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提姆。”
“早，看起来你没睡？”
提姆一抬眼就看见了黑眼圈极为明显的伊妮德，肌肤异常白皙的后果就是，一夜没睡的后遗症过分显著，她稍微涌起的疲态也非常瞩目，他大概能猜到些什么，很显然是布鲁斯苦心隐瞒的事情被本人知道了。
这很正常不是吗？毕竟她总不可能是个愚蠢的笨蛋，太过显眼的东西，是没办法自欺欺人的。
“是的，一夜没睡，还好我不需要工作和读书，虽然很快了。”
她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假装若无其事的开始享用她的专属早餐，顺便对阿福的手艺进行了一个夸赞，“很荣幸能得到菲娅小姐的认可，不过很可惜这并没有美容养颜的功效，不能遮盖您的黑眼圈，我认为也许睡觉会更有用一些。”
好吧，面对阿福带着少许冷幽默的嘲讽，伊妮德只能悻悻然地接受了，她试图举起手表示自己的乖巧，“我保证我吃过饭就去睡觉，我只是昨晚上发现了虫子，然后打了一晚上虫子，顺便思考了一下为什么会有虫子而已。”
委婉的将自己的痛苦转接，她不想表露出自己好像似乎过分脆弱的样子，虽然她清楚大家都好像这样认为，可伊妮德知道，她总归是一个大德鲁伊，好吧…算了，她撑不住的，至少在家人面前她才不想只当一个大德鲁伊。
“那还是真是遗憾，我晚一点会对整个庄园检查一下虫子的。”
“不用了阿福，现在没有虫子了，我只需要一个睡眠。”她顿了顿，“至少现在没事了。”
她的眼睛里开始有了少许星光，至少比昨晚上睡觉前的样子好看了一些，提姆毫不意外这件事情，以他对于伊妮德的侧写来看她一定可以撑过去的，毕竟妮娅芙是妮娅芙，而自然之神又是另外的，伊妮德更尊敬的往往是自然之神。
“那很好菲娅小姐，不过有什么的话可以和老爷说，或者和我，当然还有其他人，我想他们都很乐意地对吧，提姆少爷。”
“没错，阿福。”提姆点了点头，“我猜，迪克应该对这件事非常乐此不疲。”
一大早他就收到了来自迪克的消息了，伊妮德听到这句话有点脸红，然后抿唇笑了笑，倒也并非得意，而是有些雀跃的欢喜在跳动着。
“那我先去睡觉了，睡醒了后我到时候再去研究一下关于这件事情，争取在晚上之前找到风暴之子。”
浅蓝色的梦境如同鲸鱼在海底碎裂后的气泡和红碎肉，在交织的间歇里，翻涌的寒冷冲刷掉了原本的海面的波涛，直到被染红被浸透，镜子被打破，玻璃碴落地的瞬间，她的眼睛睁开了，汗水密密麻麻在额头涌出，空调还在坚强地运作着，掀开被子分明感觉到了寒意，但她还是在叫嚣着炎热。
呼吸停滞的瞬间，空气也好像有些浑浊了，伊妮德挣扎着站起来，看见着云堆构成了破烂灰色的天，没有一点太阳的痕迹，只有黯淡的银色在隐隐约约间消失不见了。
伊妮德惊慌之间冲出了阳台又跌落，在四下无人的午后，她跌落阳台碎成了镜子的碎片，周围没有叫喊没有人接住她，就好像她从来不存在一样。然后镜子割破了眼睛，她再一次从梦境里苏醒。
窗外是蓝天白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没有银光和乌鸦，只有太阳在纯粹地燃烧着。
她刚刚做了个梦，在梦里苏醒又睡着，终于再一次苏醒。
“哥，你说我现在是醒着的吗？”
她拨通了迪克的电话，电话几乎是下一秒就被接通了，传呼过来有些失真的声音带着少许严肃的真切，她听到了自己渴求的答案。
“当然，别怕我在。”迪克敏锐察觉到了她声音里面的颤抖，“是做了什么梦？”
伊妮德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终只能有些词不达意勉强描述了一下那个诡异的梦境，是被染红的蓝色海洋在镜子里碎裂后，她跌落再苏醒的难以描述清楚的，就好像月亮在被击碎一样，神奇又可怕。
“这听起来不太像是好的征兆，不过很显然梦通常而言是相反的，只是你在担心而已。”迪克的声音尽量显得轻快，“所以别担心，我会一直在的，菲娅。”
“我其实并不害怕面对，譬如说死亡或者别的，因为那是早就注定好的。”
伊妮德的话显得格外的放松，她打开了电话的免提功能，把自己扔在了藤蔓攀爬成秋千椅子上，靠背里塞满了柔软的靠垫，足够过分娇小的伊妮德把自己塞在里面，藤蔓捡起来一个柔软的毯子盖在了她的身躯上，顺便拿着手机。
捏着毛毯，伊妮德歪着头靠在了椅子靠背上，她没有说话，但是迪克的声音是具有穿透力的认真，她仿佛可以看见他脸上的严肃表情了，“不，没有什么是注定的。”
“这是在争论吗？”
“当然不，只是我想告诉你而已，没有什么是注定和必须的。过于绝对的词汇一定是不可取的，不是吗？我想，比起这个更需要的抗争。”
迪克很多时候并不喜欢评判与他人的教导和过往，但此刻他稍微有些对于玛丽瑞德，好吧只是叹息不理解她对于伊妮德的教诲，但他并不会否认玛丽瑞德，他只是不太希望伊妮德认可命运的说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好吧，我会试试的。只是，虽然我很想说别和他们说我的梦，但我感觉算了，这个梦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只是在想会不会是一些预兆？我会试试查一下哥谭的隐蔽的地方。”
话音刚落，莱拉有些难听的声音响了起来，伊妮德看过去对上了那双有些无辜的眼睛，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迪克听见了莱拉的声音，还有伊妮德的叹气声，“听起来是我们的劳模莱拉女士，准备开始工作了吗？”
“是的，没错。所以，来到了韦恩家里的，就算是动物也会感染了工作狂的征兆吗？你说对吗，工作狂格雷森先生，当然也许罪魁祸首是我们的布鲁斯先生，他才是最开始的那个工作狂，白天到黑夜。”
伊妮德没忍住开了个小玩笑，然后她伸出手摸了摸莱拉的脑袋，是的她主动把自己的脑袋伸过来就是为了让伊妮德摸摸她，只有被伊妮德摸摸莱拉就感觉很有动力了，她很认真的眼睛里倾诉着，她也想要保护伊妮德的决心是不容小觑的。
“当然，毕竟他是布鲁斯。”
“是啊，他是布鲁斯啊。”
她的眼神温柔，在说起父亲的名字的时候，他们两个的眼睛不约而同地柔和了下来，虽然间隔着一个城市的距离，但是完全复刻一般的神采。
伊妮德又看向了莱拉，她伸出手让莱拉站立在她的手臂上，然后她轻轻吻了一下莱拉的额头。而电话那头的迪克似乎猜到了什么，他用带着一些笑意的语调说着。
“你答应了莱拉女士的请求对吗？”
“是的，不愧是你迪克，当然我答应了，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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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没有办法抵抗他们的。”
“是的，我知道，那你嘱咐一下莱拉女士小心一点了。”
莱拉的声音透过了电话传递过来，虽然没有听懂具体的含义，但是迪克莫名知道，这是她在对他说谢谢自己会注意的，很显然就是这个意思，知道迪克能听懂这句话，于是伊妮德没准备翻译了，而是跳下秋千，打开了窗户。
渡鸟从窗户离开，黑色的渡鸟隐藏在了无云的蓝色里，成为微小的点。伊妮德挂断了电话，然后切换成了特殊的频道内的对话。
“她离开了，莱拉是最敏锐的，她总能发现我发现不了的踪影，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不过我现在已经不难过了，因为我猜到了……真正的杀死风暴之子的方式。”
被隐藏在历史的典籍里，因为口口相传和极少的文字档案流传的规矩，没有人质疑最开始的真假，但真相一点被剥离后，伊妮德反而从自己的脑海里，翻出来那些已经被背得滚瓜烂熟的文字中，窥探到无法被知晓的真相。
不只是文字，还有他们的力量来源，和文字里虚假的内容结合在一起，伊妮德突然明悟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器。
“但…”她话语只说了个开头，迪克却接下来了剩下她想表达的意思，“他是在把控自己的底线原则，我也是。”
迪克没有明说，也没有直接阻止伊妮德的话语，因为这是她必须面对的一步，没有人能代替她做出决定，封印还是杀害或者别的，当然他们也会想尽办法找到更好的方案，但这不代表迪克会直接阻止伊妮德，但迪克希望的是，伊妮德可以自己想清楚，那深刻的后果和结局。
“我知道的，嗯也许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真的和芭芭拉姐姐谈过恋爱对吗？”
迪克突然愣了一下，他也没想到话题转移得如此之快。此刻正在闲逛哥谭论坛的伊妮德突然发现了关于一些历代罗宾以及夜翼的相关资料等等，其中就包括了迪克和芭芭拉的恋爱，虽然是大家的猜想捕捉。
“我开个玩笑，你别在意。”
察觉到了自己这个话题转移得很拙劣甚至有些不合时宜，她好像有点点吃醋，但是并不是吃醋迪克和芭芭拉在一起这件事，她不太明白是什么，不过她其实没有难过。
“不，其实没什么，是有过。”迪克的语气认真了不少，“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我现在所热爱的是你，所以菲娅你是在吃醋是吗？”
“不，我当然没有！其实，我也被告白过…嗯，是学校里面。”
“等等！你不是读的女校吗？”
听到了迪克非常激烈的声音，伊妮德没有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她歪倒在了床上，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碰到了床边的小熊，顺势把他抱进了怀里，揉捏着小熊的耳朵。
“是的，女校。我没见过对方，但是的确好像是个男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的，所以我拒绝了。”
其实猜到了伊妮德隐瞒了什么，不过还是吓了一跳的迪克，终于放松了不少，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的情敌会多出一个性别，那我要考虑该怎么更改我的追求思路了，至少别落后太多不是吗？”
“嗯…不会的，你没有落后过，从来没有。”
伊妮德对上了窗外莱拉远去后，空荡荡的太阳，脸上多出来几抹灿烂的笑容。
而电话那头，迪克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