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没想到屋里竟然是两人一玩偶,尤其是这玩偶,赫然就是陈薇的模样,只是还有点僵硬,无法做太大的动作和表情。
陈薇竟然没死?
狄泰和洛云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望向站在最前面的年轻女孩,简单的T恤、牛仔裤和运动鞋,扎着高高的马尾,看起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大学生。
可刚才一招就破了他的攻击,除了她,还能是谁呢?
“莫非你是章雷的帮凶?”洛云脱口而出。
许乔晞有些不爽,他们竟然把她和那种邪修相提并论,“你是在侮辱我吗?玄门最基础的观气也不会吗?”
禁术之所以是禁术,因为它虽然能带来捷径,但却会付出更大的代价,使用禁术的邪修身上都会有禁术的痕迹,鬼修也都会沾染上鬼气,而他们常常不为正道所容,因此总是想方设法转嫁代价,企图不用自己付出代价就能换的无上法力。
观察许乔晞周身的气息,平和稳定,带着一股悲天悯人的神性,道行也远超他们。
狄泰和洛云不解,但能感觉到许乔晞并无敌意,便收起法器,双手抱拳,“道友,你为何会与红鬼在一起,也是来收她的吗?”
“为什么要收她?”
“她乃是犯下五条人命的红鬼,不除之,恐为祸人间!我等乃玄门子弟,自然要遵照玄学协会的规定,为人间肃清邪祟!”
黄琴听到他们要将陈薇当做邪祟收走,连忙将她挡在身后,“不是的,我女儿是被人害死的冤魂,不是邪祟,你们不要伤害她,要抓就抓我吧……”
许乔晞指了指旁边的江恪言,“警察叔叔,您觉得呢?陈薇该被抹杀吗?”
江恪言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会点名他,不禁望向陈薇,虽然他对她的名字印象很深,但其实他从来没有见过她,他们的第一面就是黄阿姨来警局报警时,拿的照片,再然后就是那堆白骨。
他们是警察,惩奸除恶,维护正义,可没人比他们更清楚,很多正义都来的太晚了,哪怕他们费尽了所有力气,揭露了最终的真相,也还是无法挽救受害者的生命,无法慰藉受害者家属的创伤!
可如今陈薇竟然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睁着还不算灵活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如果可以,他希望所有无辜枉死的受害者,都能活过来,继续他们被强行中断的人生。
“胡强等人犯下恶行,陈薇是为自己报仇,如果她还活着,那我会将她交由法院审判,但她如今已死,不再是人,不适用人间律法。”江恪言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
狄泰不满,“江队长,你……”
“抱歉,我并非玄门中人,不太懂你们的规则。对我来说,法律最大,而比法律更大的,只有正义!”虽然说着抱歉,但江恪言的神色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坚定。
许乔晞欣赏地望着他,江恪言高大硬朗,五官锋利,眼神坚毅,灵魂中散发着金色的功德之光,是一个善良正义有原则的好警察!
只不过在那片功德之光中,却夹杂着一缕黑色的因果线,隐隐约约,看不分明。
但这是别人的秘密,许乔晞没有深究别人隐私的习惯。
“陈薇非人,不能参照人间律法,我也不是玄学协会的人,无需遵守你们的要求。那就只剩最后一条了,按天地法则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连天雷都放过她了,你们还要揪着不放吗?”
“怎么可能?”
“你们仔细看看她。”许乔晞让陈薇到前面来。
她小步小步地倒腾过来,毫无畏惧地回视着他们。
狄泰和洛云发现自己这些年所学的玄法道学都收到了严重挑战,谁能告诉他们,为什么天雷会放过杀人的红鬼!为什么红鬼的身上还有功德之力!
“可,可红鬼容易失去控制,被杀戮吞噬……”狄泰喃喃道,这是他们从修道起,就开始学的。
许乔晞手指微动,陈薇额头上亮出了金色的符篆,是鬼仆契约!
“道友,你……”
“既然遵循天地法则,那自然要收到天道的约束,放心吧,她留下来是做功德化解自己身上的业力,并不会为非作歹。”
狄泰还想说什么,被洛云拦住,“既如此,还请道友允许我们上报给组织。我们是国家特殊管理局的三级玄师,不知道友您是?”
“无门无派,闲散游人罢了。”
许乔晞没有多言,但她对他们口中的玄学协会,还有特殊管理局都很感兴趣,这两人目光清正,气息干净,不愧是国家选中的人,但就是实力太差了,看来她需要找个机会了解一下,现在的玄门中人都是什么水平。
陈薇如今还很虚弱,无法长期维持正常的身形,许乔晞将她变回手掌大的娃娃,递给了黄琴。
江恪言:“黄阿姨,陈薇的案件已水落石出了,我是来通知您去领取她的……她的尸骨。”
因为之前已从女儿口中得知真相,黄琴早有心理准备,她满怀慈爱地抚摸着玩偶的头。
“小江,这些年辛苦你了,还有你师傅,你们每次来看我,都只远远待着不敢进来,其实我都知道,但我也不敢面对你们,既害怕你们带来不好的消息,又害怕没有任何消息,更害怕我会控制不住迁怒你们……我知道你们不容易,谢谢了……”
黄琴朝他鞠了一躬,江恪言想要扶起她,可她却坚决要鞠完。
这六年无数人明里暗里劝她放弃,可薇薇是她的女儿啊,她怎么能放弃呢!她也很感谢同样没有放弃过的两位警察,是他们的承诺,让她有坚持等下去的勇气,等不到人,那就等一个真相!
江恪言举起手,敬了一个警礼。
***
许乔晞将玩偶留给了黄琴,还教给了陈薇一套修炼之法。
她如今需要用香火涵养魂体,慢慢恢复,虽然玩偶的身体每天变大的时间有限,但随着陈薇的灵魂越来越稳定,就越来越能控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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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娃娃身体,直到和常人无异。
她最大的遗憾便是无法陪伴母亲,替她养老,如今也算能实现了。
当然她不能吓人害人,也不能恶作剧,契约之力无拘距离之限,任何时候许乔晞都能轻松召唤她,控制她,甚至诛杀她。
许乔晞离开老城区,发现江恪言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她停了下来,“警察叔叔,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原来是为了审问啊,配合警察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您问吧。”
江恪言没想到她这么配合,看她刚刚怼狄泰他们,还以为是个不守规则,特立独行的另类玄师呢。
“金碧宫的证据,是你提供的吗?”
许乔晞笑了笑,不愧是专业警察,火眼晶晶,任何细节都不会放过。
“是,我赶到金碧宫的时候,胡强几人已死,但我发现了那里有玄学禁术的痕迹,顺着找到了办公室,发现里面的保险柜等好几处,都被设置了秘法,寻常难以被发现,所以就顺手给解开了。”
江恪言点点头,怪不得之前突袭检查过那么多次,都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而这次竟然就那么大大咧咧地摆在办公室显眼处,原来是有秘法。
“那董成疯了,是你做的吗?”
“不是,我从鬼蜮幻境中救下他,建议他去自首,警局的正义阳气可以暂时保护他,至于疯了,估计是心理防线太弱,受不了自己在幻境中的经历吧。”
如今董成疯疯癫癫,待审判后,估计就要送去精神病院了此一生了,这也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江恪言往前迈了一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视线中充满了审视,“那这种涉及玄学的案件,你觉得应该让群众们知晓真相吗?”
许乔晞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惊讶了一瞬,“你为什么会问我呢?”
“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许乔晞轻笑了一下,玄学式微已久,随着灵气日渐稀疏,传承越来越难,再加上鬼怪之事向来有冥界地府来管,所以重要性也没那么高,导致如今玄门人才凋零,青黄不接。外界对它知之不深,反而出现了不少打着玄学幌子的骗子和神棍。
如今恶念怨气入侵,鬼魂变多,地府也不知为何消极怠工,导致不少地方恶鬼猖獗,甚至还有人鬼勾结,照这个趋势,这个世界的安全岌岌可危。
她不相信如今的玄门,会无一人能算出世界发展的颓势,就连国家都成立了特殊部门,这类牵扯玄学的案件只会越来越多,也许想瞒也不一定瞒得住了,越瞒可能还会越危险。
只不过新事物的接受都需要一定的过程,欲速则不达。
“我相信国家肯定早有部署了,你不是也猜到了吗?”
江恪言愣了一瞬,也跟着笑了一下,是啊,也许以后他们要面临的未知危险更多了,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们想要守护的人民和正义,从来都没变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