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到家的时候,樊桂花果然已经扛着农具先走了,她只得赶紧收拾利索,扛着自己的锄头追了上去。
这个时间田里的人已经不少了,卫昭一路叫着人走过去。
有婶子还问呢:“昭昭,今儿怎么来这么晚?”这丫头以前来的可早了,又勤快又能干,今天突然来晚了,可不稀奇吗?
卫昭含糊回道:“家里有点活儿没忙完,耽搁了会儿。”
说完便加快脚步往自家田里赶去。
说话的婶子锄着草,跟她丈夫搭话:“昭昭是快出孝期了吧?”卫远山两口子走了差不多有三年了。
她丈夫回忆了一下,“得到夏天吧。”
婶子往昭昭那边瞧了瞧,看人家妮子把锄头挥的虎虎生风,眼里漏出了几分稀罕:“这丫头我是真相中了,又勤快又能干,还孝顺,周围几个村里再也找不出比她好的了。”
男人知道她这是又起了给她娘家侄儿说媒的心思,不耐烦地催她:“你瞧得上有什么用?你想想你家那个大嫂说的是啥话?她看不上昭昭,桂花婶还看不上她家呢!赶紧干活吧,晌午还得回家做饭呢。”
那婶子闻言又继续开始干活,只是手上的力气比之前大了不少,恨不能把地当成她那势利眼儿大嫂的头来锄。
这边的动静卫家祖孙俩是不知道的,地里的麦子都长出来了,同样长出来的还有杂草,两人拿着锄头除草,遇到能吃的野菜就分出来扔到一堆,不能吃的扔另一堆里。
一直干到太阳高升,五脏庙开始打鼓,田里的人才开始收拾东西回家。
卫昭家的田地有五亩良田和一亩荒地,良田是卫家这么多年攒下来的,还有卫昭爹娘还在的时候攒银子置办下来的,荒地是县城鼓励垦荒时,她家当时把离家不远处的一片荒地开垦出来的,也不种粮食,就是种些菜什么的,因为卫昭爹娘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村厨,经常有人家办事请他们去做饭,所以卫昭家对于菜的需求还是比较大的。
如今卫昭虽然继承了她娘的手艺,但是很多人还是看她年纪小不愿意请她去做饭,所以她的生意并不如当初她爹娘在时那么多,用的菜也不多。不过卫昭却没让这块地荒下,每年都种满了瓜果蔬菜,吃不完的就拿去镇上卖,也能给家里增添一项收入。
等麦子地里的草锄干净了,卫昭就要把精力放在侍弄这块菜园子上了。
五亩的地祖孙二人锄了两天。
这两日天气晴好,山中不知冒出了多少新鲜野菜,村子里的人每天都背着空背篓上山,卫昭跟樊桂花打了声招呼,带着三斤也趁着一大早进了山里。
路过村尾,她下意识看了眼楚家的房子,这是她多年来上山养成的习惯。
楚家依旧门户紧闭,也无一丝炊烟,寂静的好似它的主人从未回来过。
卫昭不自觉地蹙起了眉。
她干活的时候听隔壁田里的婶娘伯娘聊天时提到过,她们说楚恒回来好几天了一直没见出过门。
他是不是没去找余爷爷看病?
他不会现在还病着呢吧?
卫昭想上前敲门,不过看了眼尚早的天色,又怕这人是还没起。
三斤蹭了蹭她的腿,似是在疑惑她怎么不走了。
卫昭撸了撸它的脑袋,重新开始上山。
她先去山上,回来的时候若是楚家还没动静,她就去瞧一瞧。
心里装着事,卫昭便没有跑远。附近的野菜都被人挖走了,她也不慌,毕竟她以前可发现过不少“好地方”。
这个时节正是荠菜疯长的时候,卫昭挖了小半天便装了大半背篓,看着量挺多,不过这个菜不怎么出数儿,真想屯够吃的,她还得多来几趟。
意外之喜是她在一段枯木上发现了黑木耳,个大肉多,卫昭一点也没放过。
家里的山货从来不嫌多,毕竟每年晒干的山货也是一笔进项。
忙碌了一个上午,卫昭擦了擦额上的汗,喊回了在山上疯跑的三斤,便背着装满的背篓下山。
路过楚家,这次倒是门户大开,站在门口便能将院子的大半一览无余。
春日的阳光照进空荡的院子里,却莫名带着几分萧瑟。
抱厦下,楚恒靠坐着一把陈木躺椅,手中握着一本书,隔一会儿便翻上一页,整个人愈发的内敛沉静,偶尔以手握拳抵住嘴唇发出的压抑咳嗽声,又让他这副书生样子添了两分病弱。
三斤“汪”了一声,跟院子里的人打招呼。
它自来熟得很,见到熟悉的人家都要叫上两声。
楚恒闻声抬眸,门口站着的是他熟悉的一人一狗,他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落定之感。
也对,若不是卫昭,他这里,还能有谁来呢?
于他而言,与世隔绝才应当是他此番回程的归宿。
卫昭见楚恒看到了她,便立刻扬起了一张笑颜,同他打招呼:“楚恒哥,我今日上山摘了许多荠菜,分你一些啊。”
楚恒下意识的拒绝尚未说出口,那边卫昭便直接进门,走到井边,直接倒出了大半野菜。
“我还摘了木耳,不过不多,也还没晒好,等我存够了再给你送些。”
楚恒这几日东想西想,早已默默决定不再麻烦卫家,结果到了卫昭跟前却连个说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他心中一着急,便又咳起来了。
咳嗽声伴着有些呼吸不过来的喘息声,让卫昭不由得皱起了眉,她四处一张望,便将楚恒放在一旁的茶盏端给他饮下,又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问道:“你的病怎么看起来好像又严重了?你没去看大夫?”
楚恒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正对上卫昭面上的担忧,他略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只漠然地回了一句:“无事。”
他冷淡的语气给了卫昭一种她在多管闲事的感觉。
卫昭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不明白他的态度怎么突然变了。
察觉到小主人的情绪不对,三斤微弓着身子,冲着楚恒发出了威胁的嗷呜声。
卫昭轻喝了一句:“三斤,不许吓人。”
三斤瞅了瞅小主人,见她一直不赞同地盯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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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最后只能气得冲楚恒叫了一声,然后委屈地哼哼着扭身走了,眼不见心不烦,今天的狗子没有一块骨头是哄不好了。
也是因着三斤刚刚的一通捣乱,倒让卫昭少了那几分不自在:“不管怎么样,身体都是自己的。过几日便是清明,雨水多,再不注意,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清明……
楚恒的眼睛颤动了一下,神色有一瞬间的悠远空茫。
下一瞬,便是天旋地转,耳边只余少女震惊的呼喊声。
村子最东头,有一个掩映在果树和花草篱笆之后的院子,院子里传出来悠悠的药草香,这里正是村中的赤脚大夫余天光的住所。
被卫昭喊来背着楚恒来看病的卫吉祥,如今被余天光大夫指使着去修剪他的果树枝,爬上爬下的如同一只猴子一样。
卫昭则在院子里按着余天光大夫的吩咐给他晒草药。
兄妹俩被指使的团团转。
按照怪老头的吩咐把不好结果的树枝都给折了,卫吉祥终于能从树上下来了。
他用袖子胡乱的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转身便跑到了井边,用瓢子舀了旁边的桶里的水,也不顾凉不凉直接灌下肚。
余天光看不过眼,说他:“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喝生水,要喝热水,你这小子就是不听,早晚有你肚子疼的时候。”
卫吉祥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余爷爷,我的肚子可没那么娇贵,你灶房里留的凉白开还是给我妹妹喝吧。”
余天光白了他一眼,切了一声:“早晚有你小子好受的。”
一旁的卫昭终于把草药晾好了,便转身进了灶房,不一会儿又端着一碗凉白开出来,站在一旁慢慢的喝着。
余天光啧啧两声,又跟卫吉祥呛呛了起来:“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你这个糙模样,以后有没有人能看上你都不好说呢。”
他这话一出,对面的卫吉祥竟罕见地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模样,看得他颇为惊奇。
见这小子一副思春的模样,余天光被吓得赶忙问卫昭:“他这是咋了?”
卫昭嘿嘿一笑,凑近余天光,在他耳边悄声道:“我大伯娘要给我吉祥哥定亲啦。”
两家人都已经私底下商量好了,就等着大伯母给吉祥哥攒够聘礼,寻个黄道吉日,喊个媒婆去定亲了。
自从说亲开始,卫吉祥可没少露出这副害羞的模样,最开始他们看的还挺稀奇,毕竟卫吉祥自小就脸皮厚的堪比城墙,哪见过他这副模样啊,可后来就也见怪不怪了,实在是这段时间看得太多了。
余天光闻言先是惊讶,后又笑着隔空点了点卫吉祥:“你这小子,瞒的还挺好,等你成亲了,可得请你余爷爷我喝顿好酒。”
卫吉祥只嘿嘿的笑着,说道:“好说好说,到时候再让昭昭给您单独炒个下酒菜,开个小灶。”
余天光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往后面的躺椅上一靠,应道:“那我可就等着了。”
直到屋里传来动静,院子里的笑闹声才止住。
楚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