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温独自坐在贝壳屋门前,看着淡蓝色的海水出神。
从系统那里得知切换灵魂的方法后,大温就研究过如何快速打晕自己。
不过,大温也是第一次这么干,她也很忐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自己没把小温弄死或者弄残。
祈祷的同时,大温也在整理现有的线索。
卢旗旗发现异常的那块地方,和大温记忆中的断点有偏差,往下大约十厘米,在进水的那一段里更加靠下。
大温认为自己没有记错,两根绳子的断点确实不同,那么这件事就很诡异了。
为什么在大温世界里,卢旗旗会把另一根引导绳交给她?
更详细地想,大温揣着那根绳子几年了,不可能分不出人为破坏和自然磨损的区别,她很确定拿到的那根引导绳没有异样,就是自然磨损的。
也就是说,有人中途调换了引导绳。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会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案发后调换引导绳吗?
是谁调换了引导绳?是卢旗旗吗?
不,这不太可能。
小温世界里,引导绳的异样还是卢旗旗发现的,如果她是凶手,这个举动无异于自掘坟墓。
大温对引导绳的了解没有卢旗旗这个专业人士深,她想隐瞒真的太容易了,但她没有。
还有一个疑点,吕瀚博的态度。
人命关天的事,这位老教授会拎不清权重,选择隐瞒不报吗?
又或者很干脆的,吕瀚博就是凶手,所以他不想报警。
但是他这样跳出来阻止实在太惹眼,太令人怀疑了,反倒降低了他是凶手的可能性。
凶手为了隐蔽自己,一定会尽量低调,降低存在感,出面阻止报警太张扬了,不像是心思如此缜密的凶手会做的事。
大温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其实还有一件事让她比较在意,就是第一天的晚上,吕瀚博出门做什么了。
大温也不知道这件事和案子有没有关联,吕瀚博这个人确实有可疑之处,但无法认定他是凶手。
正思索时,兜里的手机响了,逆转空间登陆的账号只有小温一共好友,大温赶忙掏出来看。
【小温】:搞定了,正在去警局。
【大温】:我就知道你能行。
【小温】:不准再用那种方法切换了!难受死我了!
【大温】:我错了。
大温认错态度良好,还发了一个跪在棉垫上的表情包。
小温气鼓鼓地收起手机,其实她能知道大温为什么要冒险切换,让她出面。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感觉到了她们之间的差异,大温和小温虽然是同一人,但由于处在不同时期,人生经历不同,性格也有细微的不同。
小温活泼可爱,有着少女特有的活力,看待事情直头直脑的,看人也是善恶分明,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大温则更加沉默内敛,有着成年人的暮气,会仔细思考一件事情利弊,做事容易瞻前顾后,看人没有明晰的善恶,面对讨厌的人也会虚与委蛇。
在吕瀚博出声的那一刻,大温知道自己无法站出来阻止,成年人总会考虑太多东西,以至于绊住自己的手脚。
所以大温才当机立断,把小温换出来。
知道归知道,该气的还是要气。
大温在逆转空间里的身体是她的自己的,这个神奇空间还原了她死前的样貌,小温曾在大温手腕上看到过淡粉色的疤痕。
大温委婉地和小温说过,自己有一段情绪低落时期,小温很容易就猜到了大温对自己做了什么。
小温气她不爱护自己身体,气她活得像没牵线的风筝。
当然,她最气的,还是造成这一切的凶手。
等找到这个人,她一定要暴揍ta一顿,不,两顿!
要把她和大温的份都打回来,要把这个穷凶极恶之徒送进监狱!
小温关掉手机,就见有人朝她扑来,她下意识以为是凶手狗急跳墙想杀她了,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卢旗旗。
“温流照——”卢旗旗冲过来一把抱住小温,她比小温矮一些,抱住小温时下巴搁在小温的肩膀上。
“你好厉害!我都不敢说话。”卢旗旗笑得很开心,她成功保护了一个家庭的完整,“警察马上就会过来调查取证,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凶手了!”
小温看人一向凭直觉,此时她的直觉告诉她,卢旗旗是好人。
“旗旗姐,谢谢你。”卢旗旗放开小温时,小温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谢谢你是个好人。
最后找到针刺痕迹的是卢旗旗,如果不是她,大温可能真的找不到。
说起来,大温居然没有怀疑过这不是意外吗?
不过也挺正常,听大温说,最后警方做了详细地调查,并没有找到他杀痕迹。
普通市民所能相信的只有警方的调查报告,当证据被悉数罗列并指向同一个结果,那么就只有相信这个结果一种办法了。
大概是接连得知身边有两个亲人险些被谋杀,小温现在警惕心很强,看周围人的目光都带着提防,这种提防甚至蔓延到了还未出现的警察身上。
小温看了一圈,老温没什么受害人的自觉,正在仰头找知了,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之间,照在他脸上,照得他眯起了眼。
老温从来都是这样,没心没肺的好像啥事也不会放在心上,今天结了仇,明天就能称兄道弟。
很难想象会有人恨老温,恨到想杀了他。
小温蹲在地上,心里有些焦灼,等待警方到来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不算长,却难熬。
忽的,远处传来细微的警笛声,作为报案人的卢旗旗把三位警察带上山。
为首的一位是三十多岁的男人,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位年轻警官,看起来是刚上任没多久的。
丁文文哭丧着脸跟在师父身后,他才入职没多久,都说县级警局很少凶杀案,最多抢劫斗殴,谁知道才来没多久就遇到了谋杀未遂案。
他旁边是同样入职没多久的许依然,与丁文文不同,许依然一副“嗯,来劲了”的表情,丁文文甚至还看到她撸起了袖子。
倒也不用这么干劲十足吧……
丁文文站在师父身后,看着师父掏出自己的证件亮了亮。
“沛霖市乐宁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方承平。”
没办法,出警了就得干,丁文文在一旁观察着这九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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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位成年人,一位孩子,高矮胖瘦各个年龄段的都有。接警时他大概了解了,这是一个科考队,年纪最大的男人是领队,年纪最小的女孩是来拓展课外知识的学生。
丁文文一个一个看过这些人的脸,从最左边起,站着那个最年轻的学生,她身侧是一位和她相貌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在他看他们父女的时候,女孩也在看着他,眼中带着提防。
丁文文快速把视线移开,总觉得再看那个女孩,她会冲上来问:你看什么看。
这些人的神色各异,没有人露出异常的表情。
非要说的话,只有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很紧张。
丁文文还在看那个年轻男人,方承平突然回头对他们说:“你们两个,拉警戒线,注意收集脚印和指纹。”
许依然干劲十足地提着她的小工具箱走了,丁文文也紧随其后,方承平还在询问报案人具体情况,问几句记一下关键点。
整个调查过程费时费力,直到小温下线,大温上线,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乐宁县公安局。
包括大温在内的每个人都被单独询问了一遍,大温被问得早,结束得也早。她坐在公安局大厅的长椅上,心里很忐忑,不知道警方能不能查到凶手。
其他人陆陆续续出来,老温坐到了大温旁边,她那总是不着四六的老父亲此时异常正经,摸着她的脑袋宽慰道:“没事的,相信警察,能查明白的。”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吕瀚博,他的神情依旧没有变化,一副对除了科研之外的事情毫无兴趣的样子。
几分钟后,方承平从审讯室里走出来,两位徒弟紧随其后,他招招手,示意许依然和众人交代情况。
许依然:“警方的经过初步调查,现场没有发现可疑痕迹,暂时无法确定嫌疑人范围,各位可以先回住所等待后续通知。”
大温叹气,这个结果算是意料之内,凶手既然有这么高超的技巧,把绳索破坏得这么隐蔽,就说明ta是个很谨慎的人,没有那么快能查出来。
只是没想到连嫌疑人范围都没法确定,破案之日遥遥无期啊。
丁文文看着九人各自离开的身影,在脑子里整理目前已知的情报。
针对引导绳的调查显示,这根引导绳和原本计划使用的引导绳不是同一批次,即非同一根引导绳。
凶手是途中调换的绳子,目前调换时间有待进一步取证。
根据吕瀚博的证词,在第一日科考结束的夜晚,他在外出时曾看见过一个奇怪的黑衣人,只是他没在意。
假设吕瀚博说的是实话,再假设那黑衣人就是调换引导绳的凶手,那么调换的时间就是第一日科考结束的夜晚。
接下来应该想办法证实这一点,丁文文挠头,感觉有点难办。
此时城里的监控体系不算完整,乡下更不用说了,基本没有监控。
想调查那个黑衣人只能在村长家附近挨家挨户问,大晚上的,恐怕真没什么目击证人了。
思来想去,只能对存放引导绳的车后备箱进行更详细的调查了。
说起车后备箱……
“师父,”公安局大厅,方承平被丁文文叫住了,“你之前在后备箱里拿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