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右腿以极其扭曲的形状扭转了一百八十度,脚尖朝后,脚跟朝前,整个脚虚浮肿胀,呈暗褐色。
而另一条左腿,膝盖以下空荡荡的。
清荷不忍心再看,她实在是没见过这样可怜的人,偷偷转过身去抹眼泪。
木槿也是一脸的严肃,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样的话来安慰妇人。
妇人歉意地冲她们苦笑了下,拉过稻草重新盖在腿上,“对不住,吓到你们了,我这腿坏了很久,治不好,你们就不必再费心了。”
小女孩看着妇人眼眶红红的,也跟着难过,把手使劲往自己衣裳上擦擦,抓起一个包子塞到妇人手里。
很是懂事的安慰她,“娘,别难过,吃包子,吃包子肚子就不饿了,也就不会难过了。”
“好……娘吃包子。”
妇人怜爱地摸摸小女孩的头,不忍让孩子失望,小口的吃起了包子。
魏云舒侧着脸重提了口气,又看到床头处放着三两截掰断了的桃枝,以及两三个初具雏形的木钗子,旁边还放着一块两指宽一指长的铁片,她拿起铁片,仔细看了起来。
铁片一边钝,一边锋利,看得出是被打磨过了的。
见她在看铁片,妇人解释道:“这是娃儿在外头捡到的,我把它磨好了,勉强能当刀子使。”
“你就是用它来做木钗子的?”魏云舒又问。
“是,也没别的法子了。”妇人无奈笑笑。
魏云舒又注意到妇人的手有好几道伤疤,有的手指上的口子都还结着一层痂,可见做好一个桃木钗子有多么不易。
桃木钗子不够精致,可只用这么一个铁片去刻,尽管木钗子粗糙了些,却也难得。
清荷不知道小女孩父亲的事,脱口而出就问道:“孩子的父亲呢?”
妇人脸上的笑意凝固了下,变成了苦涩,强忍着的泪意瞬间化为泪水汹涌而出,偏过脸去用满是伤疤的手抹眼泪。
小女孩睁着还带着懵懂的眼睛,轻声道:“爹去赌钱了,爹把钱都赌光了。”
妇人用力抹去脸上的眼泪,几年来的委屈积压在心里,再也忍不下去,说起丈夫的事来。
“孩子爹本来有一份工的,他去上工,我在家带孩子,没成想娃儿五岁时,他渐渐的就不给家用了,有时还问我要银钱,我问他拿银钱去干什么,他只说是工友母亲生了重病,问他借的,我也没多想。
直到有一日,我在街上遇见了和他一同上工的工友,一问人家才知道,人家老母亲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他工友还说他好些日子没去上工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这才知道他骗了我。”
妇人直抹眼泪,忍着悲痛继续道:“我等他回来我就问他去了哪里,他还骗我说他去上工了,问他去哪里做工,他又说不出来,只问我要钱,我没钱,他就找,把这个家的东西都翻了一遍,最后在衣柜底下把我那点嫁妆全拿了去。”
“娃儿吓得直哭哪,他看也不看一眼,我追出去,想把嫁妆抢回来,他,他冲着我的脸就是一拳!”
妇人指着自己的脸,满是愤懑,“他没父没母,我嫁给他以来,是日日做工,就盼着日子能好过一点,后来有了娃儿,实在没法,我才终日在家照顾娃儿,谁知他竟不知不觉中就变了个人,每次拿了钱,一走就是好几天。”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到忠义赌坊去赌了,赌输了就回家要钱,我没钱给他,他就要把家里的东西拿去变卖,我拦着他,他就打我,每次娃儿都吓得直哭,哭得撕心裂肺的,他都听不见看不见,抢了东西就走。”
“后面我拿了针线活回家做,想着不能饿着了孩子,谁知他看到我做针线活,每次回家就找我要钱,我没钱,就找工头要钱,时日一长,谁都不愿派活给我做了,家里的东西也被他卖光了,他回来要不到钱,就对我非打即骂,我嫁得远,也没钱回娘家,娘家人都不知道。”
“去年他还动了歪心思,想把娃儿抱去卖了,我追上去抢娃儿,他发了狠,就死命打我,我不放,他发了狠,把我推出去,迎上辆马车,马车从我腿碾过去,马儿受了惊,来回踩了我好几脚,大夫说我这左脚是实在没法子,不锯了它,我性命不保,没法子,只能锯掉,我这腿就是这么坏的。”
“马车那人赔了我好大一笔银钱,也都被他搜刮了去,都到那忠义赌坊赌了,一赌就是半月,我差点死在床上,有好心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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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我几回,我才捡回了一条命,他前两月还回来了一趟,亏得娃儿躲起来了,没被他找到,他在家里搜了一圈,实在是没钱,又走了,到现在没回来过。”
妇人抹掉脸上的眼泪,她这眼睛哭多了,看东西都模糊不清的。
“他不回来,我和娃儿的日子是苦了点,倒也勉强能活下去,我啊,巴不得他就这样死在外面了,免得打我娃儿的主意,他这人,是彻底疯了,和疯子没什么两样,疯起来六亲不认,连娃儿都想卖,我恨哪。”
妇人用衣袖擦去了眼泪,话里的恨意藏都藏不住。
“娘,你还有我呢,我卖钗子养你,娘。”
小女孩抹着眼泪就往妇人身上扑,抱着妇人不撒手。
妇人见小女孩这样懂事,又是止不住地哭,“乖娃儿,苦了你了,跟了这样的爹,是我们娘俩作孽啊……”
“他也太不是人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卖自己的孩子啊!”
清荷气得直咬牙,要是那男人在,她都想上去打他一顿。
妇人叹气,“他原是个胆子不大的人,赌多了,人就疯了,胆子也大了,还说什么大家都是这样干的,没钱就把孩子卖到那忠义赌坊去抵债,他要是不卖孩子赌坊就得要他的命……”
“等等!”
魏云舒捕捉到关键信息,打断妇人的话,“你刚才说,没钱就把孩子卖到忠义赌坊去抵债?”
“是啊,那都是赌坊的规矩,没钱就卖妻子卖孩子,要不是我摔断了腿,他就要连我也卖了。”
妇人哭累了,眼泪也干了,眼皮肿的老高,说了这么多的话,嗓子也哑得不行。
魏云舒吩咐清荷道:“清荷,去打点水来,多打点。”
不一会儿,清荷就变戏法似的拿回来两个葫芦,里面装了满满的水。
“小娘子,我见远点那家人晒着几个葫芦,就买了两个。”
清荷拔开其中一个葫芦嘴,把水递过去给妇人,“来,喝水!”
“多谢……多谢你们……”
待妇人喝了水,魏云舒这才接着问道:
“你可知道忠义赌坊买了那些孩子之后,那些孩子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