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走廊下的灯亮如白昼,安丽珍仰起脸看穆逢,眼神中闪烁着渴望。
少女模仿着成熟女人的姿态,努力扮出风情和妩媚。
可是穆逢并不吃这一套,他指了指车行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去那里打电话,叫你哥来接你。”
“这样太麻烦了,哥哥还要看场子,反正穆逢哥的摩托正好在这里,送我一程,好不好嘛?”
安丽珍绕到穆逢面前,笑靥如花,声音里甜得能滴出蜜来。
秦遇觉得,此刻手边如果有盘瓜子就好了。
今晚第一次,穆逢认真看向安丽珍,安丽珍暗暗调整微笑,让自己呈现出最好的状态,接着,穆逢唇角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轻轻吐出一句话,“想坐我的车?”
见他这样说,安丽珍以为有机会,立刻娇笑点头。
穆逢却敛了笑,靠到车身上,一字一句道,“我的车,不是谁都能坐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抬眼看向秦遇。
两人之间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的视线穿过浮动的夜色、白炽灯的光晕、穿过明暗交界的地带,直抵她眼眸。
秦遇心头一跳,总觉得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可她不太明白。
“那你说,谁能坐?”安丽珍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赌气。
穆逢眼皮都不抬一下,“反正不是你。”
“你!”
习惯了被男生奉承的安丽珍,哪里受过这种冷脸,她气得猛一跺脚,转身跑走,哒哒哒的皮靴声在夜色中渐渐消失。
戏散场了,他们也该走了。
秦遇和徐伟民不约而同地转身,身后响起一道冷冷的声线。
“喂,你们两个。”
穆逢朝秦遇和徐伟民走过来,两人被迫回转身看他。
他在距离她们不到一米的地方站住,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和机油味。
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似笑非笑。
“看戏看够了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秦遇尴尬地眼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徐伟民倒是反应快,立刻皱起眉头,一脸痛苦状,“哎哟,我刚才崴了一下脚,不过这会已经好了。”
“走了走了,穆逢同学,你忙。”
徐伟民说着,拉着秦遇就往外走,秦遇赶紧跟上,挥动另一只手对穆逢道别,“拜拜。”
转过头对徐伟民抱怨,“你拽得太狠了,轻一点。”
“是你走太慢了。”
穆逢站在阴影里,静静看着两人一边拌嘴、一边远去的背影,片刻后,他忽然飞起一脚,把地上的一粒石子踢得很远、很远。
和徐伟民一起吃了热乎乎的拉面,又载着他在冷风中赶回家,在寒冷的夜风中,她愣是出了一身汗。
两人在楼道里道别,徐伟民迈开长腿,三两步就上了楼,秦遇取出钥匙,插进锁眼里,轻轻一转,蹑手蹑脚地进了门。
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爸妈模糊的交谈声。
她故意不开灯,在走廊的黑暗里摸索着爸爸的外套口袋,把那枚身份证偷偷塞进去。
完美!
一转身,两颗透亮的珠子浮动在黑暗中。
她吓得捂住嘴,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那是秦征的眼睛。
“秦征!你怎么总是偷偷摸摸站在别人身后,扮背后灵上瘾了?!”
秦征抬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伴随着“啪”的一声,走廊里的灯光亮起,秦遇眯起眼。
秦征走到她面前,仰起脸问她,“你在偷爸爸的钱?”
“瞎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干这种事!”
秦遇在他额头弹了一下,摊开空空的双手给他看,“我刚才从地上捡到爸爸的身份证,放回了他衣服里。”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爸妈听见动静走过来,秦爸爸笑着对秦妈妈说,“我就说嘛,身份证肯定是不小心掉在家里了。”
秦遇注意到,爸爸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与此同时,妈妈的笑容也不再僵硬,她看向秦遇,柔声问,“和伟民补习累了吧?要不要再吃点宵夜?”
“不用了,妈,我刚吃了一大碗拉面,这会还觉得撑。”
秦遇借口还要温习功课,回了自己房间。
刚刚父母表情的细微变化,让她猜到,两人此前可能有了一番不快。
爸爸强调身份证是落在家里了,言下之意就是没有落在外面,什么情况下,一个人的身份证才会落在外面?大概率是脱衣服的时候。
顺着这条线想下去,秦遇忽然意识到,或许妈妈也早就觉出了端倪,只不过还没有捅破这层纸。
上一世的时候,这个年纪的她根本不会注意到成年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如今自己经历了恋爱、结婚、离婚,对男女之事有了经验,很明显感觉到了父母之间的裂隙。
她要尽快把姓陈的女人赶走。
她知道,一个人要出轨,是拦不住的,没有姓陈的,也会有姓张的、姓李的。
可她还是想尽力一试,让妈妈尽可能地晚知道这件事。
尤其是,这个姓陈的女人和爸爸不是露水姻缘,两人之间的地下情持续了很多年。
这给妈妈带来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第二天下午,第一节课上到一半,秦遇就举手说自己肚子疼,要请假回家。
好学生的优待之一,就是偶尔说谎时,老师都会不假思索地相信。
宋有才当即批准,还安排一位女同学送她到校门口。
“你快回去上课吧,我没事的,搭个三轮车回家休息一下就好。”
打发了女同学,秦遇招手坐上一辆人力三轮,三轮渐渐驶离学校,她脸上的痛苦表情慢慢消失。
三轮车在两条街道外的一个商场停下,秦遇付了钱,跳下三轮车,钻进一家服装店,借口试衣服,在试衣间里脱下校服,换上提前准备好的灰色外套,戴上一顶黑色帽子,帽檐压地极低。
走出试衣间的时候,因为什么也没买,也没对衣服表示出丝毫兴趣,店里的售货员飞速翻了个白眼。
不过秦遇没看见。
眼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前方五十米处的小学。
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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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提前打探清楚了,那位陈女士的儿子陈宥明在这所学校读二年级,今天下午3点,他们会来操场上上体育课。
此时,操场围栏外,已经围了十几个人,大多是住在附近的老人,来看孙子孙女。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混入其中,学着他们的样子用手扒着栏杆,踮起脚尖探头往里看,假装在看自己的弟弟。
她的视力很好,记忆力也很好,所以在那群孩子走到操场中间的时候,她就看到了陈宥明。
她掏出书包里的相机,锁定、放大,“咔嚓”、“咔嚓”连拍数张。
她要用这些照片,去吓一吓姓陈的女人。
一切都很顺利,没有人对她的行为起疑,因为同时还有一位爸爸也拿着相机拍自己的孩子,从周围人的交谈中,她得知那是一位做摄影师的父亲,经常为学校拍摄活动照片。
返程的时候,她的步调变得十分轻松,甚至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
在离她的学校还有一条街的地方,她又找了一家服装店,进去换上了校服。
这样,如果被提前回家的宋有才或其他老师看到,她就可以谎称自己在附近诊所输液,刚输完准备回家。
一切都准备得天衣无缝!
走到常走的巷子时,忽然发现一只路障横在巷子口,后面还拉起了防护带,旁边写着“道路翻修,请绕行”。
她略一踌躇,抬脚走向另一条路。
边走边想着爸爸出轨的事。
她早就偷偷翻过爸爸的手机,找到了那个女人的电话号码,当然,还“被迫”读了许多两人互诉衷肠的短信。
爸爸和那个女人的聊天记录,只有寥寥几条,在短信记录的最下面,她翻了很久才找到。
显而易见,爸爸早就删掉了很多记录,留下的这些不过是漏网之鱼。
令她奇怪的是,短信里的爸爸和她认识的那个人完全不同,会说很多她认为绝对不会从他嘴里蹦出来的话。
“人都有很多面”,知道这一点和直面这一点,完全是两回事。
尽管只是浏览了几眼,短信里的赤裸和热情还是让她觉得不适,有一种奇异的恶心感。
不过,她就快要终结这一切了。
让这肮脏的感情见鬼去吧!
她已经拍下了那个小鬼的照片,接下来,她就要冲洗胶卷,把这些照片甩到那个女人脸上,警告她不许再来破坏他们家,否则,她的儿子就会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什么货色……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拐进了一条小巷,视线随之一暗。
走了几步,她才意识到,这是一条平时几乎没走过的路。
狭长、曲折的巷道,一侧立着高高的住宅楼,几乎挡住了所有阳光,另一侧是一人多高的墙壁,灰白墙面上有蜿蜒的裂缝,墙根处有一团又一团灰绿色的霉菌。
走着走着,她的脚步慢下来。
这条路,莫名的有些熟悉,不,不止熟悉,还让她没来由的害怕。
她在疑惑中扫视四周,当她看到前面探出墙头的老槐树的树枝时,心头一震,一切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