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经过大概就是这样,我能想到的都已经告诉你了。”秦扬想了想,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如果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并不是我有心瞒着你,而是没想起来同你说,你有什么想问的随时可以来问我。”
林子满盯着他看了片刻。
秦扬回以真挚又无辜的眼神。
许久之后,林子满终于大发慈悲地说了句:“行吧,暂且相信你。”
说完下了床,捡起扔在地上的剑收回储物镯,朝桌边走去。
“别啊,什么叫‘暂且’相信我?我对长老之心天地昭昭、日月可鉴,绝无欺瞒!”秦扬跟在她身后,颇有些没脸没皮地说。
林子满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倒了杯茶一饮而尽,随手又倒了杯递给秦扬:“说了这大半天,你不渴吗?”
秦扬受宠若惊地接过来,捧在手里一点点喝着,一边偷眼去看林子满的脸色:“长老这是不生气了吧?”
“生气又能如何?我如今孤身一人入妖都,势单力薄,不还得仰仗你的鼻息过活?”林子满悲凉地叹息一声。
“长老这话可就折煞我了,白日茅师兄送亲时还严厉警告过我,若是对你不好,他一定杀来妖都给我点颜色瞧瞧,我可不得将长老捧在掌心好好爱护啊?”说到这儿秦扬觉得有趣,“那小猫妖倒还有几分胆色,在我面前非但丝毫不露怯,竟还威胁上我了。”
林子满喝茶的动作一顿:“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秦扬道:“也是今日见他才觉出不对的,从前妖力被封,竟丝毫没发现他也是妖。除却那精妙的障眼法咒,他身上属于妖族的气息并不重,想来并不是纯血妖族吧?”
林子满叹了口气:“他父亲只是个凡人。”
秦扬了然地点点头,不再过多追问。母亲为妖,父亲是凡人,这小猫妖却是跟在林子满身边长大,个中原委想来也不会轻松愉快。
看着秦扬那双漆黑的眼瞳,林子满忽然问:“你那瞳术当真那般厉害?能一次控制住那么多人,还能随意夺人性命?”
“那当然,”秦扬顿了顿,在林子满惊讶的眼神中悠悠接道,“——是没有那么夸张的。”
林子满:“……”
“若当真能随时随地将人控制住,还没有什么限制,当初我也不必大费周章,冒险进入人界,早在练成瞳术时就直接夺位了。”秦扬叹了口气,“那次轻易就将那些人制住,是因为他们没有防备,不知道我还有这一手,若提前守住心神,就要费力许多。而且瞳术三日才能用一次,每次使用时控制的人越多,对方的修为越高,耗费的妖力就越多。那日我没有过多逗留,震慑住他们就离开了,就是怕待的太久露出破绽,引起他们的怀疑。”
原来那日盛气凌人、故作高深的大妖,背地里已是妖力耗尽的强弩之末,林子满哼笑一声:“你还挺能装。”
“没办法啊。”秦扬哀叹一声趴倒在桌上,“所有人只看得到妖王大权在握、威风凛凛,他们哪知道这个位子有多难坐,又是付出了什么才能坐上这个位子。”
“不过我很庆幸自己从未放弃过。”秦扬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林子满,狭长的双眼里是浓到化不开的深情,“如果我曾经受不住放弃了,今天又哪能光明正大地迎娶你呢?”
林子满干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秦扬笑起来:“长老真是容易害羞。”
这跟害羞有什么关系吗?
一把年纪了在这儿听他说些酸话,搁谁身上受得了啊!
林子满不想接这话茬,扭头时恰好看见铜镜里自己额前的青色狐纹,她摸着额心问:“所有那次在得失境,坠入湖底时我看见的是你的原身?”
秦扬点点头:“我们第一次摔下去时运气好,被长在山壁上的树挡了几次,落进湖里时离岸边不远,那群嗜血食肉的鱼没追几步我就带着你上了岸。后来摔下去的一瞬间我就直觉不妙,立马破了封印,化出原身,才不至于被那群鱼分食殆尽。”
若非妖身皮毛厚实,他们怕是要比莫叶声还要惨上许多。
林子满打量着身形颀长的秦扬,突然来了兴致:“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细看,不如你再变一次给我瞧瞧?”
秦扬闻言一愣,继而目光幽深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林子满这才发觉自己或许是提了个无礼的要求,刚要解释:“我只是……”一句话才说了个开头就卡在了喉咙里。
原本坐在桌前的秦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大的狐狸,慵懒地蹲坐在地,一双竖瞳闪着幽暗的光,青色毛发根根分明,在空中无风自动。
它抖了抖尖尖的耳朵,站起身来,迈着四条腿优雅地走过来,而后抬起纤细修长的前肢,搁在了林子满膝头,忽闪着眼睛望着她。
林子满不明所以,试探地将手放在那双爪子上,而后情不自禁握住。
原因无他,手感实在太好了!
林子满原本以为像它这样大的妖兽,皮毛肯定算不上舒服,就像小猫的毛摸起来软乎乎,老虎的毛就又硬又扎。但没想到的是这大狐狸的毛格外细腻柔软,又带着温温热度,伸手一抚就像流水淌过指尖,稍一用力手指就能陷进去,摸到更加温热的内里。
林子满忍不住顺着爪子一路往上摸去,稀奇地揉搓着关节,感受奇特的手感,手中的狐狸腿却忽然变细了。
林子满一愣,一只比家猫略大些的狐狸趁势跃进她怀里,蹲在她腿上摇晃着毛茸茸的蓬松大尾巴。
化作小狐狸后,原本狭长的眼睛显出几分圆溜溜的可爱,湿漉漉地望过来时,林子满感觉心跳都停了停,被它看得心都要化了。
林子满强自镇定,伸手捏了捏那对不住晃动的耳朵,柔软小耳朵入手的一瞬间,林子满感觉耳边好像有烟花炸响,内心一阵酥麻。她拼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有把脸深深埋到小狐狸身上。
可小狐狸享受了一阵揉耳朵捏脸颊,从头顶顺毛到尾巴尖,还是不太满足,伏倒在林子满腿上,四肢一抻,一个翻滚,歪头露出雪白柔软的肚皮,无辜的眼神透露出明晃晃的勾引。
林子满故作矜持地将手伸过去,试探着顺毛摸了一下,心中感叹肚皮上的毛果然比其他地方的更软!她忍不住把手插进毛里,逆着毛撸了上去又顺下来,最后贴着肚皮,不住收拢手指又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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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一阵青光闪过,衣衫松散、发丝凌乱的秦扬出现在桌边,呼吸略微急促,他拿过茶杯灌了一大口冷茶,眼里的幽暗之色才褪去些许。
林子满这才如梦初醒,惊觉自己做了些什么,有些尴尬地捏着手指,干巴巴地说:“那什么……你原身挺……挺可爱的哈,哈哈。”
秦扬理了理衣裳,调整了一番呼吸,重又在桌边坐下,拎起系着红绸的酒壶,取过摆在盘中对半剖开的一只精致小葫芦,斟了小半酒在其中,而后将其中一半递给林子满。
秦扬笑起来,声音犹带几分沙哑:“长老不必感到窘迫,妖族结亲是有展露原身这一步的,原身能得伴侣喜爱,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子满瞅着递到身前的酒,满腹疑惑:“这也是你们妖族的传统?”
“这倒不是。”秦扬看她接过,脸上笑意越浓,“只是妖族不重俗礼,结亲仪式过于简单,怕怠慢了长老,才学了些人族的仪式。”
共牢而食,合卺而酳,夫妻自此琴瑟和鸣。
林子满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喝下这杯合卺酒的,她本不该这样纵容秦扬的。
但今夜月色太好,晚风微凉,美酒柔而不烈,她不愿去想太多,其他的事都等以后再说吧。
翌日,林子满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寝殿被窗外投进来的太阳照得暖洋洋的,身边的大狐狸早已不见了踪影。
昨夜听说茅重还小的时候,冬日常化作原形给林子满暖脚,秦扬就不大高兴,说什么也要挤在床上同她一起睡,美其名曰他也要尽一尽孝心。
大夏天的被一只毛茸茸的狐狸霸占掉大半张床,林子满实在不明白他这尽的是哪一份孝心?
见她不满,秦扬大手一挥,寒风扑面而来,寝殿内温度骤降,甚至隐约飘起了几片雪花。
这一番操作简直将林子满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不察,就被蓬松的尾巴卷进了秦扬怀里。
那厮还臭不要脸地说殿内寒凉,恐冻着了她,快让他给暖暖。
林子满是想暴起给他几拳的,奈何手脚都被紧紧缠缚住,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瞪着一双眼怒目而视,秦扬丝毫不怵,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狐狸眼低头回望。
一人一狐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半晌,林子满最终撑不住睡了过去。
没办法,寝殿内寒意飕飕,裹着自己的皮毛却温热又柔软,实在很摧人心智,逼得人睡意上涌。
刚睡着时倒还舒适,睡着睡着却像是置身火炉,烤得林子满口干舌燥,拼命挣扎出那厚实的皮毛,呼吸一口含着冰雪气息的空气来降降温,久了却又觉得冷,不自觉地往温热的皮毛里钻,如此反复,一整晚都没睡踏实,直到快天亮了才好些,搂着蓬松的尾巴沉沉睡去。
盯着床帐上的纹饰发了会儿呆,林子满拥被坐起,眯眼打量起屋内陈设。
昨夜烛光昏暗没注意,此时天光大亮才发现寝殿内的布置极尽奢华,就连身下的大床都是一整块极品白玉雕琢而成,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想想秦扬从前过的清苦日子,林子满感慨地啧啧两声,他倒还真是能忍辱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