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男人越蹦越高,越蹦越快,甚至开始在空中变换各种各样的姿势。
单手脱把,双手脱把,双臂振翅,旋转180度,仰头望天,嫦娥奔月,敦煌飞天,芭蕾手位……
“神金吧……”韩暑喃喃自语,只是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都忘了移开眼。
帅哥为何台风天跑到院子里玩跳跳杆啊……
问题先生自然不会回答,问题先生正在全身心享受这一刻。
他蹦了多久,韩暑就看了多久。到后期甚至已经麻木,拖了个板凳坐在窗户边,撑着下巴欣赏这精彩绚烂的雨中表演。
看着看着,她忽然想起院子一半是砖地,一半种了花花草草,那便是土地了。
韩暑咂舌,“要是不小心踩偏,那不得——”
话音未落,她清晰地看到跳跳杆杵进了泥地,问题先生以一个优美的姿势向前飞了出去,脸朝下,吧唧,摔了个狗吃屎。
韩暑:……?
她一时不知道该感慨这开了光的嘴,还是该惋惜。
说好的清冷斯文帅哥呢?!
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一幕!她只是想远观美好事物而已,为什么!!!
这下摔得不轻,男人蠕动了好一会才爬起来。正当韩暑以为今日份童趣时刻即将闭幕时,只见他擦了擦脸,捡起跳跳杆继续跳了起来。只不过长了教训,姿势变得中规中矩,也远离了这边的花花草草。
韩暑为他的执着默默鼓掌,然后迅速拉上窗帘,翻身上床躺好,祈祷明天清晨来临时,她可以忘掉这一切。
事实证明,科学家说的是对的,睡前1小时的记忆内容会被大脑皮层不断重复。简而言之,记得更牢。
一睁眼,韩暑绝望地发现,脑海中还在循环播放问题先生鱼跃飞出然后脸着地的惨状。
“……完了,没法直视帅哥了。”
韩暑狠狠摞了把有点炸毛的短发,掏出手机向闺蜜暴风尖叫传递此刻的心情。
【韩暑:啊啊啊啊啊啊!】
【韩暑:你知道清冷斯文俊房东昨晚干什么了吗?!】
今天是工作日,缺觉大户凌琳也得早起,因此得以秒回。
【凌琳:做什么了?帅哥做什么了?帅哥做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韩暑:他、在台风天、半夜玩跳跳杆!还摔了个狗吃屎!】
聊天界面顶端,正在输入中闪烁了四五次后——
【凌琳:………………】
【凌琳:告辞。】
很好,不是她独自惋惜了。
洗漱完毕后,韩暑拉开窗帘,被眼前的景象震惊。阴沉的天色分不清是昼是夜,院子里躺着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树木的残肢、砖瓦、石块,而暴雨以近乎平行的走势横扫大地。
台风即将着陆,这是韩暑第一次身处其中。
她又看了一会,忽然想起那倒霉车主。砸烂了挡风玻璃,这样的雨岂不是全漏进了车里?
于是再次试着拨了下车主电话。没想到,今天竟然拨通了。
“喂?”是一个温柔磁性的男声。
“你你好。”韩暑清嗓子,“内个……我昨天路过,看到你的车被树枝砸了,打电话是想提醒一下,记得及时处理。”
那头沉沉笑了开来,“你就是那个替我擦车尾,然后脸贴玻璃的好心姑娘?”
“……”韩暑石化。
“我的车开了哨兵模式。但是你放心,等我回琼岛一定删除这一段视频。谢谢你啊!”
韩暑说没关系,然后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
多管闲事说的就是她!尴尬!
肚子咕地叫了一声。
没事的,她安慰自己,反正和车主是陌生人,谁都不认识谁,尴尬就尴尬吧。
韩暑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去一趟厨房。她拉开门,小心地向客厅张望,确认视线范围内没有男人的身影,才放心地走出来。
“早。”
声音几乎从脚边传来。
韩暑嗖得背靠门板,低头一看,直接原地蹦了三尺高。
“我靠你怎么在这!!!”她捂住小心脏,差点哭出来。
韩暑的房间在楼梯口,问题先生此刻正头朝下、脚朝上躺在连通一二楼的楼梯,双手交叠放于小腹,看起来还挺惬意。
可韩暑惬意不起来!
谁懂一大早一开门,在脚下看到一颗头是什么感受!
男人一言不发,直到她安静下来才慢吞吞地说:“第二个问题。你的丈夫失手将你推下楼,你躺在这个位置,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布满裂缝的屋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会想什么?”
许是跳跳杆事件过于冲击,反躺在楼梯上显得都不那么奇怪了。韩暑很快定神。
果然,只有在问问题的时候会主动说话。不过房东来收租,住客还是要配合的。
她探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完好如初,哪有什么裂缝。她有点没明白裂缝有何象征意义,但还是努力作答,“我会看到丈夫那张和房顶一样四分五裂的脸。”
好莫名其妙的回答,她说完都有点尴尬。
问题先生坐了起来,屁股在那一截台阶上旋转一百八十度,长腿一屈便在她面前站定。
男人今天着一身卫衣卫裤居家服,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露出小半截锁骨,头发也柔顺地贴着额头。他看了韩暑一眼,莫名有种赞许的感觉,“白色冰箱有食材。”
说罢,他点点头,率先向厨房走去。
韩暑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这是觉得自己答得好,所以纡尊降贵地多说几个字?
但她还是跟了上去。
人是铁饭是钢,她要吃早饭。
民宿的厨房符合韩暑对富人家的刻板印象,敞开式,中间有一大理石导台,目之所及都是一尘不染,更别提油烟了。
“内个……”
男人拉开双开门大冰箱,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反正没回头也没应。
于是,韩暑试探:“问题先生?”
男人的背影肉眼可见地僵住了,攥着门框的手背青筋浮现。半晌,他侧过身来,“我姓闻。”
韩暑总觉得他有点咬牙切齿,缩缩脖子,赶紧纠正,“闻先生。”
这回,男人完全面向她,黑眸染上不悦,“闻知屿。”
“闻先生。”韩暑礼貌地点头,“我叫韩暑——”
“闻知屿。”闻知屿说。
韩暑眨眨眼,闻知屿用相同频率也眨眨眼,又说:“闻知屿。”
韩暑恍然大悟,“哦哦哦闻知屿。”
闻知屿这才满意地转了回去,在冰箱里挑挑拣拣。
韩暑第N遍默念:好奇怪的人啊。
叫问题先生或许有点羞耻,叫闻先生有什么问题?
肚子咕的又叫了一声。
她甩甩头,回归正题,“闻知屿,请问可以在你的厨房炒菜吗?”
“随意。”闻知屿合上冰箱,抱着几个餐盒走向她身后的蒸烤一体箱,“这几天阿姨请假,卫生自理。”
“好的。”得到肯定后,韩暑打开了双开门旁边那个还没她高的迷你冰箱。
住客专用冰箱虽然其貌不扬,但肚子里的东西还是很丰富的,肉蛋奶蔬菜水果一应俱全。
她迅速给自己做了一个三明治,配芦笋坚果和小西红柿,再来一杯新鲜热牛奶,大功告成。
韩暑美滋滋地拍了张照片发给凌琳,自夸早餐的颜值和丰盛,并且小小吐槽了下问题先生吃即热食物的不健康,这才端去餐厅。一排三人位的餐桌,闻知屿坐在对面中间已经开始用餐。
她发誓她只是随意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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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自取其辱。
三只花瓣形状的配菜碟里是精致的小菜,拨好的虾、黑胡椒火腿、午餐肉整齐排布于岩石质感的黑色餐盘,另一只白色的则装了两个小笼包和两个烧麦。
男人正捏着一只鸡翅木手柄的勺子,喝着五颜六色的养生粥。他的吃相很斯文,但速度不慢,韩暑拉开椅子坐下的功夫,粥已经下去了半碗。
果然有钱可以为所欲为,连预制菜都那么精致。
韩暑感慨过后,专心享用自己这份略显潦草的爱心早餐。
作为一名深受荼毒的社畜,她吃饭速度可以说是风卷残云,毕竟经常吃一半就被一个电话叫走。因此当她吃掉最后一口面包、喝掉最后一滴牛奶,又用纸巾擦了擦嘴后,对上了闻知屿有些茫然的视线。
他难得吐出三个字,“赶时间?”
韩暑赶紧摆手,“我吃饭比较快,您慢用。”
她收好盘子准备去洗碗,念及房租问题还是礼貌问了几句,“或许……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此话一出,韩暑觉得自己也有点毛病。她怎么如此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这奇怪的交易方式?
闻知屿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第三个问题。你做好丰盛的晚餐宴请客人,但你的丈夫不让你上桌吃饭,只给你吃剩菜残羹,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一下勾起了韩暑关于奶奶的回忆。奶奶出身农村,上不起学早早嫁人,可丈夫婆婆对她不好,让她干许多活却不允许她上桌吃饭。虽然后来丈夫早死她一人将韩暑的爸爸拉扯大供上大学,过上了不错的日子,但提起过去还是会抹眼泪。
韩暑嗖地举起叉子,直勾勾盯着闻知屿,杏眸里烈焰熊熊,“我会趁他不注意,用筷子扎他眼睛!不识好歹的人,活该眼瞎!”
闻知屿动了动唇,吞咽了下。
韩暑忽然发现他长得和昨天不太一样。
确切地说,嘴巴长得不太一样。昨天是形状锐利的薄唇,今天却有点钝感欧美唇的意思。
原来是摔肿了。
“噗——”
韩暑赶紧放下叉子抿唇憋笑,可越是知道不能笑便越是一点都忍不住。最终体内的大鹅解除了封印,双手撑桌大笑起来。
闻知屿瞳孔微缩,俊脸上是难得的空白。在悠长的鹅叫声中,把没吃完的盘子往右挪,自己也缓缓平移到远离她的那张椅子上。
韩暑看在眼里,更想笑了,赶紧拍拍脸冷静,“鉴于我要在这里住很久,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闻知屿的眉心缓慢并坚定地拧成一个川字,“什么意思?”
韩暑学生时代就喜欢转笔,叉子在手便习惯性转了起来,绚烂的动作伴随冷光刺目,“住在这样好的别墅应该很富才对,为什么要开民宿?那些问题有什么意义呢?”
闻知屿啪得放下筷子,起身,“意义在于,我可以收集各式各样的大脑。”
说罢,他转身就走,好像被人追似得走得飞快,紧接着是用力关门的声音。
韩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各式各样的……大脑?
他饭都不吃跑去干什么?这是威胁吗?
她拔腿冲回房间,锁好门,抖着手给凌琳发微信语音。
“怎么办怎么办房东好奇怪啊!他又问了我很多问题,我就反问他为什么需要这些答案,他他他说他收集大脑!!!他不会是国产版汉尼拔吧!!!”
韩暑的房间正上方,闻知屿坐在书房角角的板凳上打电话。
两声忙音后那头接了起来。
“我说大哥你终于回电话了!为什么把我的车停在路口啊!你知不知道刮台风啊!车都被树砸了——”
“你先听我说!”闻知屿摞了把顺毛的头发,又焦急地搓搓裤腿,“头号紧急事件!新来的住客,她真的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