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撒一个谎后就要再用一百个谎言来圆,一个谎言的背后是无数个圆谎的马拉松。
——乔耳已经忘记是从哪听到的这句话了,但它眼下显然已经如同女巫的诅咒一般一语如谶的。
“丸子,这次我大概是摊上大麻烦了。”
把红烧肉安顿在第二个小窝里之后,乔耳就躺在床上,对着手机屏幕那端的四喜,压低了声线如是说道。
“怎么个事?说来听听,我帮你想办法解决。”
四喜小心翼翼地对着镜子将面膜敷在脸上,近几日她又陷入了频繁出差的怪圈,导致成日里风吹日晒、日夜颠倒的,短短一个星期,皮肤就暗淡了不止一个度,现在还要自掏腰包进行修复工作,简直是付费上班!
乔耳将双腿笔直向上抬起,简单做了几组瘦腿动作,“你还记得上次我二姨给我介绍相亲的时候,咱们曾经提过一次拿陈砚水的照片去应付家里吗?”
四喜轻“嗯”一声,“我记得,效果怎么样,试过了吗?”
乔耳苦笑了一下,“效果倒是不错,成功堵住了悠悠众口,保住了我没被我二姨的唾沫淹死,但也出了点意外。”
“意外?”
“嗯,自从我妈知道我谈了男朋友之后,没超过三天便成功宣扬给全家了,现在七大姑八大姨都看过了陈砚水的照片,就连我奶奶都知道了。他们得知陈砚水也在澄江工作之后,通知我端午节的时候借着放假的机会把陈砚水请到家里来做客,还美其名曰:''替我掌掌眼''。”
四喜抹精华的手停顿了一下,脑子一转,“简单,你说陈砚水端午节期间要加班,来不了不就完了?”
乔耳郁闷,“迟了,我已经告诉我妈,陈砚水是自由职业者,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写书了。我妈还特地在网上下单了两本他的小说,说要通过作品深入了解这个人的思想领域。估计再过两天快递到货了,我爸他俩就要一人一本开始阅读了。”
“天呢......”四喜冲了冲水,将手上粘稠的精华液洗掉了,“那要不你就说陈砚水也要回家过端午,没时间来,下次吧。”
“不大行啊——”乔耳苦恼地将头埋在玉桂狗抱枕里,小声哀叹:“我这个周末已经用过这个理由了。而且我妈已经把牛皮吹出去了,我总不好泼冷水扫了她的兴致,再者说,拖过了端午节,还有无数个周末等着我呢。要不我还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实招了以求宽大处理吧......”
房间门外传来一阵拖鞋声,紧接着便听见乔耳的妈妈敲响了门,“耳朵,热牛奶在餐桌上,等下端进去喝了再睡,早点休息,别玩得太晚了啊。”
乔耳条件反射一般从床上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快地将手机塞到了抱枕底下,坐得腰杆笔直,朝外面应和一声,“知道啦妈,你们也早点睡哦,晚安。”
“好,晚安。”
听到拖鞋声渐行渐远,路过书房、路过客卫,刚好不多不少十四步,随即“咔哒”一声极为轻微的关门声传来,乔耳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吓死了,还以为刚刚说的话被听见了。
屏幕那头的四喜忍不住乐了,“闺闺,都工作了,你怎么还跟个高中生似的,听声辨位,下意识以最快的速度把我塞到枕头底下了?”
“无他,唯手熟尔。”乔耳反应过来之后也随之乐了,“没办法,谁让我现在是做贼心虚呢。”
四喜继续刚才的话题道:“直接坦白不太好吧,不仅少不了一同数落,后面还会招来更多的相亲,多麻烦啊,你都不如和陈砚水商量一下,花点钱雇他陪你走一趟过场来得轻松。”
乔耳头大,“我也不想啊,可现在我都不知道陈砚水人在哪,更别说跟他商量这么离谱的事情了。”
四喜:“还没找到人啊?上周周末之前他不是交稿了吗?”
乔耳:“稿子就像从天而降的一样,突然闪现到我的邮箱里,但陈砚水的微信和□□都没回复,电话也还是不接,我都怀疑是不是稿子自己忍受不了寂寞,自己投到我邮箱里来了。”
四喜:“那他朋友圈和微博也还是没有更新吗?还有下面显示的IP地址,也还是在澄江吗?”
乔耳:“对啊,真是奇了怪了。”
四喜:“确实奇怪,按理说既然能如期交稿,且没有离开澄江,那没理由躲着你啊?”
乔耳:“是啊,既然他不是要拖稿,那躲着我干什么,我又不吃人。”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要吃也不会选择吃他啊,他既不保熟又不保甜。”
闻言,门外的红烧肉满脸黑线,试图拍门的爪子停顿了一下,将小耳朵竖起,贴在了门上。
从语气来听,四喜明显也有点泄气了,“那可怎么办啊,到哪儿可以3D打印一个和陈砚水一模一样的人去啊。”
乔耳的声音里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实在瞒不住我就坦白了算了,反正最多下场就是二姨再给我批量推送一些相亲对象罢了,往好了想,每次还能吃顿好的呢。”
红烧肉彻底无语了。
这人还真是天生的乐天主义者,着实会自我安慰和苦中作乐啊。
屋内的乔耳翻身下床,趿拉了一下拖鞋,红烧肉蹭地一下蹿回自己的猫窝,人和猫都有点条件反射。
门半天没看,原来乔耳只是坐起来看了一眼电脑。
四喜继续道:“其实吧,我觉得你也不用这么视死如归,要是找到陈砚水了,你和他好好讲清楚后前因后果,说不定他愿意伸出援手,帮你这个忙呢。”
乔耳思索了一下,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于是下定决心一般坚定道:“那明天我就再联系一下陈砚水,看看他回不回消息再说。”
四喜笑嘻嘻道:“闺闺,不妨大胆一点,说不定陈砚水其实也偷偷暗恋你呢。”
乔耳吓一跳,“霍,绝无此种可能,如果你暗恋别人,你会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天天玩失踪吗?”
四喜劝慰道:“哎,别这么想嘛,说不定他真遇到什么麻烦了,不方便回你呢。再说了,他不是踩着截稿日期把稿子交上来了吗。”
乔耳愤愤然,“丸子!你怎么还帮他说话去了。”
屏幕对面的四喜缩了缩头,摸了摸鼻子,“哎,我也有点做贼心虚嘛,毕竟最开始还是我撺掇你拿陈砚水照片去挡桃花的。”
提及于此,乔耳的气焰顿时也消却了,她也缩头摸了摸鼻子,“就先这样吧,在找到陈砚水并征得他的同意之前,只能全靠我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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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应变、临场发挥了。”
四喜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不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闺闺,你用你的读者号去敲一下陈砚水,看看他回不回。”
乔耳咬了咬嘴唇上的死皮,犹豫起来,“不好吧,那个号可是我的一大秘密,倘若叫陈砚水发现了是我,以后我还怎么堂而皇之地催他交稿?”
四喜看着乔耳犹犹豫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慌什么,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而且他陈砚水在小说圈也算小有名气了吧,网上成千上万大把大把的读者,哪有时间一一扒穿老底,放宽心吧,信我,保证没有意外。”
乔耳将信将疑,死马当活马医,切到了隐姓埋名的读者账号,犹豫再三还是照四喜说的做了。
果不其然,还是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乔耳这个读者号ID名为“卷耳兔”,早在许多年前的学生时代时就已经创建了,由于自身的小蜗牛性格,所以大部分时间处于潜水状态,并没有参加任何线下的活动,也没有四处评论什么的,只是默默无闻地一味点赞,并悄无声息地看完了陈砚水的所有小说。
在学生时代,读陈砚水的书成为了乔耳课余时间里为数不多的活动之一,一般午睡之前或者是最讨厌的英语课上,乔耳都是偷偷靠读陈砚水的小说来续命的,所以其实算是陈砚水的一个骨灰级小读者。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毕业之后会入职这家公司当编辑,而且是陈砚水的责任编辑,她暗暗立志,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即将走上事业巅峰,没想到事情和她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陈砚水此人,不,此獠,和网络上展现的完美形象全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
乔耳在认识真实的陈砚水之前,脑海中一直对他只有一个朦胧的、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事实证明,期待越大落差越大。
此人完美地集毒舌、傲娇、聒噪、拖延症以及鸽子精为一体,除了长了一张能打九十五分的脸和一八五的小说男主标准个子之外,几乎和乔耳脑补的形象完全不相同。
乔耳怎么也没想到,能写出那样光怪陆离故事设定的“陈砚水”,居然是这个样子。
——十次催稿,九次不回,还有一次是回了但不交稿。想出各种理由来拖延交稿时间是常规操作,等到实在拖不下去了,就装病卖惨。总而言之,每次催稿比登天还难,次次都要和他周旋上八百回合,甚至有几次乔耳直接把他强行拖到自己面前,逼迫他码完了约定字数。
自从和陈砚水“近距离”接触以后,乔耳一度不愿意将陈砚水和那个笔名为“砚水有鱼”的作者联系在一块。
现在只要一提起陈砚水三个字,乔耳就会产生应激反应,第一时间查看自己的所有社交软件,她甚至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巴甫洛夫的狗,只要手机一震动,乔耳就会弹射起来,看看是不是陈砚水回消息了。
但相对来讲,那些没和陈砚水“近距离”接触过的读者就不一样了。他们仍然可以随心所欲地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在读小说的时候将陈砚水那张帅脸完美代入,并在谁攻击陈砚水的时候出言袒护。
——啊,苍天啊,如果能重活一世,她绝不要给陈砚水当编辑了!亲手打碎自己的幻想简直是最残忍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