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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芳心动(十二)

作者:极品小学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二人没真的去捡柴火,元窈捡了几颗漂亮石头,楼语诗采了一捧花。


    姑娘们大多都回了营帐,元窈觉得在营帐中不自在,便叫楼语诗先回去,自己在附近转了转。


    营地范围很大,有一棵大柳树圈划其中,元窈过去乘凉,被一个大蚁洞吸引了去,蹲在那儿一直看。


    一排蚂蚁个头比指腹还大,个个都抬着大叶片整齐往洞口进。


    她第一次见着这么大的蚂蚁,稀奇极了,直到腿麻了才站起来。


    蹲了那么久,腿麻得都站不直身子,因着脚腕有伤元窈也不敢跺脚,难受得直哼哼,秋棠一边笑一边给她捏腿,半天才缓过来。


    也是这时,前头马蹄声响,有两人一同骑马回来,是武侯和宁慎。


    两人一前一后而来,众人站定行礼,元窈也是,听得武侯低沉“嗯”过一声后才纷纷起身。


    武侯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元窈才松一口气,视线落于宁慎身上,她只瞟一眼,就蹙眉匆匆走去。


    霍褚走得很慢,瞥见一旁白色身影晃动,同时有少女焦急又心疼的声音——“怎么受伤了?”


    心忽地一荡,霍褚胸腔泛酸又溢出莫名的、丝丝的甜,笑意未达眼底就发觉元窈是奔着宁慎去的,不是自己。


    他脸色僵冷,宁慎受伤了?


    霍褚回头,他与宁慎有四五步之远,能清楚看清宁慎掌心那道不足两寸长的伤口隐隐有血迹渗出。


    亏她看得见。


    “一时大意被箭上的木刺刮到了。”宁慎不太在意,这种小伤口还能称得上是受伤?


    木刺刮掉掌心一层皮,有一道伤痕很深,还有残留的木刺在掌心。


    元窈脸上愁苦,叫秋棠去把药箱取来。


    思及是在野外,她留心带上了药箱,不想这么快就用上了。


    宁慎苦笑她小题大做:“可容我先喝口水?”


    没带水袋,宁慎猎了大半天口干舌燥得厉害。


    元窈只得去追秋棠从她那儿要来水袋给宁慎,又小跑回营帐搬了个凳子出来,丝毫没注意到前面一直盯着自己的人。


    宁慎抬头喝水,视线正与霍褚黑沉的眸子对上。


    嗯?


    霍褚淡淡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入帐,近侍上前行礼,定睛一看惊呼:“侯爷受伤了!”


    霍褚步步沉重坐于板床上,伸直那条受伤的腿。


    方才他瞧见一只白兔皮毛极好,便想用叉抓,他麾下有一莽夫家臣,行军打仗神勇无比,平日里冒冒失失,那莽夫以为他射不中这等灵活小物替他出箭,正中他小腿……


    就是林中潜伏的暗卫也没想到他会出此暗箭,更遑论他了。


    他声音冷沉:“可带了药箱?”


    “这……”近侍面露难色,春秋常狩猎,这么多次武侯都没受伤过,谁能想到带药箱。


    凉嗖嗖的视线打在身上,近侍身子一抖,忙说:“小人四下问问。”


    他忙跑出去,生怕再因失职被降罪。


    营帐空寂,只有霍褚的冷哼声。


    那么小的伤口,她是怎么看见的?


    眼睛长在了宁慎身上不成?


    关系亲密到要抱着下马车?那怎么不肯将她带回去?


    还是说那日渴望回家的神情、失落怨恨的神情都是做戏给自己看的?


    营帐破开几个窗口,霍褚抬头幽幽望向外面景象。一男一女一坐一立,男人将手抬到她眼前,她动作轻柔,神态认真专注。


    迎着光,元窈小心翼翼将木刺一一夹出,拿出药粉正要倒,宁慎却把手抽走,“这点小伤不用上药。”


    “不行。”她蹙眉,态度强硬拽回宁慎的手,“伤口沾上水不容易好,再说要是碰上了脏东西感染怎么办?”


    宁慎一笑,抬眼见得那扑动睫毛下忽闪忽闪的、比明珠还漂亮的眼睛,那么全神贯注像是在擦拭什么奇珍异宝。


    他心中微漾,元窈待他,还似从前。


    倘若当时他不孟浪,没吓到她,两人如今会不会是另一番光景?


    包扎好了,元窈抬眸正对上宁慎视线,男人眼底情愫来不及收拢,无所遁形。


    她凝眉推开宁慎僵直的手,没说什么,转身整理药箱中的纱布和药瓶。


    秋棠捧着药箱见元窈要合上,想了想小声说:“小姐,奴婢才瞧见侯爷受伤了。”


    “侯爷受伤了?”元窈疑道,她没敢看武侯,并不知道他受伤了。


    “是,他伤了腿。”宁慎也知道,他回来路上正好碰到霍褚,自然注意到霍褚腿上伤口。


    元窈微张了嘴,眼皮耷拉下来,眸光流转,地上星星点点血迹将她的视线引去。


    这些……是武侯的血?


    这么显眼她都不曾注意到。


    前头有一滩血点极大,武侯似乎曾久站在那儿过。


    恍然间元窈置身于片刻前,这一次她不仅看到从武侯裤腿滴落下的血迹,更发觉到武侯顿住的身体和晦暗不明的视线。


    他是不是以为……


    宁慎突地想起霍褚那道意味不明的眼神,同为男人,他终于反应过来那道视线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看发愣的元窈再转向自己的手,心中莫名烦躁。


    难不成,要亲手将元窈推给武侯?


    虽然他本也……但看出霍褚心思他反而不愿意了。


    宁慎沉吟一声对秋棠道:“秋棠姑娘,不如你去给武侯处理一下伤口吧。”


    秋棠毕竟是侯府的家仆,伺候武侯才是最要紧的分内事,元窈为宁慎处理伤口时她一直留意主帐动静,只看到武侯身边的近侍匆匆出去,还不见回来。


    秋棠点点头,抱着药箱往主帐去。元窈的视线随着她身影而动。


    “衙署不留外人,你是唯一一个住进去的。”


    “是小将军钟意你还是武侯钟意你?”


    “你年纪尚小,既来本侯身边,专心玩乐几年。”


    字字句句左右入耳,再回忆三次与武侯独处,他每一个眼神、每一次笑都染上了其他味道。


    难道……


    惶恐不安的同时一计忽地涌上心头。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眼见秋棠入帐,她脱口而出:“秋棠!”


    砰砰心跳声震在耳边,在宁慎疑惑的目光下,元窈面色凝重走去,接过秋棠手中药箱,轻轻道:“我去吧。”


    .


    主帐的位置采光最好,可里面却是阴凉潮冷,元窈才踏入就被扑面而来的冷气激得打了个哆嗦,不用抬头便感受到那道微冷的视线,以及那难以描述的压迫感。


    “做什么?”武侯声音冷冰不带丝毫感情。


    元窈提着药箱慢慢走到霍褚身边欠身行礼,“杳杳听闻侯爷受伤,自请为侯爷包扎。”


    霍褚轻哼一声,他亲眼看着近侍匆匆往旁的营帐去,根本没瞧见她也没问过她,她这会儿怎么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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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自己受伤了?莫不是宁慎让她过来讨好自己的?


    虽是这样想的,但他还是冷脸把人叫过来。


    元窈以为他许自己包扎,小步过去把药箱放在地上打开,看了看他腿上伤口,从药箱里拿出剪刀。


    霍褚见她自觉,冷笑一声发难:“本侯才发觉你温良恭顺,倒不像传闻中的娇蛮样子。”


    听出武侯恶意,元窈不由得反思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表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身娇肉贵,但从未听过有人评说她娇蛮。


    “侯爷也说是传言了,传言不就是真真假假吗?”她轻轻柔柔卖乖笑着,一句反问让霍褚反驳不来,在她身上冷凝片刻就撇开视线。


    元窈轻舒一口气,动手剪开伤处的布料。霍储脚踝上方几寸位置横着一道见骨伤,血肉模糊像是被利器擦过,现已不怎么流血了,不知是不是流尽了。


    她蹙起眉头:“侯爷怎不先将伤口绑上省得流这么多血。”


    裤腿都被浸透了,难道不疼?


    武侯这种常年在外征战的人,都不懂这些吗?


    霍褚正出神着,迟了两瞬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他被那蠢材伤中时颅内嗡鸣作响,以为体己家臣生出二心,听得那人痛哭流涕一番解释后,更是憋闷得头疼欲裂,一气之下就驾马归来,自然没顾上包扎。


    他沉默不语,俊脸冷戾,眼底凝着冰霜,像是在怪元窈多言。


    这副神情吓得元窈后脊一凉,粉嫩小脸霎白,忙垂首认错:“杳杳一时失言请侯爷勿怪。”


    前后两句话堪堪隔了几息,霍垣在状况之外,听得云里雾里,半晌后才猜出她心中想法,顿觉好笑,挑眉看她。


    凶她的时候不见怕,好端端的却自己吓起了自己。


    霍褚嗤笑:“本侯说什么了吗?这么紧张。”


    没说什么,但却比说了还吓人。


    元窈不敢应声,更不敢揣度他的心思。


    霍褚无奈叹了一声:“没怪你,起来。”


    没怪吗?元窈小心抬头看霍褚的表情——脸色沉得吓人。


    真的没怪?


    她眼中满是不信,霍褚便抬起眼皮回看她。


    这一出又吓得元窈慌乱躲开,垂头咬着嘴唇为他处理伤口。


    流淌出来的血迹已在腿上干涸,不远处架子上正有一盆水可用。元窈便将自己的手帕浸湿为他擦腿。


    她动作轻柔,手帕微凉柔软一下下从霍褚小腿抚过……让他想到了那夜,那只手也是这样,微凉又柔软为自己涂药。


    洁白的丝帕很快就被血迹浸染,洗涤几次将水染上血色,干净的衣袖也沾上血污。


    两条手帕,一条打湿擦血迹,一条干的擦水痕,没用多久就将他惨不忍睹的伤处清理干净。


    金疮药剩得不多,元窈小心翼翼均匀撒在伤口上,不敢浪费一点。


    营帐书案上的石砚被她拿来垫在他脚踝处,将小腿和榻之间腾出一寸高的距离,随后她动作轻柔将纱布一圈一圈缠绕系紧。


    每一个举动都有条不紊,像是曾做过千百次一般,不需细想就知晓她曾为谁做过。


    霍褚眸子暗了暗,沉寂的眼不能从她灵巧的手上移去分毫。


    这一刻,心底寥寥星火被风吹拂复燃,有燎原之势


    他心中猝不及防冒出一个念头。


    他身边可以、也应该有这样一个人——一个温暖柔软能陪伴他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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