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里的黄牛并没有睡觉,一见有人进来就站了起来,走到老刘身边,焦急地哞哞询问:“娟儿呢?”
主仆之间相处久了真有特别的默契,没等莫灵主动帮老牛询问,老刘一下就明白了黄牛的意思。
他叹着气,抚摸着黄牛的脖颈:“娟儿还在医院呢,过两天就回来。就是……”
他转身出门,看到施直一个人抬不动装牛犊的篮子,正守着它等老刘回来。
老刘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施直也看出来了老刘的嫌弃,担任人家没说出口,他也只好装作不知道。
两人合力把篮子抬进了牛棚。
老刘对着黄牛叹息道:“老伙计,以后……这就是你女儿了,你可别太伤心啊……”
黄牛凑过去篮里,看了看,忽然口吐芬芳:“我就知道!隔壁那狗**,就是看上我媳妇儿!它们还说没有,还说是不小心瞄见!”
“就是贼心不死,娟儿那牛,估计也心歪了!”
“我就说嘛!那几天娟儿狗狗祟祟的!果然就是出轨了!还骗我说,我们很快就有两个孩子!!”
黄牛显得异常躁动不安,不停地喷着粗气,焦躁地跺着蹄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掀翻篮子。
“看看!这都证据确凿了!亏得我在娟儿怀孕的时候,处处让着她,最好的草料都给了她!她就是这么对我的?看我不踩死这个**!”
莫灵见状,连忙指挥施直和冯晴:“快!把小牛抬出去!”
两人一看到牛的暴躁,也连忙听从,把牛带走。
莫灵则上前安抚暴怒的黄牛。
“老牛啊!孩子是无辜的!你看她还这么小,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不能迁怒啊!好歹是一条小生命,而且以后也是你主人的财产,长大后能产奶呢!”
老牛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声音带着委屈。
“人类啊!你是不知道!自从娟儿怀了孕,我就天天忍让她,就盼着能有个健康活泼的小牛犊。可现在……”
“我这心里……憋屈啊!娟儿明明说只会生我的孩子!隔壁那死皮赖脸的家伙,天天跑来偷看,贼心不死!我……我苦啊!!!”
老牛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莫灵轻轻抚摸着牛脖子,尝试安慰:“唉,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孩子都生出来了……”
“我主人穷啊!”老牛的声音低沉下去,“我从小就跟着他,帮他犁地。他好不容易攒了点钱,才给我买了个牛媳妇。我们一块儿生活,一块儿吃草……”
莫灵的抚摸似乎起了点作用,老牛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一些,顺从地低下了头,方便莫灵的动作。
“我好不容易等到娟儿长大,想着能一起安安稳稳过日子……怎么就这样了呢……”老牛的声音充满了失落。
“唉……说不定你媳妇儿是被强迫的呢?”莫灵试着换个角度。
老牛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地说:“我之前就发现不对劲了,那只黑白牛被送走后,她就食欲不振了好几天!”
“我问她怎么了,她就说……好几天没和隔壁聊聊闺蜜心事,心里难受,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被送走了!”
“我呸!这哪是想姐妹?这分明是想情郎了啊!”老牛愤愤不平地控诉着。
莫灵拍了拍牛的肩:“想开一点吧,你也要为你主人帮忙呀!好不容易来了一只牛,能给你主人增加一点收入!”
“这……就不能有其它办法吗?我实在是看不了这孩子!”
莫灵无奈,奶牛的奶也是种重要农产品,而且这只小牛犊是母牛,养好了赚钱可不少,一般农户是不会放弃的!
“这个……我只能去问问你主人来,看他打算怎么办了。”莫灵叹了口气,接着问:“你知道你媳妇儿是怎么……呃……”
“怎么认识的隔壁哪位的吗?我想问一下这个。”
“唉!就是前几天,我们去吃草回来,娟儿说去找奶牛讲讲闺蜜心事,我就自己回去了……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还是隔壁家的那位主人给开的门。”
莫灵惊到了,这……
“你确定是隔壁家的主人放进去的?”
老牛肯定的点点头:“是的,就是它家的主人,我亲自看到的。”
莫灵无语了,现在咋还有人这样呢?这妥妥是算计啊!一头牛也不便宜,这也太那啥了。
“……原来这样啊,你也太惨了,你看娟儿应当不是故意的,你们以后还能有孩子的……我去找你主人哦!”
莫灵带着一肚子刚打探来的内幕,返回了吵架现场,她就想帮帮老刘,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啊!!
好家伙!这里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莫灵只能扯着嗓子高喊:“让让!麻烦让让!让我进去。”
好不容易挤进核心圈,只见一个年轻人正焦头烂额地劝大家散开回家,可吃瓜群众们乐在其中,没一个人听他的。
场中,老刘和老王两人唾沫横飞,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莫灵默默退开几步,隔着几米大声喊:“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一嗓子如同按了暂停键。在场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将目光投向莫灵,那万众瞩目的压力让她瞬间有点发懵。
施直也在人群里,见状赶紧跑过来问:“莫姐!你知道什么了?”
莫灵定了定神,目光灼灼地看向老王。
“我打听到了!老王,这事儿你可不厚道!你把老刘家的母牛,趁老刘不知道,偷偷带进过你自己的牛棚隔间里,对吧?”
老王脸色唰地变得煞白,他当时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这姑娘怎么知道的?
莫灵趁热打铁,指着牛棚方向:“我还注意到那边院子好像装了监控?这事儿是真是假,调个监控不就一清二楚了!”
这下老王彻底慌了神,额头冒汗,支支吾吾地承认:“唉……这、这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嘛……”
其实也不难猜,老王估计是贪心作祟,村里就他家养奶牛。
他盘算着,万一娟儿生下小母牛,他就能低价买回来;就算生公牛,死无对证,老刘也未必能怎样。
可他忘了,在村子里牛可是重要财产,人家肯定会计较。
何况按照牛舍的情况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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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养牛应该是属于村集体行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混养两种品种?
这时,那位劝架的年轻人沉着脸走到老王面前。
“王叔!我们当初就明确说过,咱们村集体牛舍原则上不接受奶牛混养!是您撒泼打滚硬把牛塞进来的。”
“结果您不低调行事,还闹出这种丑事!您家必须现在立刻把奶牛带走!”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议论声立刻炸开了锅:
“就是!早看老王家不顺眼了!跟他家买点牛奶,那脸色跟欠他几百万似的!”
“他家两口子还老往牛棚里钻,鬼鬼祟祟的,根本不顾别人怎么看!”
“嘿,我都没好意思说!以前图方便在他家买牛奶给我孙子喝,后来问了问收奶厂的人,收他家的价比咱们零售便宜一截!”
“可不是嘛!后来我直接去超市买,又方便又比他家便宜!那时候就看透了,这家人心黑着呢!”
“听说他爹妈就是受不了这儿子,才搬去跟老大家住的。人家老大还给老两口买了新房,日子舒坦着呢!”
“要不说爹妈最懂儿女呢!老两口当初搬走,肯定有原因!”
“何止啊!我听说这两口子眼里只有钱!他家那奶牛,就是老王媳妇儿回娘家撒泼打滚,硬从她娘家村里要来的!”
“还有呢!收奶厂本来嫌量少路远不想来,这两口子就威胁要去市里闹事,人家厂子没办法才勉强来收的!”
“结果厂子转头就把收购价压低了!可笑这两口子,一个蒙在鼓里,另一个娘家估计也臊得慌,藏着掖着呗!”
“当初村里说得明明白白不建议混养,要不是老一辈念着邻里情分说包容包容,谁乐意捏着鼻子认下?现在倒好!差点把人家的牛都害死了!”
“老王必须赔钱!一头牛可不便宜!”
老王被众人戳着脊梁骨,却依旧梗着脖子强撑:“怎么了!我也是本村人!村集体盖的牛舍凭啥不让我用?!”
众人哄堂大笑:
“村集体!你都知道是村集体啊!”
“当初建牛舍,我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出力帮忙!你家呢?开工那天美其名曰看老人,结果灰溜溜地就回来了,真当我们瞎啊?”
“后来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掩耳盗铃到这份上,我们也是服气!!”
一个声音尖利地插了进来:“想卖牛奶?行啊!去隔壁村闹呗!指不定还能闹块宅基地呢!”
这话引得众人笑开了花,真笋。
现在谁不知道宅基地难批?外村人想拿?简直是痴人说梦!
老刘见火候差不多了,适时插话:
“万幸!我请了云岭农牧场的医生!人家一眼看出不对,让我赶紧把牛送去做了剖腹产!现在牛没事,我也不多要,但这笔医药费,你家总该赔吧?”
老王眼珠一转,竟顺杆爬:“行啊!那你把那小奶牛犊给我,我就赔你钱!”
“吁——!!!”全场顿时响起一片鄙夷的嘘声。
这老王一家,真是占不到便宜不罢休!可怜老刘家摊上这么个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