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爬到一半,原本活泼的孩童开始耍赖,坠着爹的手求背。
等爹无奈答应,没等他蹲下,小孩便一骨碌顺着他的身体爬了上去。
灵活的像个小猴子。
趴在爹宽阔的后背上,他扭头看着笑的眉眼弯弯的娘亲,伸手指向山顶,顿时豪情万丈:
“冲啊!”
等到了山顶,爹娘相携望着远方,他不知远处有什么好看的,让俩人这般高兴。
眼睛一转,又开始缠着爹娘要背要抱,甚至还想骑到爹的脖子上。
他想,许是因为爹娘比他高,所以看到的才不一样……
而如今,他站在这里,已经够到了当时年少不可及的风景,只是……故人不再。
四人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或躺或坐或站,望着自己眼中的风景出神。
春日清晨的山顶还是很冷的,凉风一吹,卫昭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她转头看向楚恒,见他脸色有些苍白,担心待久了这人又病了,她便提议下山。
楚恒有些不舍。
卫昭道:“过些时日天暖和了,我们可以一起来看日出。”
这雀儿山的日出她看过许多次,从来也看不腻。
日光打在她的身上,卫昭笑容明媚的就像这头顶的朝阳。
晃得楚恒如受惊般移开了目光。
他只觉得自己这几日有些奇怪,却不敢探究原因。
上山容易下山难,加上几人沿路要采野菜和蘑菇,所以速度并不快。
过了半山腰,卫昭正摘着野菜,远远便听见了熟悉的狗叫声。她循声望去,没多久,就等到了来寻她的三斤。
三斤拿脑袋顶了顶她伸出来的手,似是在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卫昭哄道:“今日去了山顶,不是来打猎的。”
她揉了许久的狗脑袋才将这位大爷给哄好。
狗爷心情好了,转身便扔下主人跑了。
卫吉祥捏着下巴沉思道:“我觉得三斤又要去逮兔子了。”
卫吉勇眼睛一亮:“那能吃兔肉了?”
卫吉祥给了他脑袋一巴掌:“就知道吃,兔子那是要拿去卖钱的。”
卫吉勇委屈地“哦”了一声,转身又去摘野菜了。
不给吃就不给吃呗,打人干嘛!
不多时,一阵急促的狗叫声传来,卫昭三人拎起背篓转身就跑,徒留楚恒一人留在原地满眼茫然。
还是卫昭意识到不对,折返回来,拽住他就走,边跑边解释:“三斤这般叫就是在说它找到猎物了,喊我们去帮忙。”
楚恒跟着跑,后知后觉地感到手腕处传来的温暖。
果不其然,等他们到那,就见三斤正弓着身子,与卫吉祥和卫吉勇成三方围堵的架势,堵住了一只肥硕的野鸡。
野鸡凶得很,攻守双方谁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卫昭和楚恒也跟着加入围捕。
许是看出楚恒应当是几人里面最弱的那个,那野鸡鸣叫一声便冲着他飞了过去,准备从他这里突围。
原本伏地的三斤猛的蹿了起来,一蹦老高,咬住野鸡的翅膀将它摁在了地上。
楚恒:……
长这么大这种事还真没经历过。
那边三兄妹掏出绳子把野鸡绑了起来。
三斤昂着脑袋冲他走了过来,那架势,好似一个刚刚得胜还朝的将军。
见楚恒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它,三斤又在他眼前走了一圈。
楚恒迟疑了一会儿,蹲下来揉了揉它的脑袋,轻声道:“多谢。”
手下那油光水滑的脑袋顿时昂的更高了。
楚恒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一时失笑,手上顺着三斤撸毛的动作却越发温柔,手感确实极好。
他保证道:“过几日我买些肉骨头去看你,如何?”
三斤的眼睛在听到“肉骨头”后瞬间就亮了。
不错不错,这个人真上道。
卫昭看了个全程,失笑道:“你别太惯着它,三斤可会顺杆爬了。”
这次是一顿大骨头,下次少于两根大骨头它就要翻脸了。
楚恒倒是觉得还好,这般灵性的田犬他还从未见过。
有灵性的三斤又昂着脑袋回了村,身后跟着它的四个小弟。
野鸡被剪了尾巴和翅膀,单独关在一个笼子里暂时养着。
卫昭又去看了看养了两天的田螺,见吐泥吐的差不多了,准备明日一起送走。
清明螺,肥过鹅。
每当这个季节,镇上的饭馆总是要收一批田螺的,卫昭也能靠着这个生意挣上一笔。
前日还得了两只甲鱼,卫昭准备一只留下继续养着,一只和野鸡一起拿去卖了。
毕竟这般滋补的食材也不常见,总得留下一只给家里人补补。
又估摸了一遍地里的菜种够不够用,还要再添点什么,忙忙碌碌的一天又要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卫昭栓上牛车,把她家和卫吉祥家要带去镇上卖的货全部装车。
卫吉祥甩了下鞭子,赶着牛车往楚恒家赶。
昨日下山时他们曾说起今日去镇子的事,临分开前,楚恒说他也想去,今日他们的队伍里便多了一人。
赶着牛车到了镇上,几人先去了如意酒家的后门口。
后门掩着,卫昭上前敲了几下门,很快便有人应声而来。
王掌柜的一见几人便笑了:“是昭昭啊,好些日子不见了。”
卫昭笑眯眯地叫人:“王伯,我来给您送货了。”
卫吉祥和卫吉勇也跟着叫了声“王伯”。
隐在最后的楚恒被那三兄妹的目光盯着,最后也顺着他们开口叫了人。
王元灿看着眼前这个一身贵气的青年,心中满是诧异与疑惑,春林镇何时来了这般俊秀的后生?
“这是?”他迟疑问道。
卫昭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这是我们上溪村的楚恒,近几日才回乡,您以前没见过。”
“这是如意酒家的掌柜王伯,王伯可照顾我们的生意了。”
最后这句话可把人给逗笑了,王元灿点了点她:“你这丫头,可别哄我,待会儿的货我可是绝对要仔细验的。”
卫昭只嘿嘿的笑,“您请。”
看得出,几人关系很好。
等到离开,卫昭才仔细说了这如意酒家。
“王伯本名叫王元灿,是这家酒楼的掌柜,算账在春林镇是一绝,一分一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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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能给你算个清楚明白。不过他家给的价格也公道,便没人多嘴说什么闲话。
“这如意酒家的生意好,要的菜量大,经常在附近的村子里收菜,我家种的菜多,一来二去,便搭上了线,碰到好货了,基本上都先送到这来,这里吃不下,再去其他家看看或是去集市上卖。”
因着卫昭爹娘是十里八乡小有名气的村厨,总有红白喜事请他们过去掌勺,家中便多开了菜地出来种菜,消耗不了的,就会给附近的酒楼饭馆送去,这生意一做便是多年,直至卫昭父母去世,也没有断过。
卫家仅有樊桂花和卫昭她们祖孙俩,能做的营生有限,给酒楼送菜是她们银钱收入的大头。
从后门窄巷中出来,拐个方向便是如意酒家的正门,卫昭望着那挂着的牌匾,心中滋味难言。
当年爹娘相互扶持,在各个村子奔波,最大的愿望,便是攒够钱来这镇上开一家自己的饭馆,不必再经受风吹日晒雨淋的苦楚。
那时爹带她来给酒楼送菜,出门时曾指着这块牌匾说过,要在这春林镇上开一家更大的酒楼。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卫昭收回了视线。
牛车踢踏着往前走,楚恒看着突然静默的卫昭,不由得有些担心,想要说些什么,袖子却被拉了一下。
看了一眼给他使眼色的卫吉祥,他没再开口。
几人就这样一直沉默到了源昌货行。
楚恒看着门口那个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身影,在对方看过来时,拱手作揖。
目光垂下,不敢直视叔父的眼神。
张源昌快步走近扶起他,细细地打量着楚恒,一个蓄着胡须的高壮汉子,此刻已然红了眼眶。
“长大了,都比叔父高了。”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问什么,只不住地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楚恒亦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旧人旧事,总让人的心口泛着生疼。
张源昌拉着人进屋,边走边说:“我本想去看你,但昭昭说你身体不好,前段时间还大病了一场,恰巧我有一批货出了问题,一耽搁就到了现在,你现在身体如何?”
楚恒看了卫昭一眼,回道:“已经大好了,多亏了桂花奶奶他们看顾。”
张源昌便笑:“有他们在我自然是放心的,若非生意割舍不下,我必是要去上溪村住着,昭昭的手艺可是让人想念的紧。”
说笑几句,几人进了堂屋坐下。
张源昌问起几人为何今日进城,今日并不是逢集日。
卫昭她们是为了卖东西,还给张源昌家留了几斤田螺。
李荷花也不跟她们客气,收了田螺,转头又给他们的牛车上塞了不少山货,“都是你叔从别的地方倒腾过来的,咱这边少见,留着回家慢慢吃。”
这么多年,几家有来有往,倒也不必再客气推让。
只是卫昭她们并不知道楚恒今日来镇上的目的。
父亲曾经的兄弟问询,楚恒选择实话实说:“来置办些扫墓祭祖用的物什儿。过几日便是清明,我准备给祖父祖母扫墓,顺便……”
他沉默了一下,继续道:“顺便,正式在老宅给我父母立牌位。”
带爹娘回到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