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琳琅盯着谢尘的袒露的胸膛，不自觉想起二人挂在窗户外面的那一幕。
结结实实的手感，沈琳琅兀自咽了口唾沫。
视线往上，谢尘墨发披在身后，身上的衣裳松松垮垮，眉眼锋利，灰蓝色的眸子如一汪清泉，清澈透亮。
沈琳琅心道不好，默默收回目光，谢尘确实比小倌多两分姿色。
“王爷，我找你有要紧的事。”
谢尘打量着沈琳琅，额上有薄汗，慢条斯理拢了拢胸前的衣裳，修长的手拿起一杯茶。
“先喝口茶。”
沈琳琅接过，抿了两口。
“我想问王爷借个人。”
花绾说过，夫君就是要用的，如果他没有作用，还不如换一个。
“可。”
谢尘不用问缘由，也能猜到是因着白日的事。
“琳琅。”
沈琳琅抬眸，疑惑地看着谢尘，等着谢尘的下文。
谢尘突然伸出手将人往前拉了点，沈琳琅杏眸微圆，眸中亮晶晶，更是不解。
“王爷，怎么了？”
谢尘没有回答，双手握着沈琳琅的肩膀，往沈琳琅的脖子后面看了一眼，一道划痕，谢尘眸中幽深，灰蓝色的瞳仁不再透亮。
“沈夫人打的？”
沈琳琅抬手摸了摸脖子后面，谢尘怎么知道她脖子受伤了。
沈琳琅往后看了眼，她身后并没有镜子。
“我对药膏的味道比较敏感。”
沈琳琅了然，谢尘跟狗学过艺？鼻子比狗鼻子还要灵敏，眼神也好，上次她跪了祠堂，他也能看出来。
“母亲没打我。”
谢尘放开沈琳琅，心下有数，那便是替沈明朗挨的。
“那你可还好？”
沈琳琅眸色深了几许，缓缓点头。
“我还好，柳青禾自杀了。”
谢尘拧着眉头，眼眸多了点危险的情绪，挂不得沈琳琅大半夜过府。
“沈家府上这位表姑娘，还当真是位人物。”
沈琳琅十分赞同，确实是个人物，脑子长在脚底板的人物。
“我帮你杀了她。”
谢尘幽幽补了一句，沈琳琅心头一颤，半晌后摇头。
“王爷，此事，我来就好。”
柳青禾是大哥的亲妹，又是柳棠的心肝肉，人若是突然没了，谁知道柳棠会不会发癫。
柳棠发癫，对她来说可不是好事，柳青禾就算要死，也只能因她自己的愚蠢而死。
谢尘没有错过沈琳琅眼底变化的情绪，她心有顾忌，那他就等到她没有顾虑的那一天。
“好，我送你回去。”
沈琳琅闻言，看了眼谢尘的衣裳。
谢尘会意，当着沈琳琅的面，一本正经拢好里衣，系好外衣，根本不需要下人伺候。
沈琳琅嘴角抽了抽，是她方才进来太急，谢尘没时间整理衣裳，还是他故意的？
沈琳琅心里啧了一声。
谢尘余光扫了眼沈琳琅，他可比阴柔的小倌穿得多。
沈琳琅虽然得了谢尘的保证，可心里想着事情，晚上睡得也不踏实。
天边才泛起鱼肚白，沈琳琅就被门外的声音吵醒。
“来人，给我把她们两个捆了，赶出府。”
“夫人，奴婢没有犯错。”
“她性子顽劣，你们二人不加规劝，反倒由着她胡来，留你们二人在她身边，只会误了她。”
白杏和柳棠的声音，沈琳琅一个激灵，直接从床榻上爬起来，顾不得穿外衣，开门走了出去。
“住手。”
沈琳琅看向黄梨和白杏，二人发髻凌乱，衣裳被几个粗使婆子拽得皱皱巴巴。
婆子没有松手，而是等着柳棠发话。
“啪！”
沈琳琅上前甩了几个巴掌，手都有些发麻。
“我叫你们放手，我是府里的大小姐，你们敢保证母亲会一直护着你们？”
赤裸裸的威胁，柳棠总有出府赴宴的时候，她想收拾几人，有的是机会。
几个婆子听懂其中的威胁，白着脸松开手。
柳棠气得脸色铁青，手里缴着帕子，一脸怒意盯着沈琳琅。
“沈琳琅，你如今为着两个贱婢，都敢顶撞母亲，她们更加留不得。”
柳棠看向几个被吓得缩回去的婆子。
“我才是沈家主母。”
“来人，把姑娘拉开，将二人麻利捆起，扭送出城。”
“母亲，她们的身契在我手上，母亲想做什么？拐卖人口可是犯法的，母亲莫不是想蹲大狱？”
柳棠眼眸发红，凝视着披头散发的沈琳琅。
“我若是进了内狱，你还能嫁进皇家？你便是不在意，难道你也不在意你兄长？他将来能否入朝为官可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沈琳琅话头止住，眼眶含着泪水，柳棠用沈明朗威胁她？
沈明朗可是她的亲儿子！
“琳琅，明朗对你好，满府乃至满京城都知道，你当真要为了两个贱婢，毁了他的前程？”
沈琳琅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肉里，手心湿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柳棠很满意沈琳琅的反应，她可以用沈琳琅威胁明朗，反过来亦是可行。
“琳琅，人心都是肉长的，明朗护着你，你可以忤逆我，不敬你父亲，可你都能替你兄长挨巴掌，想来也不愿让他为难吧。”
沈琳琅抿唇，直直看着柳棠，忽而嗤笑出声。
“母亲，我确实不忍毁了大哥的前程，可我却不会在意柳青禾的名声，今日她们二人若是离府，明日我便让上京夫人知道柳青禾推我下水，害我不能有孕一事，如此恶毒之人，谁敢娶？我倒要看看母亲如何替她寻一个好人家。”
沈琳琅不能有孕一事，是柳青禾传出去的，故而京中世家都知情，可只有皇家和彼此的亲友才知其中因何，大部分人不知是柳青禾推她入水。
“另外，我不介意把柳青禾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也传一遍。”
沈琳琅三两句话，又把柳棠踩在下方，柳棠脸上的笑意凝住，死丫头太知道该如何对付她。
母女二人僵持时候，一道柔弱的声音响起。
“姑母，表姐婚期在年底，姑母该请个嬷嬷教导表姐规矩礼仪，不要失了沈家的体面。”
柳青禾扶着牡丹的手走进来，脸色依旧惨白。
柳棠回过神，青禾说得没错，待她把人赶走，再让沈琳琅禁足，她身边没人可用，话如何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