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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7章 乞巧节

作者:过沁糖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彼时外面匆匆走来一人,正是当时指派平芜为三等丫鬟的管事。


    其声如洪钟,个子中等,面上生着疮口,一面用头发遮着,观之也不算嗬人。


    “今日翼王来了东宫,可是太子府上贵客,人手不够,要得个机灵的。”


    如此说着,便看到了一旁的平芜,观其相貌普通,模样也算清秀,如此也不算是污了贵人的眼。


    遂随手一指,便要求她去那前厅布菜。


    “你,将这盘子端着好了,切记不要吭声,否则惹了太子不悦。”


    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剩下半句咽在喉咙里,可平芜却听了个明白。


    彼时一双桃花眼微抬,晶亮有余,望着人时似还盛着水光,柔柔的,连声音也悦耳极了,像是乐鸣。


    “诺。”


    素手托都承盘,只莲步轻移,身姿款款。


    行至半路,不知念到什么,平芜遂又从怀里掏出半面纱巾,待到将其别到脑后,以此彻底掩了面,才重新去了那水榭亭子。


    “阿徵,今日怎么没见你那两位婢女?”


    朱红圆柱子旁,一男子着月牙色长衫,衣襟处用金线勾了些许云纹,倒显出几分翩翩公子的味道来。


    素闻这冀王本为汤帝长子,其也颇得宠爱。


    只此人无心帝位,又因其性情宽和,素来不争不抢,似是其自请出宫,遂汤帝无法。


    只赐了处宅子予他出宫去住着了。


    他温声,眉间还带着些许笑意,抬首于对面人淡淡询问着。


    那对面还坐着一人,平芜定睛一瞧,正是太子殿下无疑。


    “受罚。”


    汤徵说着,眼眸却无意扫过了平芜一眼,只那双眼黑如耀石,平芜无意与其对望一刻,却连着心下也跟着一颤。


    险些被身下衣裙绊住了脚。


    好在其立刻回了神,只垂下眼眸,安心立在为冀王身边,时不时为其倒上美酒。


    “是那日殿上不知你喜恶,头戴帷帽那位?”


    冀王复问,彼时其微皱着眉,倒像是真在认真想似的。


    可那日她护得忒紧,饶是起了几场风,可他连面都没见着,遂更没什么印象可言了。


    可这回汤徵却不说话了,一双长手细细摩擦着琉璃盏,抬首望着冀王的方向,只唇边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来。


    道是在望冀王,可平芜却觉得又似不像。


    只那双眼睛亮亮的,鸭青色的羽睫扑面,漆黑的,像是打翻了墨汁。


    看得人无故发毛,平芜手心也沁出了丝丝薄汗,只愈发屏气凝神了。


    “听闻你罚了她,叫她走回东宫,我记得那距离甚远。”


    闻此,冀王皱起了眉,似是回想其雨花台席间道其貌丑,后又命人滚出去。


    再者丈行数里回了东宫,竟又再受罚。


    眉头微皱,一时连酒也不再饮用。


    “你倒是好心。”


    汤徵闻此倒放下那琉璃盏,只此句微促,连声音也沉了沉,听在耳朵里倒有几分勉强。


    好似有些不悦了。


    两人只一味对坐着,一时气氛变得有些冷凝,徒留这清风不知所谓地吹动飘纱,惹得人心烦。


    见此,平芜却砰地一声跪地,其眼尾染了几分红意,声音带了几分嚅嗫,观之,似有几分自责的懊恼。


    “是奴婢惹恼了太子,谢冀王殿下关心,只还请今日开怀,万不要坏了雅兴。”


    说着就想顺势磕个响头,可这回冀王却不允了,他一面就着衣衫虚扶了平芜一把。


    半晌才得知正主就在身旁,恐是方才念及,才生了惶恐,现下便上赶着来认罪来了。


    遂转头望向了太子“你当日斥责了她,又罚她在烈日下走了数里,也该气消了呗?”


    此话虽是询问,可却带着几分轻驳的意味来,若是旁人汤徵恐早就将其一剑刺死。


    可此人不行,自古长幼有序,且如今为其得力助手,他的话明面上自也是要听取了的。


    遂一时没有吭声,看起模样倒像是应允。


    “你起来罢。”


    “谢冀王殿下。”


    这边平芜刚起身,遂又柔柔朝冀王行了一礼,如此算作致谢,便站在一旁继续红眼睛。


    “还不退下?”


    只一道声音传来,无声夹杂了几丝疑虑,可平芜闻着,倒好似微斥。


    心下一凉,知觉今日刻意过头了些,如此倒也无法,遂才恭敬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倒是冀王似有几分不忍,只心下却仍有惑意,遂问出了口“你何故与一个婢女过不去?”


    “她包藏祸心,不得不防。”


    汤徵双眼微眯着,只斜睨了一眼某人远去的背影,其声线微愠,却又不似作假,倒有几分认真的意味。


    这却让冀王犯了难,莫非他真会错了意,今日冤枉了太子不成?


    正欲张口去问,是否有仇。


    可汤徵那厮彼时却避讳着,举杯让其喝酒,似是不愿再谈及此事。


    故此话题就此揭了过去。


    宴请结束已是晌午,彼时汤徵入府重新换了一身装束,抬脚就要出门。


    只身旁不知立了一人,观其着一袭黑色衣衫,腰挎佩剑,在太子身后亦步亦趋。


    似是暗卫。


    也就走了几步距离,遂凑到太子身旁耳语不休。


    “二殿下揽下那盐矿的差事,今夜就要与那商人交易,想是打算私吞。”


    闻此,汤徵挑眉,先前他交给冀王的信封便要其留意商贩,只不过回京数日,便得了东风了。


    “人为财死。”


    一面说着,汤徵脚步未停,只见其出了东宫便直直地朝着门口一辆马车而去,现下一只脚踏上马夫,眼瞅着就要入轿了。


    “我国向来重农贱商,那二殿下反其道而行之,果真如太子殿下所料,特意让那王三抛出鱼饵,现下就能钓到大鱼了。”


    暗卫说着,面上染着些许喜色。


    “言之尚早,让他那边再等等,不要急着与他合作。”


    “诺。”


    话已至此,汤徵遂才放下帘子,只伴随着那一阵车轱辘声响起,大概驶了半个时辰。


    “殿下到了。”


    桂宫。


    彼时汤徵示意暗卫噤声,只倾身推开那扇房门,俯身入了内里。


    入眼一片漆黑,连着窗扇也不开着,如此内里连一丝光亮也不露。


    只桌上一盏热茶缓缓氤氲着雾气,白色的烟雾自上方袅绕着,闻着似显出淡淡的茶香来。


    汤徵遂从袖中掏出火折,寻了烛火将其燃着,回首望见坐在太师椅上的人,躬身作了一揖,继而温吞道“太傅。”


    “孽障!”


    一方质地坚硬的砚台砸了过来,带着一缕风,似有几分卯足了力气想砸死眼前人的冲动。


    可所幸因着力道不足,遂才堪堪擦过某人额角,显出片刻的血迹来。


    观着那砚台,在地上转了一圈,后磕坏了,便四分五裂。


    汤徵抬手,自额角滴落的血液滚落进眉毛里,险些没入眼珠。


    他却没躲,只生生受下了。


    “……”


    也就低头沉闷了半晌,遂才抬首,只那眼神里带着些许凉薄,像是在压抑着不痛快,看得人心悸。


    “你教了孤不过六年,教导二哥生生十二年,另外六年,孤在羌国为质。”


    声音寂寥,太傅一听倒像含了冰,一时不察,竟也没有吭声。


    “先太子是你一手栽培,原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可应着二皇子的父亲到底是天子,你到头来不过落了个太子洗马的好名声罢了。”


    汤徵喉咙微动,彼时却发出阵阵嗤笑声来,其眉眼起先染了一丝郁色,现下倒是彻底没了。


    闻此,太傅却没再坐着。


    只他此刻好似被人戳中了痛处,面色铁青,眸子里似都蕴着怒,一时撑着太师椅扶手的手也在发抖。


    饶是这样也还要宣泄出来。


    “那还不是因为你!将其从太子的位置推下来,如今还不死心?”


    他说着,一面面上染着怒意,连语气里也带着责怪,眼神恍若在看一滩烂泥。


    看一眼就似污了他的眼。


    “我害他?向来太子择能人而居,若非是我,也定有他人。”


    “况且,孤回宫之时险些殒命,太傅因此被罚桂宫,心中当真半分不知情?”


    汤徵出声,那眼神也不再刻意掩藏,彼时布满了红色血丝,倒露着一股子杀意来。


    太傅也看到了。


    不知是吓到了还是真被其猜中了心思,本那身自由着扶手才能站稳,现下却只软软倒坐在椅子上。


    恍若没了主心骨,剩下一副软囊。


    汤徵见此却没再逗留,只倾身靠近一面用手捋了捋衣摆的褶皱,颇有几分信手闲庭的味道来。


    若非方才亲眼所见,太傅还只道自己是魔障了,才白日里就生了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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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傅还是好生歇息,前朝的事不是你我能言说的。”


    言毕,遂抬脚出了桂宫,彼时身边却传来炮竹声响,那火芯四溅,夜空也被照的天光大亮。


    “殿下小心。”


    唯恐身旁嬉戏的孩童燃放的火星伤人,暗卫赶忙上前为其遮挡,抬首却见太子盯着那方烟火出神。


    “今天是什么日子?”


    “禀太子,是七夕,宫里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挂巧灯,燃放炮竹。”


    “七夕。”


    观这烟花绚丽多姿,倒是异常耀眼。


    想来若其今日不遭这一闹,似还真叫人尝不出一丝活着的意味来。


    “走罢。”


    如此念着,汤徵当即甩了袖子,唇角无意漾出一抹苦笑来。


    街上人流如织,只游舟画舫,放灯者甚多,四周有彩绸飘荡,美不胜收。


    平芜此时已收拾好了被褥,正欲就寝安眠,不料门外红绡却叩响了门扉。


    一声声缓慢却不失力道。


    “姑娘,太子叫你去闹巷。”


    隔着门,平芜听着那声音,遂才伸手推开了窗扇,往外瞧一眼。


    “……”


    闹巷。


    “来碗馄饨。”


    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几颗清脆的响声落了地,是铜板声。


    平芜抬头却见太子只身往那一处摊子跟前去了。


    那是个馄饨摊子,虽算不得什么美食,可应着今日人多,如此生意也算火爆,现下倒是招揽了不少顾客。


    “客官请。”


    那小二一身褐色衣衫打扮,遂将人引到桌前,拿着濡湿的帕子待仔细擦好了桌面,连面上残留的汤汁一滴也不留。


    遂才让人落了坐。


    彼时那馄饨也做好了,只好大一只海碗,端上桌时还腾腾冒着热气。


    “客官慢用。”


    这馄饨包的馅多,看起来颇为丰盈,只望着汁水充沛,眼下汤面上还有些肉沫漂浮。


    配上些许葱花,便能入口了。


    “杵着作甚?”


    汤徵张口,只从身侧随手掏了筷子放在手间,再左手用汤匙混搅了两下汤汁,那热气遂就扑面而来。


    平芜望着,倒像是遮盖了面纱。


    “奴婢不饿。”


    平芜敛眉,此刻冲着汤徵恭敬行了个礼,只脚步却怎么也不动了。


    想是真不上前。


    可有人却恼了。


    “你若不饿,明日便滚出去。”


    汤徵说着,其眉头微皱,只那语气短促,尾音稍重,闻之似乎带着些怒气。


    其收了话匣,便也不再望着,空气中顿时只余碗筷碰撞的叮铛声。


    “诺,奴婢谢太子殿下赏。”


    如此,平芜遂只好上前复行一礼,才挑了个位置坐好,其低头不语,缓缓用起了饭。


    若在以前,这样的吃食已经算得上顶好,况如今还是这样一碗馄饨。


    攥紧碗衔,平芜低首,轻呷了一口汤。


    色香味浓,倒是彻底勾起了平芜内里的馋虫。


    “顾客慢走~”


    吃饱了饭,一路行至月牙桥,只太子在前,平芜在后。


    此桥两岸柳树交接,枝叶繁茂,桥底群鱼嬉戏,游龙潜溪。


    月影婆娑,目不暇接。


    至于那湖底,伴随着微风四起微微漾开了涟漪,两人暗影灼灼,看着倒像是依偎在一起。


    “太子今日怎来这市井?”


    收回视线,平芜抬首,只一双桃花眼静静地望着眼前人。


    彼时汤徵负手而立,只手中拿着一盏花灯,站着。


    额角似受了伤还没来得及包扎,倒像染了瑕疵的美玉。


    平芜见此不由得私下皱眉,仿若是因为生生破坏了美感而感到惋惜。


    “今日是七夕。”


    七夕乃为乞巧节,素闻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


    这平芜自然知晓,可平芜不懂,其与今日太子请她吃的那一碗馄饨有什么关系?


    遂这下眉皱得更加明显,饶是汤徵也似有所感。


    不知是否被其渲染,此刻面上遂平添一份惆怅,平芜一看,似是伤感。


    “汤帝的儿子不多,可孤也并非最受宠的那位,想必你也听闻过孤的母妃。”


    闻此平芜却也缄默了起来,关于太子的传闻,其在羌国就有耳闻,除了前些日子从丫鬟芳草口中得知的。


    却也无意知道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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