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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chapter 21

作者:挪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的床不窄也不宽,躺下后的距离,不远也不近。灯在他那一侧,放在床头柜的旁边。


    黎颂正写着自己的日记。


    因为灯光,也下意识间往他那边,微靠过去些。


    【今日晴,我依然没有回去。


    为了赚钱,去应聘了这里的工作。路上的时候,和时晚又救了两个人。】


    【还有。


    宋逢年回来了。还好他还活着,没有死在他乡异客,不然的话也许连最后一程,都没法送他。】


    她原本没写到他。


    轻倚在床头,听到他的呼吸,浅浅的气息声。笔尖一转,便这么写了。


    写完后,她后知后觉,又觉得有些不吉利。


    她正唰唰地划掉,已经被他看到了。


    宋逢年也打开了他那本牛皮手札,写东西的时候,也倾斜着靠过来一些。


    光影掉落。


    他的肩,轻碰到了她的肩。


    青年垂着眼,恰好看清了,她最后划掉的那行字。


    他像不太理解,挑起眉弯的弧度。


    轻掀眼,探究着注视她一刹。复而清了下嗓子,正经着神色询问:“颂歌小姐。”


    黎颂:“嗯?”


    宋逢年:“我看上去有那么脆弱,去送个货做个生意,就容易轻易死掉吗?”


    闻言,她啪嗒一声把纸张合上:“不是说过,你不会偷看,我写的日记吗?”


    黎颂轻鼓着脸颊。


    她抬手把滑落的外套,重新叠起来,横亘在二人之间:“你不准偷看。”


    宋逢年轻动眼睫,他神色无辜:“是你先靠过来的,我没留神,才看见了那行字。”


    他挑着眉,似是不能理解。


    正如前几回他遇险的时候,也看不懂她眼瞳深处,望着他的复杂之意。


    眼前的青年并不知晓。


    她站在未来,早见过他的结局,即使不知何时会到来。


    他只是在逗她,语气散漫地道:“别那么杞人忧天,我没那么脆弱。小时候算命先生就说过,我命硬得很。”


    “外出送趟货,还不至于夭折在半路上。”


    以前他也不在意。


    不过现在,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家里有个人,生怕他一去不回。虽然哭笑不得,又让他觉得,至少得撑着一口气回来。


    黎颂轻哼了声:“你别误会。”


    “我只是正常的担心。毕竟我现在寄人篱下,希望你平安回来,也是情理之中。”


    他漫不经心,应了声后语气扬起:“知道了。”


    她回忆今天的事时,想到了什么。


    轻声询问他:“喂,宋逢年。你原本留言,不是会外出半个月吗,怎么今日便回来了?”


    他措不及防地回来,透露出一丝蹊跷。


    宋逢年:“半路上,出了些意外。”


    他轻描淡写,说着里面的暗流涌动:“黄宜兴送的货古怪,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特地隐匿这趟行程,但被人泄露了消息。”


    青年坐在床边,静静同她讲着。


    灯光落在他眉梢眼角,像散漫的意味,又像从容:“船只被炸了,只能失败着回来,也是好事一桩。”


    黎颂轻啊了声,没想到是这样。


    消息被泄,船只被炸。


    会和眼前的青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吗?


    她眨了下眼,没追问,也猜到了大概的隐情。


    假装听不懂,附和着道:“苍天有眼。黄宜兴不是好人,也活该这样的下场。”


    话音落下,听到他轻嘘一声。


    抬眸便能看到,门外的缝隙间,灯光穿透而过。


    不知何时,夹杂着一小片阴影,看不见有人的鞋,但无疑是那个古怪的甄先生。


    房间里二人,都注意到了。


    黎颂有些紧张:“他是不是在偷听?这个距离,能听清我们的对话内容吗?”


    “别怕,有门在,听不太清。”


    宋逢年原本压低的嗓音,更沉了些:“我们再小声些,他便更听不到了。”


    他几近是,贴着她的耳廓说的,气息有些微热。


    “我们要是一整晚,什么都不说。过于安静,反而会引起怀疑。”


    他说道。


    那个甄先生,似乎还站在门外,没有挪开脚步。


    黎颂不习惯,和他靠得如此近。


    她手撑在了,旁边床头的木板上。老旧疏松的木板,便发出了轻微的吱呀声。


    她轻眨了下眼,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又抬手去晃了几下木板。


    宋逢年听着,这几道突兀的声响。


    他像没反应过来。


    不解着:“你在做什么?”


    她都这么明显了,他还看不懂,这举动的意图吗?


    她指了指门外。


    靠近后在他耳畔,轻声提醒道:“既然让那群人误以为,我是你未婚妻这个挡箭牌。”


    “你不会真以为,是需要单纯地,聊一整夜的天吧?”她好整以暇。


    对视间,宋逢年唰的一下,移开目光。


    他没再是往常那副,散漫而不正经的样子。别过脸僵着身形,很小声地道了句:“真是……懂得挺多。”


    没想到,他也会感到不好意思。往日戏谑调戏的人,明明是他。


    黎颂望着门外,注意着动静:“你看看那个人,他走了吗?”


    “还没。”他道,“你再多摇几下。”


    她轻哦了声,照做着。


    “啪嗒。”


    木板的声响清晰,门外偷听的人,像是误会什么后,终于待不下去离开了。


    她轻咦了声,高兴道:“他走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怀疑了。”


    她有些欣喜。


    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在轻拽他的手腕。青年还维持着,别过脸,耳尖微红的姿势。


    他不会还在对刚刚的事,感到不好意思吧?


    她眨了下眼,靠近过去打量。


    发现他神色已正常,别过脸是因为,唇角像没忍住压平,起了很小的弧度。


    他正在笑。


    “有那么好笑吗?”她询问。


    “颂歌小姐。”


    “嗯?”


    他像是真觉得好笑。


    轻遮挡了下神色,喉间微动:“没什么……是觉得你这样,有点可爱。”


    她轻眨着眼。


    心想,那他不还是觉得,这一幕很好笑的意思。


    “不过你现在看上去,像真心实意的笑。不再是那种,看上去很遥远的笑容。”


    她补充道。


    这一刻于他,应该是真的感到轻松。


    黎颂躺在床上,距离太近的空间,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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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易睡着。他应该也是如此,轻闭着眼。听呼吸也没入睡,最终翻身坐了起来。


    “你去哪儿?”


    她看到他,去了旁边的书桌,像开始写着什么。


    宋逢年语气平静:“我突然想起来,需要写封信。还有理清一些事,你先睡吧。”


    “给谁写信呢,这么晚了,很急吗?”


    “我二姐。”


    他静默一瞬,语调很缓慢,像听不出更多情绪:“之前,和她失去了联系。”


    “前几天联系上了,她也在宁城,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了。”


    黎颂知道,他曾有个大哥。也有家破人亡后,唯一剩下的那个二姐。


    没在长明街见过对方,当下终于恍然。


    “恭喜。”她衷心着道,“是个好消息啊。”


    宋逢年的笔,顿了一瞬:“不过,也不知道,如今她怎么样。”


    “小时候,她和大哥沆瀣一气,压着我念书。大哥负责拿戒尺打我,她在旁边上药,两人一唱一和,我孤立无援。”


    他三言两语,描述得很有画面感。


    黎颂跟着笑起来:“听上去,像是为了你好啊。没有她们,你现在也不会改邪归正。”


    “后来。”他继续道,“二姐出嫁,躲过了家里那一劫。她让我去沪城学堂上学,也让我,别冲动地去报仇。”


    “三年前,失去了她的音信。”


    黎颂顿住笑,专注地望着他。


    半晌她轻声道:“你没听她的劝啊。”


    对方是希望他平安,忘却那些仇恨。


    宋逢年莞尔,仰头望着夜色里的弯月:“当然,我从小就不听劝,长大了也一样。”


    他坐在那书桌前。


    那盏微黄的钨丝灯,勾勒他的背影。年轻修长的手臂,厚薄相宜带着张力的肩,背影一动不动。


    “晚安。”他止住了话题。


    夜慢慢变深,黎颂睡眼朦胧间。瞥见他依然,趴在书桌上,将睡未睡的模样。


    看不清他正面的神情。


    “宋逢年,你睡着了吗?”她问。


    他没回答。


    她再问:“你不会是打算趴桌上,睡一整晚吧?”


    周围很寂静,他似乎应了声,又似乎没有。像写着信,已然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她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他。


    “民国十九年……我其实,知道你的故事。你和二姐,是宋家的幸存者。”


    旧时代青年的背影,一动不动。


    黎颂试探着他。


    但最终,又像等他睡着后,安静地陪他说些话:“你是不是很好奇,是在哪知道的?在未来……我看到的。”


    她的声音散在暖黄的光线里。


    “家仇和国恨,你在做的那些事。旁人不知晓,只有我作为上帝视角,看到了。”


    “值得吗?”她轻声问。


    宋逢年伏在书桌上。


    回答她的,依然只有他平稳没有起伏的呼吸声,像是再次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听见。


    半晌,黎颂笑起来:“我想,应该是值得的吧。”


    “……是为了一个更好的未来。”


    “倘若我回不去,还留在这里……也会像你们一样,坚持着战斗下去吧。”


    哪怕本是既定的结局。


    身处在历史中,她也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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