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虫的光痕尚未消散在湖面,鄱阳湖突然掀起层暗涌。二十艘快船冲破 “湖光菌” 织就的金雾,船头私卫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链爪甩向菌筏的瞬间,却被水下突然升起的菌丝网兜个正着 —— 那些看似柔弱的 “浪里青” 菌丝,此刻竟比铁链更坚韧,将船锚死死缠在菌筏根部。
“爹!” 一声清喝从瀑布方向传来。陶子轩踩着崖壁的石耳疾驰而下,他穿件墨色短打,腰间悬着柄菌柄做的匕首,袖口绣着半朵灵芝,恰好与陶榗胸口的印记合成整朵。他显然刚从瀑布后的菌库赶来,靴底还沾着 “瀑布菌” 的玉色粉末,落地时溅起的粉雾遇风化作道白墙,将追来的私卫挡在墙外。
“子轩来得正好。” 陶榗竹杖顿地,观景台边缘的石缝突然冒出无数 “石耳箭”,灰褐的菌片带着倒刺射向快船,私卫们用盾牌格挡时,菌片突然爆开,孢子粉呛得人连连咳嗽,铁甲缝隙里立刻钻出细如发丝的菌丝,顺着汗毛孔往里钻。
陶望卿已奔回茅茨屋,抱着个陶罐往湖边跑。罐里装着 “迷魂菌” 的孢子液,她往湖面一泼,淡绿色的液体在水上铺开,遇风化作雾气。私卫们吸入雾后突然惨叫,眼前的湖水竟变成翻滚的菌海,无数毒菌张开伞盖向他们扑来,有人慌不择路跳进水里,立刻被 “指路菌” 引向沼泽,泥浆里冒出的气泡裹着腐肉的腥气。
鬼子六的软剑在雾里划出银弧。他专挑私卫铁甲的缝隙下手,剑尖沾着的 “水影菌” 汁液顺着伤口渗入,那些凶神恶煞的汉子突然僵住,伤口处冒出淡紫的菌蕾,疼得他们满地打滚。江令宜站在崖边,将陶榗递来的 “石耳粉” 撒向空中,粉末遇雨凝成冰棱,砸在船帆上燃起淡蓝色的火 —— 那是菌脂混合松油的火焰,专烧铁器不毁草木。
“大哥快看!” 个私卫指着瀑布方向,那里的水雾突然变成赤红。陶子轩正将 “瀑布菌” 的玉粉撒向崖壁,粉末与瀑布的水汽结合,竟在半空凝成道火帘,冲在最前的三艘快船被火帘卷住,船板上的私卫瞬间被菌火包裹,却不见焦黑,只化作堆渗着菌丝的白骨。
柳青青的胭脂痣烫得惊人,她索性解开裙衩,让大腿内侧的肌肤贴着湿润的苔藓。奇异的是,那些苔藓突然疯长,顺着她的脚踝爬上快船,所过之处,私卫的铁甲竟像被虫蛀般剥落,露出的皮肉上立刻长满 “胭脂菌”,粉红的菌伞层层叠叠,将人裹成个菌茧,动弹不得。
“是‘共生纹’的力!” 陶子轩见状大喝,匕首刺入船板的刹那,湖底突然升起无数 “赤足菌” 的菌柄,赤红的菌伞在水面展开,伞盖边缘的粉末落入水中,私卫们的影子竟被菌伞吸住,在地上扭曲成菌形,人便如被抽走魂魄般瘫倒。
荣府为首的私卫终于察觉不对,挥刀斩断缠在腿上的菌丝,却见断口处冒出更多菌丝,顺着刀刃爬向他的手掌。“撤!” 他嘶吼着下令,却发现船底的 “浪里青” 菌丝已穿透木板,在船舱里织成个巨大的菌笼,二十艘船竟被菌丝连在一起,像串被菌绳拴住的蚂蚱。
陶榗竹杖指向沼泽,那里的泥浆突然沸腾,无数 “腐骨菌” 的菌柄破土而出,伞盖下滴落的汁液将靠近的船板蚀出蜂窝状的孔洞。“荣亲王想要《异菌谱》?” 老人的声音在雾里回荡,带着菌丝摩擦的沙沙声,“且问问这庐山的菌子答不答应!”
陶子轩突然吹了声口哨,瀑布后的山洞飞出群山雀,鸟喙里衔着 “烟幕菌” 的孢子。群鸟掠过快船时,孢子粉在半空炸开,白色的烟雾裹着私卫们下坠,落入沼泽的瞬间,泥浆里伸出无数菌丝手,将人拖向深处,水面只冒了几个气泡,便恢复平静,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最后一艘快船试图掉头时,被鬼子六一剑钉在菌筏上。软剑穿过船舵的刹那,“水影菌” 在剑身上映出私卫藏在舱底的 “腐心菌” 瓦罐。江令宜瞅准时机,将 “照殿红” 菌肉掷过去,菌肉与瓦罐相撞,竟引发剧烈的爆炸,淡紫色的菌雾腾空而起,将残船彻底吞没。
陶子轩用匕首挑着枚 “荣” 字腰牌走向父亲,牌上的菌斑已蔓延成毒菌的形状。陶榗接过腰牌,往上面撒了把 “回春菌” 的粉末,铁牌竟慢慢化作堆无害的菌肥,渗入土里。“子轩,把剩下的‘指路菌’孢子撒向湖面,” 老人望着渐渐散去的雾,“该让他们知道,饶州的山水,不是谁都能撒野的。”
柳青青望着自己腿上愈发清晰的 “共生纹”,忽然发现胭脂痣的颜色竟与 “赤足菌” 的粉末一般无二。陶望卿凑过来,指尖点着她的痣笑道:“柳姐姐这印记,怕是与我家‘菌灵’认了亲呢。” 远处的鄱阳湖面上,“浪里青” 的菌筏重新铺开,在夕阳下泛着莹润的光,像片新生的绿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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