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云落雪从谢行怀中醒过来,她微微眨了眨眼,转头抬眸去打量谢行。谢行微闭着双眼,薄唇紧抿,此刻还在睡着,只是不太安稳,眉还在微微皱着,就好似睡梦中遇到了什么困扰着他的事。
睡着的谢行看起来比平时好相处多了,没有平日里那般的冷漠,拒人千里之外,脸上带着的只是一种平静的表情。
云落雪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抬手欲替他轻抚平他皱着的眉,但指尖还未触碰到他,谢行突然就睁开了眼。
谢行眼眸带着一丝初醒的迷茫,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而云落雪压根没想到谢行会突然醒过来,悬在半空的手有些尴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片刻后,云落雪将手收了回来,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你醒了?”
谢行没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云落雪被他这炙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别开了脸,不去看他,随后离开谢行的怀抱想要站起身来,但却因脚伤加上脚有些麻,一时间重心不稳,导致整个人都要往旁边倒下。
谢行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重新拉回了自己怀中,两人四目相对。
“公主,”谢行低声道:“是在投怀送抱?”
云落雪听到这话想给他个白眼,这明明是谢行自己主动拉她入怀里,现在怎么还倒打一耙,说是她投怀送抱?
“谢大人,”云落雪凑近去看谢行的脸,嘴角勾起一丝讥讽,温柔道:“你这脸皮真是有够厚的。”
谢行挑眉点头,“脸皮厚的人长命百岁,”他学着云落雪的样子,将脸也凑近对方,问她的想法,“公主,你说是不是?”
看着突然放大在自己眼前的俊脸,云落雪身子下意识往后退,如此,谢行也便往前一步。
“公主,”谢行看着云落雪一直往后退,还有想挣脱开自己怀抱的迹象,搂着她纤细的腰的手便也跟着收紧了些,“一直往后退做什么?”
“你越界了,”云落雪再一次欲挣脱开他怀抱。
谢行对她的挣脱无动于衷,视而不见,他反问回去,“公主,我们是夫妻,怎么就越界了?”
云落雪知道谢行是在装傻,她抬手拿开谢行搂着自己腰的手,“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她警告道:“谢行,你要是惹怒了我,别怪我不讲盟友之情。”
谢行被她这话逗笑,他和云落雪好歹是夫妻,不讲夫妻之情就算了,怎么老是这个盟友?
“行了,”谢行也不逗她了,松手放开她,然后站起身来。
“许生那天究竟向你透露了什么?”谢行转过头,目光投向云落雪,“公主能够来到这里,定是那许生告诉你此处藏了什么东西。”
云落雪听到这,先是笑了一下,才道:“谢大人还真是聪明。”
“究竟是什么东西?”谢行问道。
云落雪不喜别人一上来就问自己,所以她半个字也不说,甚至不想鸟谢行,但谢行是何人?大理寺少卿,他审问过的犯人,查过的案数不胜数,所以她不说谢行也知道那东西就是凶手留下的证物。
“想来那东西就是凶手留下的证物,才引得公主如此费尽心思寻到这,”谢行看着她的脚伤,提醒道:“眼下公主在这遇刺,虽性命无虞,但也受了惊吓和伤了脚,公主觉得太子还会放任你留在南山城?”
公主遇刺,加上淑妃娘娘还在南山城,太子断然不会再让她们在此地逗留的,不出意外的话,云落雪最晚明天一早就得启程回京。
“条件,”云落雪知道谢行既然这么问了,肯定就是想从自己这里获取些什么。
谢行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丝狡黠,却在说:“公主说笑了,我没什么条件。”
很快,谢行的话又起,“不过……”
“不过什么?”云落雪问。
谢行看着云落雪,严肃道:“我要公主将军令牌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云落雪皱眉,面色凝重,“你也想要军令牌?”
谢行听到这,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我若说是,公主打算如何做?”
这军令牌每个人都想找,所以谢行想要云落雪倒也不觉得稀奇,毕竟上一世他可能就是因为这令牌然后才选择背叛自己。
云落雪看着他,眸光转冷,“我会杀了你。”
她这话冷漠无情,不容置喙。
谢行听到云落雪要杀自己的这话,眼中带着的笑意一瞬间消失殆尽,就连声音也哑了不少,“这倒像是公主能干得出来的事。”
“这军令牌的兵力就是权力,”云落雪知道谢行是想要获取更高的权力,以此来为家人报仇雪恨,可究竟是何人害了谢家?这害谢家之人究竟权力有多大?才会让谢行费尽心思想要得到这兵力呢?
“害你家破人亡的人究竟是谁?”云落雪想,谢行应该是知道这背后之人是谁的,否则以谢行现在的能力以及他的性情,怎会将那人的性命留到现在。
谢行知道云落雪聪明,猜到了自己知道害谢家的人是谁,所以他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而是坦言道:“是赵一余。”
“当今赵太傅?”云落雪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赵一余不仅辅导过先帝,还是当今圣上的老师,他在京中的势力可以比之皇子,可谓是权倾朝野,朝中人人敬之重之。别说谢行了,就连云帝也得给这赵太傅几分脸面。
谢行点头,“赵一余的势力太大,连陛下都不敢轻易动他。”
“所以你是想拿这兵力与他抗衡?”云落雪一语道破。
谢行没说话,默认了云落雪的话。
“私用令牌调动兵力乃是谋反,”云落雪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谢行,“这可是死罪。”
云落雪抿了抿唇,把话说白,“就算你最后报仇成功,你也难逃一死。”
“那又如何?”谢行一脸不怕死的神情,“我祖父,我父亲母亲,还有我五岁的妹妹,全惨死在赵一余手上,我谢家上上下下120条人命,他们何其无辜,这笔血债,”谢行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与凶狠,他看向云落雪,一字一句道:“我不该向他讨回来?”
眼前的谢行跟平日里冷静,运筹帷幄的样子截然不同,此刻的他眼尾猩红,双眸满是恨意,整个人都被裹在仇恨的牢笼里,逃不掉躲不开。
云落雪被他的话问得有些怔住了,她看着谢行那双渴望为家人报仇雪恨的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家人惨死,自己得以幸存,若不为家人报仇雪恨,岂不成了那无情无义的不孝之人。
可这令牌是顾家的,她不能,也不可以把这令牌的消息告知给谢行。
“谢行,”云落雪看着他,坦言道:“恐怕不能如你愿了,这令牌如今在哪只有我死去的皇兄知道。”
“除了他,无人知晓令牌究竟在哪?”
谢行对这话并不意外,毕竟他早猜到了,眼下将这些告诉云落雪不过是想试探她。
“那公主呢?”谢行低着头看着她问道:“可有想过利用这令牌的兵力来替南阳王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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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云落雪不否认有想过拿这令牌替自己的皇兄报仇,但令牌一旦出现,必定会有更多无辜之人身死其中。这令牌本就是先皇制约臣子的一种手段,虽然只可以调动一半的兵力,但这一半的兵力便可以让有心之人发起谋反之心,届时,将会引起宫变甚至带来自相残杀的大乱。
她迎着谢行的目光,坚定道:“我不会。”
谢行眼中染起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理解但又有些动容,“为什么?”
“为皇兄报仇固然重要,”云落雪缓缓道:“但若是冲动拿这令牌为皇兄报仇,必定会牵连更多无辜之人,我不忍,皇兄亦是如此。”
“你我都清楚这令牌是何等的至关重要,也清楚有多少人对这令牌背后的兵力虎视眈眈。一旦令牌出现,觊觎它的人必定会争个鱼死网破,到时就不只是要这些兵力这么简单了,”她凝视着谢行,严肃道:“而是夺权谋反。”
云落雪说的这些的确是有可能会发生的。大家都想要兵力,而这兵力就是权力,有了权力就会想要更高的权力,人都是贪心的,尝到了一点的甜头就想着要更多的。
“若是没这令牌,你打算如何为你死去的皇兄报仇?”谢行将话摊开,残忍道:“凭你那点儿小聪明还是凭你那空有虚名的公主称号?”
“弱者淘汰,强者生存的道理公主应当清楚,你以仁爱之心去看待这个世道,看待这世道的人,可这世道和这世道的人会以仁爱之心待你?”谢行的话不容置疑,满是质问。
谢行不是不相信这世道,而是觉得云落雪这个想法极其容易置自己于险境,“公主不愿的不代表旁人也不愿。”
“你要想替你皇兄报仇就须得先保住你自己,”谢行看着云落雪沉重道:“若是连自己都保不住又谈何报仇?”
云落雪闻言,微微一愣,她知道谢行是在责怪自己不顾危险进入到这竹林镇一事。
“谢行,”云落雪思忖了一下,决定将这扳指一事告诉他,“这竹林镇里有那凶手留下的证物,是一枚扳指。”
云落雪解释道:“许生在皇兄出事旁边的竹林找到的,他把这枚扳指藏于这竹林镇河中心对上来的三根竹子下,正因如此才向父皇请旨来南山城祭拜,为的就是找到那枚扳指。”
谢行听到这,有些不敢相信,这云落雪前一秒还说要杀了自己,下一秒就将这么重要的证据告诉了自己。
“为什么?”谢行道。
云落雪不解,“什么?”
“为什么告诉我你来这儿的真实目的?”
“令牌的事我不清楚,所以同你说不了什么,”云落雪老实道:“再说了,我若是不告诉你我来这是为了找扳指。”
云落雪指了指这猎洞,“你还会带我离开吗?”
“会,”谢行回答得不带一丝犹豫的。
“啊!”话刚刚说完,云落雪就被谢行抱着出了这猎洞。
云落雪站好,入目是又粗又大的竹子,知道自己出来之后一顿欣喜,片刻,云落雪接回了刚刚的话题,她看着谢行认真问道:“因为我是公主,是你名义上的妻子?”
谢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不是。”
“那是什么?”
谢行淡淡道:“因为公主是谢某的……”
“是什么?”云落雪既期待又害怕他的答案。
谢行想了片刻,却只是得出来两字:“盟友。”
谢行说完就往前走,看着云落雪自己一个人在后面无语,他有些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