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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

作者:二十天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临序没甚情绪地吐出这三个字,宋醒月没想到他还醒着,冷不防叫他吓了一跳。


    她慌忙从他身上收回腿来,没敢继续发出什么动静,听他的话去重新漱口。


    桂花糕终究是有些甜了,小的时候她就贪嘴,喜欢吃这个,睡前也不喜欢净口,被娘亲抓着训斥了好多遍才改过来了这个毛病,娘亲已经离世好多年,很少有人再束着她做这些事了。


    倒是谢临序重规矩一些,睡着觉呢,都不忘督促于她。


    他是什么醒来的,是被她吵醒的?又还是说,其实从方才开始他就一直醒着呢?


    宋醒月净完口回来,没敢再往他身上跨,老老实实从他脚边绕回了床里侧。


    想了很久,她还是往谢临序身边靠了靠。


    谢临序没动。


    可宋醒月知道他没睡。


    她没再和他怄气,开口和他说话。


    “长舟,桂花糕是你放的吗?”


    谢临序并没否认,也没沉默,他道:“宫里头赏的,铄石流金,不吃也要坏了。”


    他说,天气热,不吃也要坏了。


    宋醒月才不管是什么缘由,她就当这事算是一个台阶,给他们两个人下。


    她道:“长舟,不是我不想去,不是我不懂礼数,我是怕他们见我要不高兴。”


    怕谢临序不信,她还补充一句道:“真的,没撒谎。”


    “旁人不高兴见你,你就缩头缩脑一辈子?”他又道:“在我面前的那份脸皮若能用到别人的身上,也算你生得几分本事了。”


    宋醒月扒着他的手臂,笑道:“那不一样的呀,你是郎君,我对你脸皮厚点怎么啦。”


    夜空中别着的那轮圆月散着剔透的光芒,隐晦地夹杂着静谧与古怪,她这些甜腻腻的话在没有声音,没有光线的迷蒙黑暗中不断发酵,空气都被她害得浓稠了几分。


    害得谢临序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日起身的时候也罕见地比宋醒月晚醒了一些。


    宋醒月已经梳洗完毕,就连衣裳都已经换好,此刻正坐在铜镜前整饬形容,梳着发髻。


    她听到了身后窸窣的声音,察觉到谢临序也已经醒来,转回头同他笑着问早。


    “长舟,早啊。”


    谢临序抿唇,不做应答,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仍旧是没什么太大的情绪。


    两人都弄好后,便一道往荣明堂去。


    晨昏定省是规矩,越是大户人家也越注重这些,做小辈的,总该是要按着规矩侍奉好父母的,嫁进谢家的这两年,宋醒月雷打不动,饶是刮风下雨也都往荣明堂去。


    然而,敬溪仍旧对她那般,并没有丝毫改色。


    而府上的中馈自是仍在敬溪的手上管着,丝毫没有落到她的手上半分。每回逢年过节,要添新衣时,敬溪从不会想起她。


    新衣什么的,向来是让府上其他的人选过一番之后,再装模作样留几件成色不好的往她跟前送,而以往家里头穿的那些,在国公府来说,便又太过穷酸了,穿了怕更要叫人笑话,叫敬溪指摘。


    一直到现在,她那些衣服也仍旧没一件像样的。


    可这些事,她也从不会去和谢临序多嘴。


    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上,她撒个娇卖个好,都没什么关系的,她也舍得下这个脸,可在触及到钱财这些事上的时候,她便怎么都开不了口了。


    本来她嫁进国公府,就已有许多人说她攀龙附凤,贪图荣华,而谢临序本就看轻着她,若是再说这些事,岂不是更叫他嫌恶......


    在这些事上,宋醒月也总是自矜着这一份稀薄的脸面,想要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些体面。


    可再过些时日就是李老太傅的诞辰了,她好不容易同谢临序一同出席,总也该穿得像样一些才好。


    太素太过老气,她都觉不大好。


    两人前往荣明堂去的路上,宋醒月想了想后,还是开口同谢临序道:“长舟,你能让人给我来做一身新衣裳吗?”


    国公府的规矩实在是严,就连做衣裳这种简单的小事也没法让她这有名无实的世子夫人亲自做主。


    可谢临序不一样,他开个口,那都不算是事。


    谢临序步伐稍顿,问她:“是为去李府而做?”


    宋醒月并没有听出他语气中的稍稍不满,忙应道:“是啊,我想着那些衣裳实在不大好看,去寿辰也有些不像样......”


    话还没说完,就叫谢临序打断。


    “你又不是主家人,岂要压了旁人风头?”


    宋醒月还不曾说完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喉中。


    她将谢临序的话拆开,细细品味一番,很快便明白其中龃龉。


    他大概是觉得她是想和旁人攀比,是想压了谁的风头......


    当初他就要和李家的三小姐议亲,最后却被她横插一脚,所以,他觉得,今日她问他要衣裳,大概是以为想去李家压他那青梅的风头?


    不是这样的......


    她想说不是的。


    可是,谢临序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再开口,从始至终也只是步伐不停地走着,宋醒月侧首看到他紧绷的下颌,就知道他大概是又因她的那句话不高兴。


    想解释的话就被那样堵在了嘴边。


    就算她说了,他也不会尽信。


    毕竟在他眼中,她就是这样的人,他不会知道,她想要一件体面的衣裳,是因为她没有体面的衣裳,他只会想,她是要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昨夜的那盏桂花糕本让她以为谢临序也有所改变,至少......至少不是那样的讨厌她了,可现在看来,还是她想多了。


    两人又是一路无话,宋醒月没再说衣服的事情,谢临序也没再提,便一直这样,到了荣明堂处。


    今日请安难得没闹腾出什么幺蛾子,一大家人也难得聚在一起安生用顿早膳。


    国公爷总是来的最晚的那个,等他入席后,便也能用早膳了。


    国公爷谢修如今也有四十多的年纪,着二品官员的绯红官袍,他身材瘦长,面色还算端正,能见得年轻时候俊秀容颜。谢修出身氏族,而今在吏部任职尚书一职,举手投足之间也带着几分威严之气。


    饭桌上,他看向了谢临序,问道:“听说你前些时日去了趟宫中,可是去见了陛下?他这身子可曾好些了?”


    谢临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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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喊我去了一趟乾清宫,不过随便说些家常话罢了,见他面色也尚好,没什么大碍。”


    敬溪听到父子两人的对话后,却笑出声,她道:“皇兄能有什么大碍,若有事,太医院的人怕是早将乾清宫围满了。”


    也难怪两人一母同胞,敬溪确实也了解她的兄长。


    谢临序前几日进宫去见景宁帝,见他面色红润,也切实没有大碍,哪里有病到不能早朝的地步。


    这些年来,景宁帝也颇为随性,做起事来也毫无章法,罢朝什么的,随心而欲。


    谢修也没继续就这件事问下去,他又对敬溪道:“过几日李老诞辰,你带几个小辈去走动走动,母亲那边......你也去问问,问她愿不愿意去李家。”


    谢老太爷前些年间就已离世,谢老夫人倒还健在,如今深居简出在崇德堂中,她不喜外头,也不麻烦小辈们往她那边跑。


    敬溪是公主出身,虽说嫁到谢家已为人妇,但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她能受过底下孩子们的晨昏定省,可让她自己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动去请安,那断然是做不到的。老夫人脾性也好,见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请安麻烦又不着调,倒不如干脆全都给她免了。


    又说谢老夫人和那李家老夫人是年轻时候就交好的手帕交,当初谢临序和李三小姐的娃娃亲还是她们撮合定下。两个孩子从年岁宵小的时候便常有往来,关系不错,到了年岁便也开始议亲。


    一直到后来,李老夫人在前些年间离世,后来谢临序又出了那桩事,谢老夫人也不好意思再多和李家人往来,这些年间的交情也渐淡了下去。


    如今李太傅诞辰,也不知她还乐不乐意走动。


    而在场众人也都心知肚明她为何不愿走动的缘由。


    说来说去,也还不过是当初谢家出了那事,总归是在李家人面前落了个没脸。


    谢修也不再继续就这事说下去了,这时,谢家的小女儿谢今菲却看向了宋醒月,忽问道:“嫂嫂会去吗?”


    谢今菲也才十五岁大,模样颇为娇俏,说起话来眼睛一眨一眨,瞧着没甚恶意。


    但宋醒月知道,她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她这个嫂嫂,当初她刚过门时,才十三岁的谢今菲也闹腾折磨得她厉害。


    宋醒月还是回道:“去的。”


    谢今菲蹙眉,道:“嫂嫂真的要去吗?那我看母亲也不用去问祖母了,问了祖母也不会去的。”


    她这一去,岂不是存心叫人难堪吗?好好的日子,大家都不痛快了。


    谢修先开了口道:“都多久的事了,还能耿耿于怀记一辈子不成?做长辈的大寿,晚辈若是脸也不露一下,岂不更叫人编排揣测?事既至此,何必再论前尘。”


    都成了两年的婚了,再去说以往如何也没意思了,这事是谢家不对,可他们也给了李家补偿,再说,既没有闹掰的意思,那他们再总抓着那件事,也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寻些不痛快,何必作茧自缚。


    敬溪不阴不阳了一句,道:“你倒是大度通透得很。”


    谢修叫这话狠狠一噎,连带着饭也再用不下去,阴阳了一句,道:“比不得你。”


    而后,便撂了筷著,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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