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散兵模模糊糊想起了之前有一次深渊探索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跟博士达成合作,他给博士当试验品,博士替他解开巴尔泽布在他身上留下的封印。
大家各取所需,他不觉得这个交易有什么问题,只是月见里清也的反应前所未有的大。
那段时间他们争吵的次数是之前几百年好几倍,也是他们第一次意见相左。
争吵的起因就是在他带着一身伤从博士的实验室走出来,月见里清也问他为什么,散兵觉得获得力量总要付出些代价,再正常不过。
月见里清也承认当初自己有几分赌气的意思,所以他跟散兵提出自己也要一同参与博士的研究,但被散兵一口回绝。他说:“你想做什么我都随你,但这件事想都不要想。”
也就是那一次,他跟月见里清也起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争执,一连好几天双方都没怎么搭理人。
散兵自己并不会哄人,更何况他们之前从未吵的如此厉害,想不出更好办法的他旁敲侧击的去问了卡斯珀。
卡斯珀当时虽然疑惑,但结合俩人这几天的状态,也明白了七七八八,“清也他挺好哄的啊?你只要示个弱再解释清楚,他基本就不会生气了。”
散兵:“……”
听到这句话的散兵表情差点裂开,这已经涉及到他的盲区了。
但时隔多年的今天,他已经运用的非常自然了。可以说,在直到封印解除之前的那段日子里,一切没有吵起来的架都是这么化解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熟能生巧。
愚人众给每位执行官配置的房子都是独栋的小别墅,加上阁楼勉强算作两层,还有一个不算小的地下室。
在月见里清也醒来之前,地下室早就被散兵装成了一个小型实验室,用来安置还在昏迷时期的月见里清也,他醒了后便被空置。
除了一开始说过的几句话外,回家后月见里清也秉持着沉默是金的良好品德,一句话都没跟散兵说,拿起一旁的手术剪把伤口上的衣物剪开。
碍于条件有限,他当时只是草草的按压止血,再用布条包扎。时间一长,没来得及清理的伤口就会和衣服粘连在一起。
托提瓦特大陆特定法则的福,他们的人偶身躯会逐渐变得与常人无异,木制身躯变为血肉之躯,受伤不再需要寻找银白古枝来修补,回复速度还比常人迅速。
只是再怎么迅速,也做不到短时间恢复这么严重的伤,而且有利就会有弊,和常人相同就代表如果伤口不及时处理,发炎和破伤风一样会找上门来。
散兵这件衣服铁定不能再穿了,月见里清也下手没有顾虑,几下就剪开了伤口附近的衣物,正要处理跟伤口又粘连的地方时,散兵突然捏住他的手。
月见里清也抬眼,俩人视线相对,散兵把嘴里的那句“我自己来”咽了回去,只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
月见里清也沉默片刻,才轻轻说了句,“疼?”
虽然语气依旧生硬,但月见里清也手上动作极为轻柔,粘连的衣服被剥离时几乎没有感觉,解下来的布条被他扔到一旁。
或许是月见里清也冷着脸的样子太少见,散兵没忍住偏头笑了一声。
“……”月见里清也深吸一口气,直到伤口被处理好,他一句话都没再说。
实验室长时间空置不用,里面没有存放着两人的衣服,正准备上楼拿衣服时又被散兵叫住,“等等。”
月见里清也看过去,依旧不说话。
散兵皱着眉,“脖子上的是什么?”
之前乔里安用匕首在他脖子上留下的伤口只不过划伤了表皮,伤口很浅,只是看着吓人,以他的回复速度现在早已结痂。
月见里清也伸手抹了抹那道伤口,示意不用处理。
但散兵直接伸手摸到一处离那道伤口较远的位置,“我说这里。”
因为失血的缘故散兵的手指有些冰凉,突然摸过来让他不自觉一抖,不过月见里清也并不反感,愣了一下神才想起来,“为了防止我突然发难注射的药物,应该是针孔留下的吧。”
伤口在脖子上,他自己并未注意到周围的皮肤因为注射手法粗暴已经泛起青紫。
散兵却猛地将他一推,让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转头找起注射器。
月见里清也不解,散兵在找到注射器回来后才解释,“斯米尔诺夫手底下有个研发特殊药剂的实验室,大多数都是用来干那种勾当的,少部分也有毒药。”
听到这里月见里清也也就明白了是要他的血去做化验,他撸起袖子方便散兵干接下来的活。
他没按往常的习惯接话,散兵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真不打算跟我说话了?”
月见里清也盯着针尖扎入皮肤,有些暗沉的红色血液顺着针管流入另一个容器里,“你不打算给我个解释?”
散兵用拿棉棒摁住伤口,这时候他好说话的很,“想听什么?”
月见里清也并没有被这种语气安抚到,强压着的火反而越烧越旺,他闭了闭眼,咬着牙说,“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我就舍不得对你生气?”
“你下深渊、找博士合作是为了提升自己,我懂你需要力量,所以我不和你吵,从那一次后我不过问了,可现在呢?”
“退一万步说为了那该死的计划,可是瞒着我又是为什么?”月见里清也终究没忍住,拽着散兵的衣领拉紧二人的距离,最后几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放在一旁台子上的玻璃瓶在两人拉扯间被打落在地,月见里清也缓了两秒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他放开手里的衣领后本想解释两句,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袭来。
他张了张嘴,说出的话最后变成了,“你先上去吧,我收拾这。”
他蹲下身捡起较大的碎片,在他身旁的散兵非但没走,沉默片刻后说:“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你发现我和五年前不一样了呢?”
“有什么不一样的?”
“很多,比如之前不会算计别人,更不会算计你。”散兵说道,“比如患得患失。”
“我从来没因为这个对你失望过,都说得到什么就会失去什么,你现在是执行官,如果你没有一点城府,那才会坏事。所以,我生气不是你算计我,而是你不告诉我。”月见里清也回道,玻璃碴在说话间已经被捡干净,被他随手扔进垃圾桶。
他叹了口气道:“不要再和我打哑谜了好吗?”
散兵肉眼可见的深一口气,偏开头不肯看他,“怕你觉得我与四百年前那些村民没有区别。”
涉及到的前尘往事太过久远,太不堪,那时的他们才逃离踏鞴砂,只有短短十日光景,但月见里清也绝不会忘记这十天的经历。
从雨夜滚落山崖,本以为被好心人救助,到因非人之身暴露而被囚禁,又差点被好色之徒□□,最后要被送去当献给贵族的礼物换赏钱,几日时间,却让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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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险恶看了个遍。
这是这世间给月见里清也上的第一节课——永远不要以最大的善意看待别人。
人是这世上最复杂的动物,他们性情善变,却又懂得用各种巧妙的演技与借口来伪装自己。
散兵又何尝不是,自从他一把火烧掉那间木屋后,他就斩断了与过往的一切联系。
但他固执的在月见里清也面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曾经用过手段都不曾让月见里清也看见分毫,把鲜血淋淋的双手背在身后,将一切粉饰太平。
见不得人的手段,洗不干净的鲜血,这些肮脏的东西不应出现在家人面前。月见里清也是一朵温室里的花,他希望这朵花永远不要染上尘埃。
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月见里清也跟随散兵加入了愚人众,身在泥潭里就绝不可能出淤泥而不染,就像头上悬着的一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这是一个迟早会被挑明的问题。
“你……”月见里清也愣住,这个姿势他只能抬头仰视着他的哥哥,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即使你不说我也能察觉的到?”
月见里清也想过诸多理由,譬如散兵并不信任他之类,可他千想万想愣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几百年时光,即使散兵处理的再好,那也能留下些蛛丝马迹的,月见里清也不傻,他早就知晓了自己哥哥性情转变,只是配合着这场心照不宣的默剧。
更况且那些蛛丝马迹还是散兵故意留下的,他这个哥哥就像一个矛盾结合体,一方面想让他知道,一方面又不想让他知道。
有时候觉得散兵像一只猫,于是就顺着他性子,他不提,月见里清也也就不问。
月见里清也站起身来道:“不管是四百年前的倾奇者,还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斯卡拉姆齐,或许你以后会成为更加伟大的存在……”
“但对于我而言,你就是你,是我哥哥,这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吗?”
散兵猛的看向月见里清也,瞳孔微缩,“你刚说什么……?”
“你从未像我提起,但不难猜,难不成你真的是想效忠冰之女皇才加入的?”月见里清也打断了他,有些无奈,“既然现在时机未成,我会等你告诉我的那一天。但我话里的重点不是这个……”
他还记得散兵曾经象征他身份的金羽,以及他身上的封印。
愚人众不会平白无故的邀请散兵,神明造物、被封印的巨大力量,昭示着他不同寻常的命运。
而同为造物的月见里清也除了天生能使用雷元素力之外再无特殊之处,他就像因鲸落滋生出的蜉蝣生命一样。
他庆幸的是散兵决心抛弃一切时,没有连自己一起丢弃。
纵使力量的悬殊使得他在散兵眼里就像一只羽翼未满的鸟雀,但幼鸟终有长大的一天。
“四百年了,我早就不是遇到事情只知道躲你背后的孩子了。”月见里清也身高比散兵矮一点,离近了就得微微仰头,“我不需要欺瞒性的保护,这你能懂吗,斯卡拉姆齐?”
散兵凝视着需要仰头看他的弟弟,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月见里清也不是一只羽翼丰满但从未离家的鸟雀,欺瞒性的保护并不能让鸟雀安稳一生。
月见里清也想要离开自己的庇护,一起走着一条不知未来的路,而自己的眼光却停留在几百年之前。
他不想做温室里花,而是并肩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