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老夫人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荀野虽远离朝堂,却手握重权,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这对于猜忌心重的帝王而言,无疑是潜在的威胁。
“夫人,到底是戴这枚金镶玉的簪子,还是这一枚翡翠玉簪?”
翠雀的声音打断了武晴安的思绪,她道:“就这一枚翡翠玉簪吧。”
“是。”翠雀将发簪插入乌发之中,“那咱们这便去静园吧。”
“且慢,把我昨日抄的《女诫》给带上。”
翠雀回道:“夫人不必了,林崇说侯爷已将您罚抄之物送去静园了。”
武晴安唇角微扬,果然如她所料。
荀野这是要联手演场举案齐眉的戏码,好让老夫人安心。如此一来,也帮自己脱了罪责,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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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园内,晨露尚未散尽。
荀野一大早就来到了静园,彼时荀老夫人尚未起身,他并未让丫鬟通报,而是在花厅内品茗等候。
荀老夫人向来早起,听闻荀野一大早就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让人伺候着更衣洗漱。
随后想起昨日在戏院发生的事情,便也不那么着急去见儿子了。
荀野在花厅饮完第二盏皖南黄芽时,才听见内室传来动静。他本欲起身,却见母亲已扶着香嬷嬷的手缓步而来。
他执礼甚恭,颔首道:“母亲。”
荀老夫人落座,目光询问地看向荀野。
荀野拿起桌案上那一沓厚厚的《女诫》,双手呈给香嬷嬷。
香嬷嬷接过,递至荀老夫人面前。
荀老夫人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先是一愣,目光扫过,便示意香嬷嬷将其放到一旁。
“昨日之事,想必母亲已有所听闻。此事虽是云瑶挑衅在先,甚至还用滚水伤人,但安儿回想起自己还手时言行失当,深感自责,故而昨日抄《女诫》直至深夜……”
荀老夫人凝视着荀野,目光中满是探究,却并未接话,而是话锋一转,说道:“你搬回主院了?”
荀野喉结微动:“是。”
“怎么?武家姑娘如今终于合了你的眼缘?”
荀野微微一怔,不过他们荀家人说话向来直爽,倒也不觉得意外。
他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孩儿与她本就是夫妻,又何谈什么眼缘。”
荀老夫人转动着手中佛珠,轻笑了声:“这般早来当说客,是怕我为难你媳妇?”
青年将军的耳尖泛起薄红:“安儿忧心母亲动怒,昨夜更是抄书到三更,孩儿也是担心母亲忧虑,这才一早前来看望母亲。”
“她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以往罚她,从未听过一句,如今还未罚,倒自觉起来了。”荀老夫人抬眼瞥了瞥桌案上那堆字迹拙劣的纸张,眉头微蹙,“只是这字……”
荀老夫人再次看向荀野,接着道:“我虽年老昏花,但还不糊涂,不会因为云妹子的几句话追究安儿。不过你既已与安儿断钗重合,修好结成,也该为荀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做考虑了。”
“孩儿明白,只是如今北狄虎视眈眈,边境动荡不安,待时局平稳,再作考虑不迟。”
荀老夫人轻叩案几,忽然瞥见门外徘徊的藕荷色身影。武晴安正站在厅外,似是听到了二人的对话,面露窘色,犹豫着是否要进去。
荀野耳力过人,已有察觉,转头看到武晴安,心头一跳。
刚刚的那番话不过是搪塞之言,她该不会以为自己是找借口,不愿与她亲近吧。
荀老夫人道:“既来了,还杵着作甚?”
武晴安垂首迈进门槛,脖颈处未施脂粉的抓痕在晨光中格外醒目。他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问过荀老夫人安后,忽地跪地奉茶,惊得老夫人手中佛珠都忘了转动。
武晴安温顺地低头奉茶,说道:“请母亲用茶。”
茶盏在半空悬了许久,武晴安手臂都有些微微发酸,手也有几分不稳。
她这一出演的应该没错才是,她没让翠雀用胭脂遮掩脸上以及脖子上的抓痕,态度这般谦卑,即便荀老夫人看出自己的心思,也不应无动于衷。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手中茶盏终于被拿走了,接着有人将她扶起。令她没想到的是,扶她的竟是荀野。
也对,他要在老夫人面前表演夫妻情深啊。
“既知错,往后安生过日子便是。”荀老夫人看着儿子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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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笑了,目光在年轻夫妇之间转了转,“只是这子嗣……”
“子嗣一事,倒也不必急于一时,我与安儿会从长计议。”
武晴安闻言一怔,这是她第一次听荀野如此亲昵地唤她“安儿”,心头没来由地一跳,竟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
荀野说完便觉不妥,再看武晴安神色古怪,刚刚那番敷衍之词,倒真像是推托之语了。
二人出了静园,武晴安长舒了一口气。
她着实担心荀老夫人将自己留下,倒不是怕被问责,而是怕被催生。
她来这儿就是为了享清福的,可不是来做传宗接代的工具的。
生孩子这么危险的事,她可不会做。
虽说她觉着荀野也不会答应此事,可昨日他亲了自己,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时头脑发热,或是出于对长辈的孝顺,就应了这事儿。
荀野余光瞥见武晴安变幻的神色,心中亦是百转千回。他想解释自己并非有意推脱,不愿与她亲近,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翠雀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收到荀野的眼神示意后,便放慢脚步,悄然退下。
“夫人,方才我……”荀野好不容易斟酌好言辞,话还未出口,便被武晴安打断了。
武晴安盈盈一笑,道:“侯爷您放心,我知道您刚刚所言不过是为了应付母亲,我不会胡思乱想。”
荀野心中一喜,眉眼间的阴霾顿时消散:“我……”
“我绝不会以此事要挟侯爷,也不会去母亲那儿告状,侯爷大可安心。”
荀野嘴角微微抽搐:“……”
“今日多谢侯爷帮忙。”武晴安笑得眉眼弯弯,宛如两弯新月,“侯爷,我昨夜没睡好,我回去再补补觉。”
荀野手停滞在半空,却没能抓住那一片衣角。他盯着那道翩然离去的背影,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武晴安,你好的很!”
逃过一劫的武晴安拍了拍心口,站在院中,双掌合十,一脸虔诚的祈祷。
“老天保佑,我只想混吃等死,安享晚年,可不想耽误荀野正缘。我与他互不喜欢,绝不能一起生孩子!求老天开恩,一定要让我长命百岁,尽享富贵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