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书案边,宴珠眼神冷漠,将古籍合上放于一旁,坐实男人口中的双标,“那又如何?”
清玄放下菜,熟络地坐于矮凳上,又自然而然地朝宴珠招了招手。
宴珠无语,这狗男人在她的屋子神情自然,没有因为女子闺阁的半分局促。
她才不会过去。
清玄:“过来,我告诉你实情。”
宴珠眼风一动,抬眸看向男人:“真的假的,确定不会再骗我?”
清玄勾笑,如山风拂眉:“自然,这是最后一次。”
宴珠放下古籍,抬步走到男人跟前,居高临下地睨向清玄,气势冷然,她环胸:“说吧。”
清玄微微仰了仰头,只见背对着光的她,桃面粉瓣,双眸漾着讽刺,一层浅浅的黑色流光平添数分无声魅色和神秘。
她不信,显然很防备自己。
见男人半天没反应,只是盯着她看,宴珠顿时感觉手痒,她下意识指腹在手腕间摩挲,在考虑何时出手,让黑绫教训这个狗男人。
见状,清玄终于有了反应,他将目光从她脸上挪到桌上饭菜,点了点下巴,目的明显。
宴珠挑眉,清玄虽出口成慌,但她确实没必要因此耽误自己的身体,毕竟她还未结丹辟谷。
宴珠无声瞪了一眼男人,随后面无表情地坐下,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醋鱼。
清玄双眸清风入夏,唇畔笑意浅浅,见状,缓缓道来:“预言石一年前出现异象,显示玄鸦族死劫,而破劫的关键是新受封的神官,你。”
宴珠微微瞪圆了杏眸,咬着筷子,目光惊诧之余,尽是不解。
她与玄鸦族族难?
“预言石会不会出错?”
“预言石从未出错,你还记得上古神陨落一事吗?预言石亦是提前示警。”
宴珠眉心拧了一下。
清玄指尖扣了扣桌面,从容不迫地继续:“百花案之前你赠我净化珠,我将它赶夜带回方寸山。”
宴珠挑眉,她记得那日清晨,清玄风尘仆仆地从外赶来,原来是将净化珠带去方寸山,亏她担心他修为不够惹来浊气觊觎灵泉,才耗费三分之一的沌灵制造净化珠,赠他护身。
原来人家早有图谋。
清玄注意到眼前人神色逐渐不善,内心轻叹,提及真相的同时,心底升起隐秘而莫名的期待。
她会如何选择?与他一刀两断,亦或助他破劫……
清玄轻松的神色微收,声音多了数分郁色:“当净化珠放于预言石一旁的同时,蓍草珠显示的死局之象生出转机,并且预言石显示族难破解了一半,至于另一半想来还未触发,故预言石近来无半分动静。”
宴珠凝思:“那日天君所言预言石动静是玄鸦族难吗?”
清玄先是看了一眼对面女子。
视线交织的瞬间,宴珠捕捉到清玄眼底一闪而过的肃穆沉重,随后代以日常的淡然。
他浅笑开口:“天君身为神界之主,日常一问而已。”
男人神色转变过于明显,似乎是故意被自己发现异常,但他又矢口否认……
不过天君之事,是真是假,也不是她一个小官可议论的。
宴珠若有所思,红唇翕动:“所以……这就是你赖在我身边不走的真正原因?”
为玄鸦一族劫难寻找机缘,以身入局?
风吹树摇曳,但言之竖耳旁听,大气不敢喘。
清玄点了点头,两眼真挚:“抱歉。”
忽而,宴珠放下筷子,冷笑中充满威胁:“神君再想想,还有别的原因吗?”
清玄随即眼睫微垂,凝神而思,宴珠视线细细描摹男人俊朗的五官,眉骨硬挺,星眼深邃藏万千深意,鼻梁高直,薄唇淡而不失颜色,双侧下颌紧致上收,给人以温良如兰的翩翩公子的初步感觉。
谁曾想接触一年,才知他的这张脸极具欺骗性:抛去表面的体贴温顺,男人心思深沉,胆大轻狂,情绪难以捉摸,且掌控欲极高。
所谓真相,也是他让你看见的一部分而已。只要他想瞒一个人,以他的本领,又怎么会让其发现?
宴珠如是想,不管清玄的答案是什么,都会加深她对他的认知:这个男人,为了目的克制隐忍,如暗中窥伺的猎手,任凭风霜雨打,岿然不动,静待猎物。
半晌,他抬眼对上女子气势汹汹的目光,淡然开口:“没有,或者宴珠希望我还有别的什么心思?”
闻言,宴珠盯着男人的真情实意的双眼,片刻后发现其中并无半分风月,她内心复杂,有意料之中的失望,也有如释重负的轻松。
“还真是难为你了,演了这么久戏,”
宴珠转而一笑,带着三分讽刺:“放心,只要不是牺牲我一人救你全族的戏码,我会帮的。”
清玄眉眼带笑,神情丝毫不意外:“多谢。”
“先别谢太早,要是让我断胳膊断腿,那我爱莫能助,而且,第一,你要助我修炼结丹,我才能放你走。”
清玄挑眉细听。
宴珠一一细数条件,“第二,每日打理孤境,听说不久后新的百花神尊受封,届时流光花现世,我要你在安神花旁边的空地,种满流光花。”
无咎传音:主人,流光花刚现世,他一个神君哪里能搞得到?
宴珠来了脾气:我不管。
谁知清玄答应了,没有丝毫犹豫。
宴珠继续:“第三,一日三餐不假手于人。第四,我以后随叫随到,有何吩咐你都要尽心尽力。”
清玄眉眼一动:“其他的都没有问题,不过修炼的安排,你得听我的。”
宴珠放下筷子:“没问题。”
正好她自制力弱,清玄自律有章,让他做个鞭策者,也无妨。
既然这个男人无心风月,那她也不再纠结,争取利益最大化。
“第五,你搬出孤境。”
不等男人出声,宴珠摆手,“听我讲完,如今你我男女有别,你不能继续待在孤境,不过你放心,我一言既出,自然会帮玄鸦族。”
男人神色难看:“那你的反噬?”
宴珠挑眉:“我发现随着修炼,反噬在不断减少,再说,你不是算无遗策吗?搬走以后两不耽误,传音即可。”
言外之意,反噬并非是一个成熟的理由。
闻言,清玄轻嗤一笑,薄唇一抿,半晌后喉间蹦出一个“好”字。
宴珠心底一片轻松,可算是赶走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搬吧。”
女子努了努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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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玄一愣:“急什么?搬家还需良辰吉日。”
宴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知这人扯起来,她扯不过也打不过,索性摆了摆手:“可以,但是十日之内,必须搬走。”
“可以。”
清玄答应后,扫了眼饭菜,“怎么,不合胃口?”
宴珠:“没有,我等会还要沌灵淬体,研究研究怎么切回去,现在吃一点,压一压空腹感即可,不宜过饱。”
清玄神色揶揄,似是没想到眼前人还有此等觉悟。
然而,亥时三刻,宴珠运行七八个周天的沌灵后,表示——
饿死了,真的饿死了。
不知为何,形态顺利切回去了,但是饥饿感越发强烈,就算等会回去睡觉,也是辗转难眠。
宴珠扭头看向闭眼打坐的男人:“我要吃馄饨,人界的王大姨家的馄饨。”
闻言,清玄睁眼:“快子时了,王大姨怕是已经进入梦乡。”
宴珠:“我不管。”
清玄无奈,起身走到女子身旁,指腹紧贴于宴珠眉心。
宴珠黛眉一扬,不解。
清玄凝神查探一番,收回,猜测道:“你体内气海比往日充盈数倍,识海也稳固许多,但因为没有结丹又远超于金丹修为,无法辟谷,这才比往日饥饿感强烈。”
宴珠“啊”了一声,“那我一日不结丹,就得天天挨饿吗?我什么时候结丹,能算出来吗?”
清玄摇头:“结丹可遇不可求,是一个修士中最为重要的节点,时候到了自然便来。”
“可是我现在很饿,而且就想吃那碗馄饨。”宴珠一双杏眼水雾朦胧,就静静地看着清玄,“你答应的,任何吩咐,都会听。”
后者败下阵来,伸手握住宴珠的手腕,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经过神门,守卫例行询问:“净浊神、清玄神君前往人界?”
清玄点头:“有点事。”
守卫放行。
不出半盏茶功夫,二人来到一座酒楼面前,四方楼。
只见楼内觥筹交错,人声嘈杂,热闹非凡。
宴珠蹙眉,她只是想吃一碗馄饨而已,不至于来酒楼。
清玄捕捉到女子不悦的眉眼,指了指天上明晃晃的月,笑:“子时,除了神族最大的酒楼营业,哪里还有馄饨,吃不吃?”
宴珠抬脚走了进去:“吃。”
清玄找小二寻了间楼上的位置,虽仅有半帘,对一楼大堂的光景一览无余,但也能隔绝大半的喧嚣。
宴珠微微低头,注意力被楼下的琴声吸引,只见欢闹嘈杂的氛围中,琴音悠然自得,渺渺如烟水荡漾,独自辟出一方清净之地,与周遭截然相反,却又很神奇的融入其中。
清玄看了一眼细听琴音的宴珠,回小二:“两碗馄饨,还有一碗冰楂糯米糍。”
小二热情道:“好嘞!对了,我们这儿新品甜点三色糕,两位要不要尝尝?大家喜欢呢。”
清玄又看了一眼认真专注的某人,对小二道:“可以。”
“客官稍等,马上送来!”
小二走后,清玄顺着宴珠的视线看向远处,一层单薄的云纱相隔外界,依稀可见模糊的人影轮廓,看身形修长宽厚,是个男子。
清玄:“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