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穿书了。
她茫然地睁开眼,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见一条铁鞭如游蛇般直接朝她袭来。
凌芷来不及细想,直接用手缠绕住铁鞭的末端,将其拉直成线。与此同时,手上传来锁链断裂的声音…
?
她手上怎么有锁链?还有,她怎么接住的鞭子?
而铁鞭的另一头,是莫约二十左右的男子,他身披甲胄,眉目狠戾:“叛徒,还不快交出城防图!”
狭小幽暗的牢内,围满了黑压压的侍卫,他们身着黑裳银甲,见凌芷竟挣脱了锁链,皆抽剑相向,目光充斥着意外和警惕。
看着自己身上沾了血的囚服和眼前咄咄逼人的男子,凌芷脑袋一片空白,没有半点原主的记忆。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完了,天崩开局…
突然,脑海传来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成功穿书,目前的首要任务是,保命。
系统那头刚说完,男子猛地一拉,将长鞭抽出,随即又朝凌芷袭来。
凌芷立马后退一步,迅速蹲下,身体后仰,成功地躲过了第二鞭的袭击。
随后她趁机侧身一转,抓起刑具案上的一柄弯刀,腕上栓着的剩余半截锁链随着其动作叮当作响,发出清脆的声音。
动作利落干脆,让凌芷不禁感叹道:原主身手这么好的吗!
系统提醒道:不,这只是新手保护期,时效半个小时。
……
岂料男子看向躲过袭击的少女,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你果然是狗皇帝派来的奸细。”
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的凌芷听得云里雾里,为了保命,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提刀而上,迎了上去。
弯刀与铁鞭相交擦出出重重火花,狭小的牢里,两人身影闪现交错,看的人眼花缭乱。周边的侍卫一时插不进去,只能将牢房团团围住。
系统在一旁解释道:“宿主,你对面的人是这个朝代的反贼头子——张慎之,而原主本是他的属下,却遭人构陷,落得个偷盗‘城防图’的罪名。”
有了新手保护期的凌芷一边与男子对打,一边在心中问道:“那我拿的是什么剧本?洗刷冤屈?拨乱反正?”
“不,你拿的是路人甲剧本。”系统道:“因为书中原主的剧情太少,暂时还查不到其身份。”
凌芷错愕。
一个不留神,长鞭迎面扫来 ,直击凌芷的腹部。
霎时,灯芯上竖立的火光都随之倒伏,再立起时光色明显暗了半分。
凌芷重重地摔在地上,她觉得有液体逆流而上,在喉咙里翻涌,下一刻,她嘴里吐出了一口血…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骂谁。
张慎之缓缓朝凌芷走来,语气轻蔑:“死到临头,还不肯招吗?”
“将军,属下是冤枉的啊,偷城防图的另有其人,还望将军明鉴。”凌芷忍着疼痛,试图争取一线希望。
经过刚才那番打斗,张慎之显然是不信的,他正欲吩咐侍从将凌芷拖下去,无意间向右侧瞥去,顿时面如寒霜,眼眸猩红。
凌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牢房外的侍卫全都悄无声息地倒在了血泊中……
系统道:刚才那批人里有内鬼。是他偷了城防图,然后再嫁祸给原主的。
凌芷一边在心里为原主打抱不平,一边感叹这内鬼的厉害,不料张慎之突然转头看向她:“一定是你暗中勾结!”
……
这叛军头子脑子不太好使啊。
张慎之像是失去了理智,他挥舞着长鞭,想要置凌芷于死地。凌芷急中生智,目光越过他身后,喊道:“陛下,您终于来了。”
张慎之下意识回头去看,趁其不注意,求生的本能使凌芷朝张慎之扑了上去,她用栓在手上的半截锁链紧紧缠住他的脖颈,然后用尽全力将弯刀刺入他的心脏…
鲜血泼溅,将灯火染成了赤色。
等到那头没了声息,凌芷这才如释重负般地倒在地上,握着刀的手还有些许颤抖。
她居然把叛军头子给杀了。
这…应该算是正当防卫吧。
“叮咚,恭喜宿主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当当前剧情走向为宁朝皇帝绞杀叛军,现已攻入汾城门口。”
“目前宿主的支线任务是在这战乱中存活下来。”
“这里距离汾城有多远?”凌芷问道。
“宿主,其实…这里就是汾城——叛军的老窝。”系统支支吾吾道。
“所以宁朝皇帝已经到了这里?!”凌芷此刻觉得自己命苦。
用力过猛的她却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凌芷痛得吸一口凉气,她捂住腹部的伤口,强撑着站起来,踉跄地往牢外跑去,还不忘吐槽道:“不是新手保护期吗?怎么我还能被打得这么惨?”
回答凌芷的只有空气中的一声讪笑。
幽暗的牢狱中,少女发丝凌乱,浑身是血,穿行于漫长昏暗的甬道,而所经途中,不知何时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具尸体。
凌芷来不及多想,只是一味地跑。直到推开甬道尽头的那扇门,她才得以重见天日。
门甫一推开,就有一阵风携裹着夜晚的寒气长驱直入,门外火光冲天,翻滚上腾的火焰将黑夜燃得恍若白昼;厮打声,哀嚎声,脚步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一同涌入凌芷脑海中。
有人惊慌失措。
“不是已经派人通风报信了吗?将军怎么还没来?”
“不好,他们已经杀过来了!”
有人振旗高喊。
“陛下御驾亲征,尔等叛军还不快降!”
混乱的人群,无数赤裳玄甲的士兵朝凌芷这头涌来,而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名骑着高大骏马的青年,冲天的火光勾勒出其挺拔的身姿,青年率兵而来,乌发如墨,瞳若点漆,仿佛从暗夜里走出来的玉面罗刹。
“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攻略宁朝皇帝江时璟。”
凌芷看着青年惊为天人的外貌,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见青年缓缓朝她走来,下一秒,一把带血的剑却对准了凌芷的眉心。
江时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冷道:“张慎之在何处?”
凌芷立马回神:差点忘了,自己跟攻略对象不是一个阵营的。
剑上残留的血沿着剑刃于剑尖处汇成了一滴血珠,而后明晃晃地砸在了女子狼狈的脸上。
凌芷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维持表面上的平静,指向身后牢狱的手却有些颤抖:“他…在里面,死了…”
江时璟听闻后收了剑,他翻身下马,正欲进去一探究竟,不料凌芷不怕死似的连忙拽住他的衣摆:“陛下,草民愿赴汤蹈火为陛下效劳,求陛下饶草民一命!”
如今战乱之际,原主虽说是张慎之的属下,却被人陷害为奸细;况且她现在体力不支,若是一人留在这里,江时璟的人会以为她是叛军把她给杀了,而张慎之的人则会把她当作奸细给杀了。不如现在抱好江时璟的大腿,日后在他旁边混个眼熟也方便攻略。
见江时璟不为所动,凌芷又道:“张慎之便是草民所杀!”
青年脚步一顿。
他俯下身对上凌芷的目光,嘴角扬起一抹笑,连带着他的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可声音却如淬寒冰:“你可知道,凡是骗过孤的人,会落得什么下场吗?”
凌芷正欲言语,突然,有什么东西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感觉到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的人也变得模糊起来…她甚至来不及说一个字,就晕了过去。
*
直到她再次睁开眼,汾城还是那个汾城,烽火连天,零戈遍地。不同的是,被她杀死的张慎之此刻竟安然无恙地立于高台之上,他身着黑裳银甲,神采飞扬,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而凌芷与熙熙攘攘的百姓匍匐在地,秋夜的风吹过,扬起阵阵呐喊:“将军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芷茫然四顾:这是…
一点荧光落在凌芷的肩头,耳边传来系统的声音:“欢迎宿主进入原主的记忆。”
系统话音刚落,空气中仿佛有水波无声荡漾,城墙上的旗帜,燃烧的火焰,以及周边乌泱泱的人群瞬间被定格住。
凌芷于诧异中抬头,起身之时,她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原主不是张慎之的手下吗?怎么混在百姓里面?”
系统解释道:“原主是在张慎之攻破汾城后才成为其属下的,而现在的场景就是原主来到汾城的第一天,也是张慎之占领汾城的第一天。”
画面一转,凌芷发觉自己跪于雕梁画栋的高堂上,她的额头几乎要挨地,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座上的张慎之呈上一个木盒,语气恭敬道:“在下愿为将军效劳。”
有属下接过了木盒,系统提醒道:“这就是诬陷原主的人,也是江时璟安插的眼线。”
凌芷此刻只能看见对配在腰上的刻有狼纹的剑柄。她尝试着抬起头,想要看清对方的脸,可头仿佛有千斤重,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就在此刻画面再次变得模糊起来,凌芷视线还来不及聚焦,就闻到了一股刺鼻血腥味,熏得她泪眼朦胧:这场景…不会是她被打入大牢的那一段吧…
眼见着平整光滑的地板逐渐变得凹凸不平,为了不再走一遍“鬼门关”,凌芷强迫这具身体抬起头,她大汗淋漓,手指几乎要嵌入地板,“什么狗屁穿书*#×&#……”
恍然间,天光乍泄,凌芷仰起头的瞬间,无数人的身影在眼里一闪而过…面白微须的中年男子、娇俏明艳的粉衣女子、清冷孤傲的青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