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棠脸色惨白,提裙朝着柳青禾的院子跑去。
沈琳琅和沈明朗对视一眼,眉头皱起来,紧随柳棠身后。
沈琳琅抬眼看向走在前面的沈明朗,此事过后,母亲估计忍不住了,怕是等不到明年考试。
如此,大哥以后跟她可能就是陌路人了。
沈琳琅抿唇,瞥了眼身后目露担忧的黄梨和白杏,心不住往下沉。
双手交缠又放开,已然顾不得此时的狼狈。
海棠苑,柳青禾坐在地上,牡丹抱着她哭。
柳青禾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划痕,还在往外渗血,泪珠顺着脸颊滴落,衣裳上还沾了不少血迹。
“青禾。”
柳棠进门将人抱在怀里,姑侄两人抱在一块,哭得不能自已,夕嬷嬷将院中的下人赶走,站在门口守着。
“姑母,青禾不想活了,谢固今日闹了一出,青禾给姑母丢脸了。”
柳棠眼下哪里还顾得上谢固,她一颗心重重放下,还好青禾没事。
“傻孩子,不许说傻话。”
柳棠放开柳青禾,小心翼翼拿起柳青禾的手腕,目光移到一旁带血的匕首上。
“京中最不缺热闹事,此事不过两天就不会有人提起,而且谢固醉了,一个醉鬼的话焉能可信,你怎能想不开,你这是剜姑母的心头血啊。”
柳青禾抽抽噎噎,抬起一双湿润的眸子看着沈琳琅和沈明朗。
“表姐不喜欢我,表哥觉得我水性杨花,我实在没脸活下去了。”
沈琳琅眉头皱得更紧,她不信柳青禾舍得死,她只是想闹大此事。
沈时夫妇舍不得处罚沈明朗,也不能重罚,他明年就要考试了,沈家将来的担子都在沈明朗的肩上。
柳青禾提及沈明朗,只不过是想刺激柳棠,让柳棠对她下手。
柳棠回头瞪了沈明朗一眼。
“快同青禾道歉。”
沈明朗深深看着柳青禾,心底的失望越来越多,最后将目光移到柳棠身上。
“母亲,家有搅事精,沈家不会有安宁的那日,母亲若是想沈家的荣华一直延续,把她送回柳家吧。”
沈明朗一改往日的温和,神情严峻,冰凉的眸子落在柳青禾的手腕。
“匕首刚划破皮,母亲掌家辛苦,眼已经花到这种程度了?”
说完,不等柳棠反应过来,沈明朗拉起沈琳琅的手腕,带着人离开了海棠苑。
沈琳琅试图抽了一下自己的手,可沈明朗握得很紧,唇线绷直,眼底黑沉沉。
沈琳琅头一次看到沈明朗这般模样,便也没有挣扎。
回到望舒苑,白杏有眼力见的把药膏递给沈明朗。
黄梨从妆匣里拿出一根簪子,替沈琳琅把头发挽起来,随着白杏安静站在一旁。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还好大少爷站在姑娘这边。
沈明朗洗净手,用玉勺挖了一块膏药,轻轻涂抹在沈琳琅的脖子上。
沈明朗眼眸深邃,盯着那道划痕,叫人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
“你们晚上伺候姑娘沐浴,仔细些,别沾了水。”
沈明朗对着黄梨白杏开口,声音依旧冷然。
“是。”
沈琳琅看向沈明朗,伸手扯了扯沈明朗的袖子。
“大哥,你别生气了。”
沈琳琅有心替柳棠开脱两句,可她实在说不出口,只能让沈明朗消消气。
沈明朗看向扯着自己袖子的葇夷,闭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琳琅,你不用愧疚,柳青禾便是死了,都与你没有关系。”
沈琳琅心头一颤,这话从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口中说出,实在是有些违和。
可沈琳琅心里很感动。
“谢谢大哥。”
沈明朗伸手弹了下沈琳琅的脑门,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好好的。”
你永远都是沈家女,话到嘴边,沈明朗又咽了回去。
黄梨和白杏替沈琳琅看了眼伤口。
“姑娘,养个几日就成了。”
沈琳琅点头,大哥方才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大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沈琳琅拧着眉头,按下心头的担忧。
“姑娘,这回该怎么办?表姑娘闹自杀了。”
沈琳琅轻扯唇瓣,对上柳青禾,她是不怕的。
“黄梨,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下次再想上吊,招数就不新鲜了,也就没有这次那么唬人了。”
黄梨反应过来,再一再二不再三,表姑娘以后再闹自杀,便是她不痛,夫人怕也要不耐烦了。
“奴婢希望大公子在府中多待几日,替姑娘挡一挡夫人的怒气。”
白杏嘟囔出声,将药膏放好,她们姑娘就离不开这些东西。
大宅院的夫人,也没有哪一个跟夫人一样,接个表姑娘进府,当宝一样养着。
白杏想不通,老鼠吱吱喳喳,她都能明白它们的意思,可她实在不懂夫人的想法。
“白杏,你让嬷嬷盯着海棠苑。”
“好,奴婢去跟嬷嬷说。”
沈琳琅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婚期还有四个月,她要在此之前将柳青禾赶出京城。
入夜时分,沈琳琅刚沐浴出来,白杏急忙走进来。
“姑娘,大公子离府了,瞧着挺急的,不知道是因着什么事。”
沈时出手了,沈明朗不再府中,柳棠才好拿她身边的人开刀。
沈琳琅垂下眸子,语气有些急切。
“替我更衣。”
两刻钟后,沈琳琅踩着嬷嬷的肩膀翻墙出府,只带了白杏一个。
主仆两人做男子打扮,往谨王府的方向去。
谢尘靠在躺椅上,听闻沈琳琅过府了,起身披了件外袍让人把沈琳琅带进来。
沈琳琅走进来,看到谢尘,快步上前。
“王爷。”
沈琳琅只唤了一声,便顿住了,目光直直落在谢尘的胸膛上。
谢尘衣裳都没穿好,刚沐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