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陈砚水的新书，乔耳的脸立刻红得像熟透的柿子，突然变好的记忆力和与生俱来的想象力立刻夺取了大脑的掌控权，一些零散的片段开始像PPT一样在眼前浮现。
进度如何？
进度到在经过一番深刻探讨之后，陈砚水已经从自己这里获取了大量的灵感和经验了......
但这话要是在此时此刻说出来，只怕是又要掀起一波八卦浪潮了，最主要的是这话她也不好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于是乔耳努力措辞，试图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掩盖过去，“我前两天问过他了，他说已经在写了。”
苏麦：“是上次提到的那本古代公路文吗？”
乔耳摇头，“不是那本，他说最近新开了一本甜水文，灵感爆棚了，字数在二十万上下，估计月底就能完结。”
除了新来的三位同事，其余人都吃了一惊，当然也包括苏麦：“甜水文？古代还是现代？大纲交上来了吗？”
乔耳：“现代文，他说这本没写大纲，行文思路都在脑子里了，现在在以每天六千到一万字的速度进展着。”
苏麦思索了一下：“听起来不太靠谱，陈砚水属于宇宙一级鸽子精，说不定哪天突然就断更玩消失了，而且他此前没写过这种甜水文，保险起见我建议你还是问他要一份大纲比较好，哪怕是简纲也行。”
乔耳刚想开口，就被曾进给从中打断了，“没有大纲可不行啊，只要简纲也不行，必须得要细纲，细纲才可以看出作品的整体节奏，以及适不适合投入市场，小乔，做工作一定要认真细致才行啊。”
话是好话，但这口吻真是令人相当不爽了，乔耳不是什么惹是生非的人，也不想在对方新官上任的第一天就跟他产生不愉快，只能点头称是。
这场会议有曾进的加入，平添了几分紧张的氛围，大家都觉得如芒在背，熬过一个上午，进行完所有的任务安排之后，乔耳和蔡舒蔓第一时间冲出了会议室，拿起饭盒直奔楼下食堂。
“这个曾副主编好恐怖，他要是不当编辑，绝对可以去当初高中的教导主任了。”蔡舒蔓将饭盒打开，里面是分装的两个菜和一盒米饭，她把菜向前推了推，“你今天带的什么菜，快尝尝我做的茄汁蛋饺和可乐卤肉饭。”
自此有了陈砚水，乔耳每天的饭菜就变成盲盒了，在打开之前她也不清楚里面具体是什么。
保温盖被旋转开，扑面而来的香味瞬间将蔡舒蔓吸引，“哇——好香，一股烧烤的味道。”
乔耳将盖子掀开，最上层装着一小份色香味俱全的三汁焖锅，中间层是一份撒满烧烤料的孜然牛肉卷，最底下则是一份番茄肉酱通心粉，因为保温效果较好，此时甫一打开，还带着点微微升腾的热气。
蔡舒蔓见状不由得感叹：“我的天，小乔你最近发财了吗，伙食怎么这么好。通心粉我超爱，你买的哪个牌子的，看起来不错哎，速推给我。”
这个问题成功将乔耳给难住了，通心粉根本不是她买的，是陈砚水带来的，她甚至不能确定这个是不是在自家楼下超市买到的，“呃......不是我买的，我给你问一下什么牌子哦。”
她打开手机翻到陈砚水的聊天界面，这时才反应过来今天似乎格外反常。
按照往常的经验来讲，陈砚水这个话痨一上午至少会给自己发十几条消息，码了多少字，喝了什么味道的咖啡，灵光一现了什么新设定，毛绒绒根据地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大大小小事无巨细，可今天却格外的安静。
乔耳敏锐地从这份安静之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可名状的异常。
嚼通心粉的速度明显减慢了，她切出界面又找到红烧肉的对话框，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
又失踪了？
不应该啊。
他已经在自爆马甲之后，和乔耳坦白言明了所有事情，没理由再进行突然失踪的操作。除非......
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乔耳赶快给红烧肉和陈砚水分别发了个消息过去。
[一块小酥肉]@[红烧肉大人]：猫，日上三竿了你不会还没起床吧？
[一块小酥肉]@[陈砚水]：抽查一下，新文进度如何啦？我同事想问一下这个通心粉的牌子，有时间的话记得拍给我一下。
两条消息发出去之后，乔耳将手机的消息通知音量打开了。
蔡舒蔓见她突然神色一变，于是赶快关切问道：“你还好吧？发生什么了吗？”
乔耳笑笑，“没事，帮你问啦，不过还没回，要稍微等一下。”
蔡舒蔓立刻往乔耳碗里夹了两个蛋饺，开始吐槽：“感觉往后的工作不大好做了，新来的曾副主编总给我一种无形之中悄悄施压的感觉。”
乔耳一边吃一边分析：“是啊，不过没关系，这个类型的上司只需要顺着他说就好了，再不济还有苏麦姐在前面顶着，咱们就当是在玩攻略游戏好了。”
蔡舒蔓叹气，小声道：“谁会选择攻略一个地中海中年男啊，他看起来比我爸岁数都大......”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吐槽着，突然乔耳朝蔡舒蔓使了个眼色，多年的上班搭子兼饭搭子的默契令蔡舒蔓顿时心领神会地将话题转移了。
“咳咳，今天新来的那个小学弟挺帅的哈，只可惜他没带午饭，咱们食堂又不好吃，要不然我就邀请他和那个学妹一起了。”
下一秒，曾进就端着餐盘走到了乔耳和蔡舒蔓的桌边，“乔耳和蔡.....”
蔡舒蔓立刻放下筷子扶了扶眼镜，从善如流地抬起头接上了他的话，“蔡舒蔓，曾老师好巧，你也来食堂吃饭。”
“曾老师好。”乔耳也抬起头，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乖巧地打了个招呼。
“对对对，蔡舒蔓。”曾进似乎对着两人的热情十分满意，所以端着盘子索性不走了，他直接绕过蔡舒蔓，大咧咧地和她俩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转头过来的一瞬间，蔡舒蔓的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苦涩之情——救命，和领导同席多少有点影响胃口，况且还是新来的、不熟的、甚至有点排斥和抵触的异性领导。
但曾进对此明显毫不知情，他或许是存在着几分融入话题的想法，于是居然开始顺着蔡舒蔓的话题往下说：“听你们在讨论新来的小程长得帅？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相当的意气风发啊，现在看到你们年轻人真是感觉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蔡舒蔓和乔耳飞快地对视了一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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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敢瞄一眼曾进的发型，生怕笑出声来，只能见目光落在曾进的餐盘里。
番茄炒蛋、韭菜炒豆芽、醋溜土豆丝和两颗红烧狮子头，还真是和曾进本人一样令人倍感乏味啊。
乔耳灵机一动立刻道：“现在的曾老师也颇为意气风发啊，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年纪就是人类给自己设置的一个似有若无的框架。”
还好她读了《大明王朝1566》，对于职场生存法则有了一定程度的研究，现在她的目光坚定得像是下定了某种赴死的决心，但心里其实一直在默默祈祷：拜托各位大神金仙，请千万不要雷劈我啊——
本以为这个话题能在这等违心的阿谀奉承之后就能顺利揭过去，却没想到曾进似乎还不甚满意：“老骥？我今年才四十七，和你们这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比起来确实算得上前辈了，但倒也还不至于用老骥伏枥来形容吧，小乔，咱们这个编辑工作呢，对遣词用句都是要求很高的，毕竟咱们的工作就是审核、校对与筛查，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用词不当是大忌，以后可得务必严谨啊。”
拍马屁成功拍到马蹄子上了，乔耳感觉自己这顿饭已经吃不下去了。
但她又实在舍不得碗里的三汁焖锅、孜然肥牛和番茄通心粉，所以只能苦笑一下，连连点头应承道：“曾老师所言极是，我下次一定注意。”
蔡舒蔓和乔耳都加快了吃饭速度，很明显两人都想速战速决，尽快逃离这张桌子。
只有曾进吃得气定神闲的，时不时还发起新一轮的话题，“小乔小蔡啊，你们结婚了没有？”
上一轮是乔耳出战，这一轮就轮到蔡舒蔓了，她连连摇头答道：“还没呢曾老师，我俩今年刚满二十五，还不大着急。”
曾进停下筷子，皱了皱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什么急不急的，想当初我二十五岁那年，我儿子都会满地跑了。你们这些小年轻的现在一问一个不着急，等年纪大的时候就有你们上火的时候了。”
乔耳和蔡舒蔓满头黑线，恨不得将脑袋埋在饭盆里，太妙了，这人说话还真是没一个字是中听的啊。
见两人不说话，曾进还以为她俩听进去了，于是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出一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我儿子今年二十八，正好也没找对象呢，你俩看看合不合眼缘。”
两人大惊，原来前边铺垫那么多，是在这儿等着呢啊！
乔耳连忙道：“曾老师，我有男朋友了，估计过两年就结婚了。”
蔡舒蔓呆住了，她也赶快道：“我也是、我也是。”
曾进不悦道：“你们俩该不会是糊弄我的吧，我儿子可是名牌大学毕业，长得又高又帅的，车房我都给他买好了，跟了他你们绝对不吃亏的。”
救大命啊，照片上的人看起来和曾进本人五官极为相似，只不过看起来比曾进憨厚许多，但憨厚这个词在相亲届，真的算不上是夸奖啊......
乔耳刚想说她真的有男朋友了，蔡舒蔓就毅然决然道：“曾老师，不瞒你说，现在的我真的不适合谈恋爱，我是典型的渣女，每天光是打开抖音刷十分钟，我就能爱上三十几个。”
这下乔耳和曾进都呆住了，下一秒乔耳就发出了嘎嘎嘎的爆笑，她实在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