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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作者:小皮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当夜,元羡久违的失了眠。


    翌日晨起梳妆之时,眼下还泛着淡淡青色,碧珠望着铜镜中面色灰败的主子,心中泛起疑惑。


    自家主子心思单纯,就算被疑为杀人凶手,被人堵在府中生生骂了大半月,也未露出如此满腹心事的模样。


    可自从见了顾玺后,简直处处都透着怪异,她好奇道:“难道您认得那位顾侍郎?”


    元羡叹气,难得的表露出了忧愁之态。


    何止认识。


    但凡当初顾玺心志不坚半分,如今应已做了她裙下之臣。


    奈何他是块不懂得欣赏美色,毫无情趣的榆木疙瘩,倒显得她做了豪夺强取的恶人似的,逼得他连京城都待不下去,逃似的远遁他乡,许久都无一丝音讯。


    久到她已快忘记这个人了。


    她没想过二人有再相见之时,更没想到他已褪去年少的青涩,再无从前那个稚嫩倔强少年的半分影子。


    如今的顾玺如一把锐利锋刃,凌厉果决,手掌枢密院大权,眨眼便可定人生死。


    无人敢生出轻视之心,唯有敬畏而远之。


    元羡哀戚叹了口气。


    早知他有青云直上这日,当年她绝不会那般…轻慢他。


    现下他手中捏着柳氏命案,若是认出她来,怕是有一万种手段可以偿还当年所受的折辱。


    元羡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思来想去,索性披上外罩去了周氏院中。


    反正从前闯了祸事,都是父亲母亲替她善后的。


    甫一走近,便见院中仆从来往搬运,甚是热闹,周氏在旁一边点算着,一边吩咐下人。


    周氏前几日因柳玉瑶之事急火攻心,生了场小病,今日瞧着却精神不少,容光焕发地指使人将一溜东西搬进正堂。


    元翊亦在院中忙碌,见元羡进院,高兴地上前相迎:“阿姐。”


    “母亲这是在忙什么?”


    “还不是为了应酬那位顾侍郎。”


    元翊道。


    “母亲听说案子换了主审很是高兴,这不,一早就嘱咐父亲好生去顾家打点,务必要与顾侍郎处好关系,切莫重蹈与朱值的覆辙。”


    元羡眼皮一跳:“应当…不会吧。”


    元翊一向看不上那些张口孔孟的读书人:“怎么不会?这些文官最小气了,睚眦必报的,芝麻点的事能记半辈子,要不怎么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


    说着,见元羡面色不好,忙解释道。


    “阿姐切莫多想,那朱值是与咱们家有旧怨才会如此,顾侍郎与咱们家又没…诶,阿姐你去哪,不进屋给母亲请安了吗?”


    元羡的声音越飘越远:“我去找阿棠。”


    元翊奇道:“堂妹?”


    一大早去她那干嘛?


    …


    武安侯元株乃元老将军元鸿嫡子,他下头有个庶弟名为元幽,乃元鸿一妾室所生。


    元鸿去世后三年后二人分了家,将整个元宅划为东西两院分住,元株与元幽虽非一母所生,无同胞之情,但相处融洽,时常会互相走动,亦称得上兄友弟恭。


    元翊所说的堂妹便是元幽之女,元棠。


    元棠对元羡的突然到访颇为意外,二人虽然时不时会一起喝茶聊天,但自小到大都是元羡邀她过去,很少会亲自上门。


    在她看来,都因元羡这个堂姐十分娇气,甚至挑剔。


    人人都知武安侯爱女如命,每年不知要在元羡身上使多少银子,所用之物样样奢靡精细,一般的吃食茶点根本入不得她的口。


    正如此时。


    说是来吃茶,元棠亦端上了最好的雪芽,元羡却一口未碰,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总算开了口,却是吞吞吐吐向她讨了几顶帏帽。


    元棠有些惊讶:“我记得堂姐不喜戴这个的。”


    时下民风开放,贵女出门不必佩戴帏帽,只是自去年起定京盛行淑女之风,一顶轻纱帏帽尽显女子朦胧婉约之美,此风由丞相之女杜婉秋而起,不少贵女纷纷效仿。


    元羡一向不屑此装扮。


    “没什么。”


    元羡翻看着丫鬟送上来的帏帽,突然凑近了,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阿棠细瞧,我的相貌与五年前相比如何,有几分相似?”


    元棠被问得一愣。


    其实早前元羡身上肉会多些,她较一般女孩抽条得晚,少时还曾羡慕过自己的细腰,这几年才长成纤细窈窕的身段,五官相貌也愈发美丽得惊人。


    元棠以为她还介意这个,险些被她逗笑:“自然美了许多,便说如今京中贵女,哪个能与堂姐相较?”


    元羡不满这个答案,依旧盯着她。


    “若非要说的话,大约…六七分相像吧。”元棠狐疑地打量她,“堂姐今日怎么奇奇怪怪的,可是有什么心事?”


    元羡示意屋中下人退下,低声道:“最近回京的顾侍郎,你可知晓他的底细?”


    记忆中的顾玺虽然冷漠寡淡,但并非黑白不分之人。


    只是彼时他尚且青涩稚嫩,多年来宦海沉浮,能在短短时间做到如今的位置,或许早非单纯之人了。


    “那位顾学士寻回的嫡子?近日他在京中声名鹊起,都说此人龙章风姿,才智双绝。”


    元棠撂下手中书卷,亦来了兴致。


    “听父亲说他回京前曾任宣抚使,此位素来是高危之职,需与地方蛇鬼兵寇周旋,非铁血手腕之人不能胜任。顾玺在任三年,政绩斐然,可见传言不虚。”


    龙潭虎穴,铁血手腕?


    元羡心中咯噔了一下:“如此可怕?”


    “阿棠,你可记得我同你说过,从前在湛山书院时曾中意过一个面首么?”


    元棠点头。


    见元羡欲言又止,满脸写着心虚,她霍然瞪大了双眼:“该不会那人便是…”


    元羡少时常去怀宁公主府玩耍,怀宁是惠文帝唯一的女儿,却嫁了个短命驸马,成婚头年便丧了夫君,她不甘寂寞,在后院养了十几位面首,日夜笙歌。


    十岁出头的元羡跟着公主听了几日戏文,生生地被熏陶早熟了,自以为学了许多拿捏手段,回家后便寻了几名唇红齿白的小厮,陪着自己嬉闹玩耍,周氏只当她孩子心性,某日却隔墙听见这位小祖宗称小厮为“男宠”,甚至连“侍奉床榻”这种话都信手拈来。


    周氏狠狠斥了她一通,又生怕就此她长歪了心性,心一狠,便将她送到了湛山学院。


    后头的话是元羡悄悄说给她的。


    周氏只以为女儿会“改邪归正”,却不想湛山学院聚集了许多公子小姐,相貌气度非戏子可比。


    其中一人格外隽美俊秀,元羡一眼便瞧中了。


    青涩的悸动因懵懂而炽烈,年幼少女尚不懂何为情爱,对强硬而笨拙的示爱却无师自通。


    元羡决意要得到那少年,千方百计地接近示好,甚至做了好些荒唐不堪之举,惹得那人羞愤厌恶,绝然离开了书院。


    “我只是想让他乖乖跟着我,他不愿就算了,何至于动那么大气?我瞧公主府上的伶人们都过的很开心呀。”


    元羡说话时眼尾轻挑,天然带着几分倨傲,仿佛能得了她青眼是天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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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气一般。


    元棠暗自叹了口气。


    但凡清白之身的男儿,谁愿屈居女子后院以作面首。


    更何况顾玺此等人中龙凤,如此戏弄,说是折辱都不为过。


    她想了想道:“人心难测,你下次遇见他时小心点,躲远些,最好别被他认出来,也莫要再招惹他了。”


    元羡连连点头:“自然,我如今可对他没半分兴趣。”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谁不曾迷恋过好看的皮囊,长大后方知世人百相,她早就决意寻个体贴顺从的男子,自由惬意的过日子。


    像顾玺那种冷涔涔的高山之月,谁愿摘就摘罢,她可懒得去白费心力。


    至于为何是白费,自然是因为她试过了,人家根本瞧不上她。


    元棠却不放心,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她深知这个堂姐胡作非为的脾性,追问道:“除了胡搅蛮缠于他,你还有没有做过更过分的事?”


    元羡眨了眨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快速低下了头,含糊道:“…没有。”


    元棠奇道:“没有便没有,你脸红什么?”


    然而再问下去,元羡却避开她的目光,什么都不肯说了,临走之前,还让她发誓将此事保密才肯罢休。


    自这之后,元羡果真一连几日足不出户。


    时值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她无事便在院中托腮发呆,时不时还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周氏看了十分担忧。


    “总这样闷着怎么行?听闻千金阁上了许多时兴料子,母亲带你过去试试花样,还是去霓裳楼瞧瞧步摇首饰?”周氏问。


    可元羡眸光只亮了一瞬,便懒懒摆了摆手:“母亲去吧,若真有好看的料子,使人给我做几顶帏帽就是。”半晌又补充道,“最好要扎实些的布料,堂妹送我的那顶纱太薄了,都遮不住脸。”


    周氏更心疼了。


    自柳氏去世后,百姓们议论元羡因嫉杀人,文人墨客口诛笔伐,街巷上到处都能听到冷嘲责骂之声。


    她还以为女儿性子大条不在意呢,如今却要以帏帽遮掩,看来是真伤了心。


    还是元株想了个法子:“罢了,外头也没什么可逛的,听说外族给宫中进献了一只白鹤,过几日父亲带你去瞧瞧新鲜,正好,再请陛下给翊儿换一位先生。”


    “怎么,如今这位又被气走了?”元羡见怪不怪。


    大周重文轻武,外加元翊实在不是习武那块料,元株夫妻便想责令其在读书上下些功夫,为他自己,也为侯府留一条后路。


    可元翊纨绔成性,又对张口孔孟的文人天生带着偏见,来教习的师傅被气走了四五个,没一人能留下的。


    元株叹了口气,提起来都是糟心事。


    刚喝了口茶,下人又来报说方唯安上门了。


    两家的婚事虽因柳玉瑶之死搁置,侯府对方家的接济照料却不可否认,方唯安心怀此恩,隔几日便来侯府请罪问安,姿态摆得十分低。


    然而元株是不会再让他见女儿的,准备自己去正厅将人打发了。


    元羡则留在房中,从柜中挑选出一套进宫要穿的粉霞水织烟锦裙,吩咐碧珠用薰笼熨烫齐整。


    视线一转,瞥见了箱柜角落的一个黑色布包上。


    她顿时面露紧张,还隐隐带着些害怕。


    碧珠瞧见,快速将它塞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小声劝道:“柳玉瑶都去世这么久了,要不咱们还是将它烧了吧?”


    总留着这东西算怎么个事?


    白日就算了,晚上瞧见…也太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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