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珩的心跳突然撞得锁骨发疼,夏屿别在他胸口的黑猫徽章冷不丁硌了下,倒让他想起今早偷塞练习册时,指尖擦过少年校服内侧的温度。暮色从气窗涌进来,把夏屿后颈那道红痕染成草莓酱的颜色,他突然看见少年无名指上的墨水猫爪正慢慢晕开,每个爱心都渗进皮肤,像谁用钢笔在血管里画了条会发烫的星轨。
“上周江逾捡的信封……”夏屿的话被楼梯间突然炸开的蝉鸣截断,他慌忙去捂南珩的嘴,指腹却蹭到对方下颌新冒的胡茬。铁盒里滚出来的徽章在地上拼出猫爪形状,其中枚刻着“南”字的正巧停在两人交叠的鞋尖旁,边缘的牙印缺角和夏屿校服纽扣上的痕迹严丝合缝——原来上周假装咬糖时,他故意留下的齿痕,早被少年用徽章复刻成了永远的印记。
远处传来江逾哼着跑调的冰棍叫卖声,南珩突然把夏屿往阴影里带了带。香樟叶的碎光落进少年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动的蝶影,他这才发现夏屿校服第二颗纽扣上的牙印在暮色里泛着微光,像枚正在融化的水果硬糖。手机在裤兜里又震了下,屏幕亮起江逾的消息:“你们俩在楼梯间种橘子树呢?冰棍都化我鞋上了!”夏屿慌忙去删消息,指腹却误触到相册——最新的照片里,南珩趴在课桌上睡觉,后颈露出的皮肤被钢笔描了只缺爱心的猫爪,而拍摄时间正是上周值日生擦黑板的午后。
“其实猫爪爱心……”南珩突然捏起夏屿无名指,指尖碾过那道晕开的墨水印,“我早用修正液补全了。”少年猛地抬头,睫毛扫过他下巴时,三楼平台的风铃又“叮铃”响了,惊起的麻雀扑棱棱飞过气窗,翅膀尖沾着的夕照正好落在铁盒里。夏屿这才看见盒底不知何时多了片橘子糖纸,背面用钢笔描着他低头画猫爪的侧影,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第十七遍侧脸终于敢画完眼睛,像你看我时,瞳孔里的橘子光。”
楼梯间的声控灯突然亮了,惨白的光里,南珩看见夏屿后颈那道红痕正在发烫。少年突然把铁盒扣在他胸口,黑猫徽章的爪尖隔着校服布料,轻轻刮过心脏的位置。他听见夏屿的呼吸混着橘子糖味撞进耳朵:“其实上周值日生擦黑板时,我在你练习册背面画了十八个猫爪……”话音未落,最后个“心”字被南珩突然按上来的手掌盖住,指缝间漏出的光线里,夏屿无名指上的墨水猫爪正慢慢干涸,却在每个爱心的位置,留下了永不褪色的淡粉色印记。
香樟树枝桠在窗外摇晃,把月光筛成碎银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南珩突然发现夏屿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信封,封口处的橘子糖纸被反复捏搓得透明,能看见里面用铅笔写了十七遍的“南珩”,最后一遍终于敢在名字后面画了只叼着爱心的黑猫。他下意识摸向自己口袋,那封原本写给江逾的信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新的,信纸边缘用钢笔描着夏屿笑起来时的梨涡,末尾的黑猫爪尖勾着的“我”字后面,被人偷偷补上了“喜欢你”三个小字,墨迹还带着体温的潮气。
“江逾刚才发消息说……”夏屿的声音突然被楼下传来的口哨声打断,他慌忙把铁盒塞进南珩怀里,却不小心碰掉了盒盖。滚出来的徽章里,有枚刻着两只交叠猫爪的特别亮,爪尖勾着的爱心被描了十八遍,正是今早南珩藏在他铅笔盒里的那枚。气窗吹进来的风掀起夏屿额前碎发,露出后颈那道被钢笔描过的红痕,此刻正随着他突然踮脚的动作,轻轻蹭过南珩的下颌,像谁用草莓酱在皮肤上盖了个正在融化的邮戳。
南珩低头时,看见夏屿无名指上的墨水印已经彻底干透,却在每个猫爪爱心的位置,渗出了极淡的橘色。他突然想起母亲说过,橘子糖纸裹久了会染色,就像有些心事藏在口袋里反复捏搓,终会在皮肤上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手机在这时又震了下,夏屿解锁屏幕,发现是南珩刚发来的消息:“黑猫把铅笔盒叼到香樟树下了,里面的信上画着十八个猫爪爱心,最后个爱心里写着——”后面的字被突然凑过来的南珩用嘴唇盖住,在暮色里,两人交叠的影子旁,铁盒里的黑猫徽章正静静躺着,爪尖勾着的信封上,“夏”字旁边新添了个歪歪扭扭的“南”,像谁用钢笔在时光里,轻轻画了个永不分开的猫爪印。
[狗头]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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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