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
她没开灯,怕吵醒叶沙,可是她摸黑上床,却发现床上是空的。她爬过整张床,往另一侧地上摸去,叶沙果然裹了毯子睡在地上。
塞拉拽了一个枕头,也爬到地上,挤进叶沙怀里。
叶沙伸开胳膊搂住塞拉。
“还是在地上才能睡着?”
“椅子上也可以。”
塞拉亲亲她,“明天给你买把舒服的椅子。”
“真心狠。”
“睡吧。”
“嗯……”
叶沙是被自己饿醒的,她轻手轻脚起来洗了澡,想做咖啡又怕吵醒塞拉。
塞拉从地上爬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了头,“你弄你的,没事。冰箱里有面包……”
“嗯。”
叶沙吃了早饭爬回床上,折腾塞拉。
塞拉迷迷糊糊享受着,直到完全清醒……
……
叶沙翻身起来看了一眼塞拉手机上的时间问:“你今天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项目,都是几点?”
塞拉头还蒙在被子里,“早呢,两点。”
“现在已经一点半了……”
“啊?”塞拉踢了被子直奔浴室,“早知道把理发约在后面,我要再迟到,我的KK老师就该把我拉黑了。”
叶沙不紧不慢穿好衣服,“那就换一个。”
“我这一头卷毛,都换多少理发师了。只有他弄的好。”
“你这么美,那小GAY会管你的。”
一点五十九分,塞拉手机里传来KK尖利的咆哮,“塞拉,我告诉你,我就等你到两点十分,你不来,我就先做别的客人了!”
叶沙一脚油门踩到底,连续并道超了三辆车……
皮卡停在KK hair Studio门口的时候,两点零九分。
KK一头夸张的蓝色短发站在玻璃窗里,叉着腰,看着塞拉跑进店里。
“算了,看在你的大头兵回来了,给你面子。”KK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叶沙,“我的天,她头发丑的像鸟窝。不,鸟窝都搭的比她头发整齐。”
KK安排其他小工给塞拉做护理,然后对着叶沙各种建议。
叶沙仍然坚持,“剪短点就好。”气的KK头顶冒火。
塞拉指了指坐在自己对面人手里的杂志,“就理那样的,我喜欢。”
叶沙看了看,杂志封面上一个自己不认识的欧美男明星,“好吧。就理那样的。”
KK翻了白眼,“浪费我手艺。我跟你说,你以后要是这样理发,就去旁边那条街的男士理发店,简单又便宜。”
塞拉笑,“不,就来烦你。”
之后的美肤项目和全身SPA都还算顺利。塞拉做什么项目,叶沙就做一样的。到了□□脱毛的环节,她又拒绝了。
塞拉小声说:“我喜欢吃光溜溜的生蚝嘛,好不好。我光溜溜的,你不是就很喜欢。”
“好麻烦,新长出来刮内裤,还不舒服。弄一次就要总是来。”
“这个世界上呢有一种东西叫女士刮毛刀,你这次处理好了,以后就可以自己搞定。我教你,很简单的。”
“好吧。”
反正只要塞拉喜欢,她什么都同意。
从美肤中心出来,塞拉翻着手机说:“咱们现在去这里吃饭。然后给你买些衣服和日用品。”
叶沙刚要说不用。
塞拉说:“我说需要买就是需要。”
“哦。我……”
“你说。”塞拉瞪着她,表情分明就是,“你最好别说出什么让我不高兴的话。”
“我不想要你们女孩子那种小内裤……”
“哈哈哈。可以,变态,居然喜欢穿男士平角裤。”塞拉往停车场走。
叶沙跟在后面小声说,“不是变态,是我当兵的时候发的就是那种,我习惯了……”
塞拉安排的所有项目都结束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两人开车回公寓的路上,叶沙说:“回来之前,阿北联系我了,她想让我去她的安保公司。”
“好啊。给名流富豪当私人保镖挺好的。”
“可不都是私人保镖的活儿,可能也会被安排去当保安。”
“北北才舍不得用你这个大炮打蚊子呢。”
叶沙试探着说,“我觉得杜威那工作就不错……”
塞拉眼神像刀子一样看着她,“你在这儿等着我呢?”
“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我去你店里?再说了,就是我去了,也是跟杜威在店门外,又不影响你。这样咱俩作息时间就一样了,一起出门、一起回家、一起吃夜宵,多好。”
塞拉说,“你真的不懂还是假不懂。”
“我真的不懂。我从最开始知道你的工作内容就没阻止过你。更何况现在,你只是在药药店里帮她看场子而已,我更不会不让你去。”
“六年前,你好不容易退伍了,你跟我说要去海外当雇佣兵,我心里是反对的,可我还是支持你去了。”
“对呀,所以你想做什么我也都会支持的。”
“但是,你会让我看你杀人吗?”
“……”
“你会让我看你训练吗?”
“……”
“你在哪个国家甚至都不能告诉我。”
“我们有保密协议。”
“那你出外勤时,中了三枪差点死了,也在保密协议里?还是北北跟我说海地医院联系了她,因为你的紧急联系人是江陌北,而不是我!要不是她怕你挺不过来,没办法跟我交代,都不会告诉我的。我那时有多担心?”塞拉把眼泪忍在眼眶里,“但我知道那是你选择的一份工作,你是为了我们的将来,想多挣点钱。可你真的喜欢杀人吗?你希望我去看你执行任务吗?”
“我不希望。”
“所以,我也不想让你看我在店里工作的样子。”
“我明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提这件事了。”
塞拉没出声,可叶沙不用看,都知道塞拉在哭。
叶沙放慢车速,靠边停下来。解开安全带,把塞拉抱在怀里。
她腿上、身上、后背的枪伤,弹片的擦伤,每次休假回家新增加的那些伤痕,塞拉从来不问。
她执行过多少任务,杀过多少人,参加过多少战友的葬礼,她都无法开口跟塞拉述说。
她只知道,当她在执行任务,腹背受敌,等待支援,命悬一线的时候,活着回来见塞拉,就是她唯一的信念,是让她熬过这六年雇佣兵地狱般生活的信念。
而塞拉又何尝不是,当她为了高额的出场费不得不向别人把自己脱的□□的时候,为了拿到更多分成不得不对着变态客人笑脸相迎的时候,也正是想着将来能跟叶沙彻底逃离这种生活,才撑过来的。
当她被惹不起的客人欺辱的时候,她何尝不希望叶沙在自己身边,揍对方一顿,替自己出气。
“对不起。”叶沙吻着她的眼泪,“对不起。在战场上,我也许帮了很多人,拯救了很多人。可是我却从没能帮你,没能拯救你。我回来了,我不会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