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霞神光从天垂落,将奄奄一息的南星笼罩其中。
一瞬之间,时光静止。
拘仙署的金色飞剑停止转动,发现不对劲的谢澄停下探究的目光,就连南星伤口处的血珠也泫然不落。
“四柱无根,飘萍之命;一阳化血,艳极而殇。这折翼于天之命,不属于你啊。”
浑厚天音凭空出现,却只入南星一人之耳。
幻觉吗?
南星猛地睁开眼,她按住胸口凝滞的血窟窿,咳嗽几声正想说话,却被天音打断。
“哎哎,你可别问些你是谁,我在哪儿,咱俩要干什么的十万个为什么,烦都烦死了。”
瞳孔逐渐聚焦,南星神智恢复清明。她双臂颤抖,却还是强撑着站起来,踉跄着往远处走出。
天音难以置信惊呼:“你已经死了,还想走?”
南星精疲力竭,不耐烦道:“问也不让问,走也不让走。要死要活,你爽快点。”
谁料天音沉默片刻,随即道:“时光长河奔涌向前,纵是吾亦难逆转。然将一粒随波之沙移回原位,倒也不难。”
“我可以给你个从头来过的机会。”
闻听此语,南星坐回地面,闭目养神,问道:“你图什么?”
“我要你帮我找样东西,等你找齐那日,我自会出现。”
那天音似乎时间紧迫,他加快语速,一股脑说道:“身为天外天弟子和驭妖官,你一定听说过‘混沌珠’吧。”
南星眉头微挑,讶于这天音的狮子大开口。
“混沌珠”的来历,三界之中,几乎无人不知。
千年前神明陨落,神力散落九州,世间出现越来越多可修习仙术之人,他们自称“神眷者”,在九州之上的的神明遗址“天外天”成立仙门百家。
其中有三位血脉迥异的人,他们的后代几乎全都是神眷者,逐渐形成谢、王、崔三大世家。
三大世家分管拘仙署、驭妖司、监人府,招揽天外天中的优秀弟子,以此镇守三界。
谁料后来,天外天中发现神明遗落至宝——混沌珠,传说获得混沌珠,便可代行神明权柄,改写天道法则。
为抢夺此至宝,人、仙、妖三界大战,最终混沌珠散作五颗宝石,被多方势力瓜分,不知所踪。
南星不假思索,一口应承下来。
管她能不能做到,只要先让自己活过来,再让她死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又道:“我可以答应,但你必须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那声音沉寂许久,最终有几分落寞地说:“吾亦不知,他们皆唤吾——人皇。”
南星蓦地睁眼,心底骇浪惊涛。
领域褪去,时光再续,只有远处的谢澄察觉到一丝异常,快步向南星走来。
大地在身后裂开,南星朝着缝隙底部坠落,眼底暗芒流转。
素袍委地间,她眉目渐褪锋芒,青丝缩短,竟真如光阴倒流般,复归少年模样……
从谷底坠到云端,从隆冬坠到初春,从树上坠到树下,她落入一地雪白花瓣,惊起几只梢头飞鸟。
“好痛。”
浑身痛得像要散架一样,南星却无心顾及。
心口处被轩辕剑贯穿的疼痛陡然释放,除了令人麻木的钝痛,还有血液汩汩流尽的空虚。
她蹙眉捂住心口,只听一溜儿脚步声朝她快速靠近。
南星警觉地从地上一个“鹞子翻身”爬起,抬手想唤出晦明剑。
可掌心空落落的,哪还有半点神剑剑印的痕迹,停雪绫也不见了踪影。
错愕间,她已被熟悉又温暖的气息包裹。
妇人从柴房里跑出,帮她拍尽身上的尘土,爽朗道:“你这皮猴子,又从树上摔下来了吧,来转几圈,让我看看摔坏没。”
被推动着原地转了几圈的南星呼吸急促,她定住身形,一把攥住妇人的双手,颤声道:“林婶?”
林婶笑着点头,抬手敲了下南星的脑门,打趣道:“你这丫头,是让摔傻了吧。”
从头看到脚,从前看到后,南星总算确认了这就是她的林婶。嗓门一如既往地大,和她的力气一样。
鼻头一酸,南星扑到林婶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林婶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忙拍着南星的背问道:“你不肯听我们的话,就一定要去那什么天外天吗?丫头呀,不是谁都有那命的。”
听见这处吵嚷的动静,刚砍柴回来的林叔也急忙丢下背篓围了过来。
林叔素来温厚,此刻粗糙的手掌交叠摩挲,担心不已。
林婶的嗓门大到半个村子都能听见:“你才多大?十七!瀛洲那是什么地方?仙门中人抬抬手指,你这小身板就得被风吹跑!”
南星回过神来,一把摸净脸上的泪水,看见眼前嬉笑怒骂的二老,她只是使劲摇头:“不去了,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们。”
林叔和林婶面面相觑,一家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去准备晚饭了。
吃饱喝足,南星翻身上了房檐,静谧的晚风拂过她的发梢,安抚下满腹心事。
她半躺在房顶上的茅草上,偷听着林叔林婶的对话。
“这批新酿不知销路如何,前些日子刚缴了福缘税,月尾的捉妖税还没着落呢。”林婶摇着蒲扇纳凉,嘴里止不住地嘟囔抱怨。
林叔扛着最后几坛酒踉跄入窖,抹去额头上的汗:“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南星的神色前所未有的温暖,如今有她在这里,琼花村就不会有事。
虽说重生回十年前,此时的她还是个山村里困于琐碎生计的凡夫俗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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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世那朝游北海暮苍梧的仙人。
身上没有趁手的武器,兜里连银钱的响儿都听不到,修为也近乎从头开始。
不过没关系,只要给她一点时间,这些都不算问题。
等修为进益,她便去鬼市接些悬赏单子,总能养活一家人,林叔林婶也不必为杂七杂八的税务烦心。
她心里一步步盘算着,不知何时睡沉了过去。
林叔蹑手蹑脚搭好梯子,林婶在下面替他扶稳,二人熟能生巧,将南星抱到榻上,妥帖地掖好被角。
月弯弯地挂着,一宿无梦。
次日清晨,南星起了个大早,帮忙把新酿的花酒封坛,泥封未干,她指尖还沾着些许酒渍。
南星推开半掩的柴门,只见天光大亮,春和景明尽收眼底。
炊烟袅袅,远村暧暧。
山溪拐弯处藏着十几户人家,茅檐下吊着几盘晒干的琼花,风一吹,空气就甜得发醉。
村口老树下总有孩童踮脚偷摘花瓣,被酿酒妇人笑骂着赶跑。
夕阳斜照时,少女相伴着浣洗刚采得鲜花,清脆的笑声惊起满树山雀。
琼花村人管这叫“花汛”,最是一年好时节。
南星舒展身体抻了个懒腰,在转身的一刹那,噙在嘴角的笑容消失不见。
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可眼前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破败的房屋,凌乱的茅草堆,灰尘落满,破败不堪。
南星退后几步,生出了逃避的想法。
她冲出林家,琼花村中屋舍都漏风坍塌,树木成枯枝,除了灰,就是土,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几声沙哑的乌鸦叫声。
满村之中,无半点生气。
一朵琼花打着旋轻飘到南星眼前,被她摊掌接住。
侧头抬首,惟有林家院子中那颗花树尚云蒸霞蔚,飘香数里。
南星撑着一口气回到林家,就和前世她推开家门后看到的情景别无二致。
只是少了两具尸体,多了满树繁花。
风不知起于何方,搅乱一地落白。
树下的琼花花瓣汇聚成型,赫然是一行歪斜的大字:“找到混沌珠,你的家人就能回来。”
南星攥紧双拳,神情麻木地躺倒在地上,悲痛如潮水不断冲刷过她的口鼻,任由灰尘将自己浸染。
直到夜浓如墨,星河低垂。
地上的人影才重新活动起来,南星端端正正叩了三个响头,消失在院中。
既然这混沌珠能改天地法则,代行神明权柄,那就能扭转生死,替人改命。
不管那自称“人皇”的天音是否言出必践,混沌珠,她势在必得。
走在路上的南星犹能闻到衣带上沾染的清冽酒香,鼻头一酸。
原来夜露这般重,连眼眶都沾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