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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亡者复亡

作者:芜狸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莫书绵走近,细细打量起许长羡的戒指。


    戒身的设计看起来很独特,像是一个波浪形的环,镶嵌的看起来像是绿玛瑙。


    她又低头研究自己的戒指,同样是绿玛瑙,戒身和许长羡那只一模一样,她摘下戒指,戒指内镌刻着一串英文——“True love is endless.--XianMian”。


    “真爱是无穷无尽的……”莫书绵凭着自己的直觉回忆出这段英文的意思,但她不明白后面这串拼音是什么意思。


    “限免,线面,馅面,鲜面……”她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来,只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站在天台边的许长羡往前走了一步,脚步声不算大,但旁边的莫书绵几乎是立马就察觉到了,她猛地抬头,只见许长羡毫无留恋地跳了下去,像一只在夏末决绝死去的蝉。


    莫书绵转身闭上眼。


    她不敢看。


    即便是经历了这么多次生命湮灭在眼前,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她觉得毫不相关的人,她也不敢看。


    生命的流逝对她来说太残忍,她想,为什么偏偏是她经历这一切呢。


    砰!


    莫书绵睁眼,循环再一次重置。


    她掐住手心,再次开始搜寻起线索。


    时间是循环最重要的一部分,这次循环开始,她几乎是立刻想到这个点,抬眼望去,旧时钟指向的是——4:00。


    上次循环,她看到的时间是4:05,这次循环的时间居然增加了前五分钟!


    那这就有可能说明,每次循环的时间都在增加。


    只要她下次循环再看一下,就能确认这条线索的准确性。


    这个新发现几乎是让莫书绵喜极而泣,这么多个循环,才找出第一个线索。


    这次,应该是第十五次循环。


    好累……莫书绵在看完时间后,脑里第一个蹦出的想法就是她太累了。


    连续十多个小时精神都处于极度紧绷中。


    眼球传来酸痛,眼眶酸涩得生理泪水直流,莫书绵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眼前黑暗且光怪陆离,她忽然感到头痛欲裂,脑海里闪过一些记忆片段。


    ……


    穿着白色校服的自己,从校园里奔跑出来,门外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人怀里抱着一束百合,没抱花的手向外伸去,敞开怀抱抱住奔过去的她。


    那人把花递给她,旋即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热烈祝贺我们绵宝高考结束,去吃火锅吗?”


    她身上,散发着一股青柠和雪松的味道,怀里似乎还有点百合的余香。


    莫书绵用鼻子蹭了蹭她白皙的脖颈,得寸进尺:“我还要喝一大桶水果茶!”


    莫书绵捂住阵阵作痛的头,揉了揉太阳穴。


    为什么总能想到这个味道,她记忆里的人怎么都没有脸,一个一个问题敲击着莫书绵的脑袋,她力不从心地想: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想不起来。


    暂时先不管记忆里的这个女人了,越想头越痛。


    先想想自己和许长羡到底是什么关系吧。


    单从自己被牵扯进循环这个角度来看,她们肯定存在着什么关系,更何况她们两个还戴着一模一样的戒指,这便足以说明她们关系匪浅。


    戴对戒的两个人,要么就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要么就是......


    恋人。


    既然是因为她才自杀的话,正常情况下,很少人会因为朋友的离世而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么想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们是恋人,许长羡是殉情。


    莫书绵抿了抿嘴,打了一个响指自言自语道:"Nice!又找出一个线索"!


    思考间,时间已流逝大半,时针指向五,这意味着时间所剩不到半个小时。


    莫书绵突然冒出一个点子,或许她可以从许长羡身上搜寻线索。思考间,时间已流逝大半,时针指向五,这意味着时间所剩不到半个小时。


    莫书绵突然冒出一个点子,或许她可以从许长羡身上搜刮线索。


    天台边,许长羡站着望着远处,鬓间的棕发被风拂过,荡漾在耳边。


    莫书绵虽然已经知道对方看不见她,但还是莫名感到尴尬,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对方纹丝不动她才敢把手伸到对方口袋里。


    她从许长羡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展开一看,居然是许长羡的遗书。


    她一目十行地扫了几下,忽然,她的睫毛颤了颤,瞳孔猛地一缩:父亲入狱,母亲昨夜过世,妻子莫书绵于一年前去世。如今再无念想留在这个世界,自杀是长久的考量。


    妻子!她们竟然已经结婚了,怪不得,怪不得她们戴着同样的戒指,怪不得自己会被带到这里,也怪不得自己会下意识喊出许长羡的名字。


    她呼吸一滞,鼻腔和眼眶里满是酸涩感,明明没有记忆,也没有对许长羡的一丝感情,可她居然会对一个忽然认识的妻子而揪心。


    也许感情这东西很神奇,即使大脑没有记忆了,可其他器官没有忘记曾经的欢乐抑或是苦楚。


    感怀之余,自己已经死了这个事实更令莫书绵震惊。在循环的时间节点里,自己已经死了,但她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那她岂非是死而复生后进入循环。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就很好地解释了她为什么没有记忆。


    可她要是死了,人总不可能死了还是人,要说是灵魂的话,也几乎不太可能。毕竟她还能感知到自己的一切情绪,还会流泪、流汗。


    思及此,她虽然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可她却鬼使神差地把右手搭在左手腕上,手腕的平静足以说明一切。她不死心地把发抖的右手覆上胸膛,又摸到颈动脉的位置,但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她确确实实已经死了。


    莫书绵跌坐在地上,粗糙的水泥地摩擦着手心,她感受到了真真切切的痛感。


    一阵接着一阵的心悸、眼角滑落的泪水,手心冒出的一层薄汗和真实的痛感都在告诉她,她没有死,她是活着的。明明生命活动都在正常地进行,那她怎么可能已经死了呢。


    如果没有心跳,没有脉搏,那到底还有什么能维持她的生命体征,她不敢再细想下去。


    死后人要是变成了灵魂,按理来说,就不再是实体,别人看不到,也听不到这个人的声音......对啊,许长羡就看不到自己,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鬼魂会穿过任何东西......不对!她能摸到这里的任何事物,还能破坏掉墙壁。


    莫书绵忽然转头看了一眼时间,又是所剩无几,她撑着发抖的身躯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汗湿的鬓发。


    死了就死了吧......她是死后进入循环,那她就是死后又活了,只不过是活在了循环里,自己要是能解开循环,那也许就有可能再活一次。


    她颤抖着再次翻找起许长羡身上所有的口袋。


    她想,既然许长羡是殉情而死,那她们的婚后感情一定很好,那到底是什么致使她的死。而且许长羡母亲的死也很可疑,许长羡看上去很年轻,母亲不可能寿终正寝,所以就是非自然死亡。


    忽然,莫书绵脚下一滑,手从许长羡的衣角滑落,她坠下了高楼。


    她第一反应是,许长羡原来长得这么美。


    桃花眼被忧郁和浓浓的哀伤盖住了光芒,额间的头发也是乱的,有时还会拂过高挺的鼻梁。不过,她的脸越来越小了。


    她发现,许长羡好像看了一眼自己!


    周身的风太大,恐惧和不安裹挟着失重感席卷着她,她不确定她刚刚许长羡是不是看了她,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她死定了。


    ......


    骨头传来断裂的闷响,像要散架了一样。落地时好像是头先着地,脖子貌似要扭断了,喉咙里涌出一股腥甜的味道,迫使莫书绵咳嗽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这是她空白的记忆里第一次感受到这么强烈的痛感。剧痛席卷了她全身,头好像要炸掉了,连呼吸都痛。


    她想起第一次循环时许长羡坠下楼后狰狞的样子,自己现在应该也和她一样吧。


    眼皮格外沉重,她害怕却又无可奈何地想,难道还没逃出去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她闭上眼,感受到意识在一点一点地流失,身上的疼痛感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可这好像是在折磨她似的,疼痛感一直持续了很久,久到她几乎绝望。


    莫书绵沉沉地睡去,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旁边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


    ......


    教室里,一只纤细的手在黑板上画出受力分析图,随后,她细致地为这幅图讲解起来,莫书绵单手撑着脸,定定地望着讲台上的女人。


    她想,这个人简直长得太好看了。


    愣神间,一道温润的女声传来:“莫书绵,下一题你来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你们班物理第一吧?”


    她走上讲台,女人拍了拍她的肩,她顿感无心画图,旁边人身上的味道实在太好闻了。


    ......


    莫书绵拿着相机调试,却忽然在楼梯转角撞上一个人,那人身上好闻的雪松香萦绕在鼻腔里,她的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起来。


    “是你啊,绵绵。”那人好听的嗓音叫着她的名字,顺手把她扶起来,“着急忙慌去哪啊?”


    莫书绵鼓起勇气,顶着发烫的脸一鼓作气道:“许老师!其实我一直很崇拜、很仰慕您!您的课讲得特别好,我可以很您合照一张吗?”


    对方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谢谢你的喜欢呢。不过合照就算了吧,我辞职了,下周就走。不过我那里有一些好用的教辅资料,你要的话周五可以来拿。”


    ……画面一转,办公室里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一位戴着眼镜的老师抽出纸巾擦了擦手,随即说:“你说小许,老师啊?她上午着急忙慌地就走了嘞,东西已经让学生搬走了。她办公位在那,你去看看还剩什么吧。”


    莫书绵低下头,压住心里的酸涩:“不用了,谢谢老师,我先走了。”


    在她转身之际,身后的时钟传来滴答声。


    莫书绵大汗淋漓地睁眼,满身躁意,骨头断裂的痛感似乎还绵延于身上,眼前的画面光怪陆离,她怀疑自己根本就没醒来。


    后颈冒着一阵阵冷汗,她发软的双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旋即掐了掐自己的掌心,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割裂却融合在一起的场景。


    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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