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加油,二班加油。”
“五班冲啊,不要落后。”
让寒冬沸腾,不用别的,只需要一场运动会。
11月的末尾,七中照例举办了冬季运动会,参赛选手们哈着白气,光裸的腿在空中灵活弯折,做着热身运动。
随着一声哨响,4*400米接力赛男子组开跑,观众台上的秦遇把过期的杂志卷成喇叭,放到嘴边大喊加油。旁边的同学把喝完的饮料瓶在铁栏杆上砸得“砰砰”作响,班长蔡志高像乐队总指挥一样,站在最前方,指引着同学们“再大声点,不能输了气势,为我们班加油、打气、呐喊……”
没人听从他的指示,大家按照各自的节奏,释放出发自内心的激动。
男子组跑完,就是女子组,就在这时,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女子组的一位参赛者,在热身运动中崴了脚,不能跑了,必须尽快找到一位替补,否则就要放弃这项比赛。
“快,大家踊跃报名,能跑得都来,来,刘青青报名,好,我记下……”
蔡志高一排排来问有参赛意愿的女同学,走到秦遇所在的第三排时,他迅速别过眼,直接绕过。
自从“尾随”事件过后,蔡志高在路上看见她,要么远远地掉头走开,要么就低头盯着路面,假装看不见她。
总之,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秦遇对此并不在意,她和蔡志高本来也不熟。
坐在旁边的朱志转头问她,“秦遇,你怎么不参加跑步,你不是天天跑着来学校吗?”
秦遇笑着摇头,“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我那是乐跑,不追求速度,肯定比不过专业的。”
有三四个女生报名替补,把蔡志高围坐一团,签名、筛选,女生的朋友也围过去,她身边的位置忽然空了一片。
不知道什么时候,穆逢坐到了她身边。
“带糖了吗?”
“什么?哦,带了。”秦遇一边在口袋里翻找,一边问他“你最近怎么这么爱吃糖?问我要了好几次了。”
好几次课间和放学后,她遇到穆逢,穆逢都伸手向她要糖吃。
“其实,我……”
尖锐的哨声响起,盖过了穆逢的话,接着,观众席上爆发出加油打气声,女子组4*400接力赛开始了。
为了让她听清自己的话,穆逢只能凑近她。
“我说,我最近在戒烟,嘴里不吃点东西就难受。”
他忽然逼近的俊朗面孔,让她有些意外,不过这份意外远比不上他的话。
戒烟?戒烟!
一瞬间,周围的呐喊声、吵嚷声全都听不见了,全部罩上了一层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
耳边只回响着这两个字,“戒烟”。
秦遇盯着他,从他澄澈的双眼中读出了认真。
她的表情从诧异变为惊喜。
“戒烟是好事,青少年本来就不该抽烟,我支持你。”
穆逢的嘴角愉悦地扬起。
明明比他小一岁,却要学着大人的话,说什么青少年。
简直像是老学究。
这种话要是换个人说,他只会觉得厌烦,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他却觉得十分有趣。
有趣之下,又觉得她很可爱。
秦遇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一支棒棒糖,一捏、一转,严丝合缝的包装纸松开,她利落地撕掉包装纸,把棒棒糖递到穆逢手里。
穆逢接过糖,叼进嘴里。
她有一个习惯,给别人棒棒糖之前,会下意识先撕开包装纸。
大概是因为秦征小时候笨手笨脚,总是剥不开棒棒糖的糖纸,作为姐姐的她,才养成了这个习惯。
“秦遇。”
他忽然叫她的名字,她转过头看向他,“怎么了?”
“我最近都没在逃课了,你知道吧?”
秦遇一愣,认真回想了一下,喃喃地说“还真是。”
最近都没听到宋有志训斥他,去后排收作业时,他也不像以前一样,总是睡觉了。
“你求我的事,我已经在做了,所以,你得帮我。”
“我什么时候求你……”
话一出口,她想起来,上次劝他认真学习时,他说“如果是你求我,我会认真考虑。”
她把这句话当成了一句轻飘飘的玩笑,没想到穆逢是来真的。
穆逢那英挺的眉毛高高挑起,像是在责备她的健忘。
她皱起眉头,认真思索着,“可是,这事,要我怎么帮你?”
有那么一瞬间,穆逢觉得自己的手就要不受他的控制,要擅自伸过去,按一按她颊边浮现的酒窝。
她每次一认真思考,嘴唇就会习惯性微抿,酒窝随之浮现。
他费了不少力气克制自己,把冲动的右手收紧。
然后,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视线移向正前方,淡淡开口,“很简单,你承包我所有的糖就好了。”
“没问题,这个容易。”
秦遇爽利得答应下来。
女子组接力赛结束后,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操场门口的小吃摊被挤得水泄不通,秦遇果断舍近求远,穿过马路,到校门口的文具店买水。
真可惜,姚摇去临市参加一项漫画大赛了,否则,就能和她一起来了。
这家叫红豆的文具店新进了一些明星卡片,摆在玻璃柜台上,三个大盒子一字排开,塞得满满当当。
秦遇津津有味地翻看着,有周杰伦、谢霆锋、王菲、孙燕姿、元彬……
最后,她挑了一张元彬的、一张梁家辉的,又给姚摇买了一张谢霆锋的,临出门的时候,看见玻璃罐子里的棒棒糖,又买了几支,揣到兜里。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时,不小心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手里的卡片撒了一地,冰红茶也咕噜噜滚到地上。
秦遇说了声“对不起”,弯腰低头去捡卡,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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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触到卡片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她抬起头,又看一眼撞到的人,片刻的怔忡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皙俊秀的面孔,单眼皮上架一副无框眼镜,表情友好,嘴角总是噙着一抹笑,这么多年来都没变过。
十六七岁的他,肚腩还没有鼓起来,是清瘦斯文的少年。
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那离了婚的前夫。
确切地说,是少年时期的吕程。
秦遇的思绪飞速转动起来,没问题,吕程出现在这里,实属正常。他们虽说相识在大学,实则中学就是校友,只不过高中时彼此并不认识。
眼前的吕程穿着跟她一样的蓝白校服,露出有些担忧的神情,问她,“同学,你没事吧?”
说着,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一晃,秦遇回过神来,丢给他一句,“我没事。”说着弯腰拾起东西,飞速离开。
站在台阶上的吕程,好奇地回头看她,这个女生是他喜欢的类型,可她刚才的表现实在奇怪,先是发呆和迷茫,接着,脸色忽然变得冷淡,语气也变生硬。
她飞奔而去的身影如同一场逃亡,让他觉得,她不愿意看他一眼,也不愿跟他多说一句话。
秦遇越走越快,几乎小跑起来,胸腔里的氧气被挤压、被抽空,直到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才终于放慢脚步。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所以,她绝对、绝对不会再和吕程有一丝丝交集!
自重生以来,她已经彻底把这个人抛在脑后,从没想起过他,如今猝然撞见,勾起她很多阴冷回忆。
离婚是她提的,他拒绝了几次之后,在她的坚持下接受。
他一直都是这样,直到最后一刻,还要营造出一副,我无意抛弃你,是你坚持要分开的情况。
想起吕程答应离婚时流露出的无奈神情,秦遇忍不住呵出数声冷笑。
他提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时,还要对她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最爱的,始终是你。”
她只谈过这一次恋爱,只结过这一次婚,只和这样一个男人上过床。
她全身心投入爱他,结果发现,在她小产回娘家休养的日子里,他一面电话对她嘘寒问暖,一面和别的女人约吃约睡。
她一直认为,那次小产是她的错,是她不够小心,熬夜、吃冰、加班,孩子才会掉,在手术后的很长时间里,她始终谴责自己,内疚不安,无法入睡。
她想象过很多次孩子的性别和长相,决心要做一个好妈妈,和孩子做平等沟通的朋友……
谁能想到,在她为那夭折的孩子自责流泪、辗转难眠时,吕程正忙着和别人调情。
吕程对她,实在残忍。
想着想着,肚子痛起来,仿佛那场小产手术的威力还在,一会像是一只手在无情地扯她的肠子,一会又像是刀子割肉的钝痛,一阵接一阵。
她捂着肚子,向教学楼的卫生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