边,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奶奶,奶奶,我摔倒了——”
钱圣夏嘴边凝着一抹冷笑,说来总是可惜,等她真正想明白的时候,那只狗已经丢了。
钱圣夏的眼神慢慢聚焦,她看着陈尧。陈尧的眼睛很浑浊,盲人的眼睛是很难聚焦的,她知道陈尧在等她的回应。
但她没办法给出回应。
钱圣夏说:“我以前喜欢过一个人,失去了,才弄清了喜欢的感觉。我不喜欢这样,弄清了才去追忆,我难受。我总觉得只有开始了什么东西,就必须得承受失去它的结果,就像亲情、友情,最后我总得孑然一身。”
我眼睛哭多了会肿,难过了得吃甜食才能开心,生气的时候总在想,为什么我要这么讨厌一个人,我又会想,我为什么不恨呢?这些事情多了,我不想再经历了。”
“所以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开始。”
陈尧:“……”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陈尧摇摇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你……”
“我不会觉得你是盲人就怎么样,你看看你,学历比我高,也比我厉害,上大学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项目,赚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不管是公司还是周边的学校,也有跟你牵线搭桥的。”
“我呢,上大学给老师当当助理,赚了人生的第一个硬币。我,学点专业课就圆满了。”
钱圣夏笑起来,爽朗的,开心的。眼泪也笑出来了,她一摸,是热的。
陈尧茫然地坐在位置上,他摸向摆在面前的那杯水,喉咙一阵酸涩,喝下去倒是压住了。
钱圣夏结了账单,全程陈尧都小心地抓着钱圣夏肩头,却再没有讲一句话。
钱圣夏看了眼时间,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
“对了,潜江那边过段时间有个联合会,你到时候去的时候叫我一声。”
钱圣夏微笑,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和别人打交道的姿态。
只有陈尧心里清楚,钱圣夏是断了和他的全部念想,这意思是,他们从今往后,只能做朋友了。
做朋友,那就做朋友吧。
“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