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计在于晨,在唐雅明和江明纠葛时,结束晨跑,沐浴过后的柏贺生身着浴袍,正在家中边喝咖啡边看报纸。
宠物犬罗威纳趴在落地窗前,嘴里叼着网球自娱自乐。
称呼“家”有些名过其实,只算得上他在学校周边买下的大平层,上学期间暂且住着。
柏贺生是实用主义者,这房子的面积不超过三百平。为了清净,楼下他也买了下来。
通常等到早餐结束,他才会处理有关公司的事务。但今天柏贺生略微抽出些时间处理江明的事情。
尽管他说周一开会商量这件事,但在会议之前就让江明自己选择妥协会方便一些。
柏贺生给私人助理拨出通话。
他吩咐说:
“昨天在学生中心引发骚动的学生,江明,你处理一下——”
“让他签一份声明,承认饮食中心的混乱是他个人失控造成的,所有赔偿由他承担。”
“明白。”
助理询问:“需要给他一些‘压力’吗?还是直接走程序?”
“先谈。不用面谈,发邮件吧。”
——即便是处理正事,踏入躁动期Omega的隔离间未免有失体统。
柏贺生敲了敲咖啡杯,继续说道:“只要他签署声明,事后这些赔偿都会逐步还他。……先预备好五万,同意了就当场给他。”
他自认为不是好人,可也不至于恶劣到那种份上。
最重要的是,与处理舆论需要的十万、二十万相比,五万买江明闭嘴很划算。
底层人,目光短浅,会为一点蝇头小利妥协是很正常的。
——不过,比起这些小钱,他的时间更重要。
“给他六小时,”柏贺生顿了顿,补上一句,“不同意,就在论坛造势。”
助理恭敬地说:“好的。我会照您的吩咐去做的。”
柏贺生挂掉通话,将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有些凉了,他皱皱眉。罗威纳犬见主人用餐结束,摇着尾巴跑过来蹭他的小腿。
他拿走狗嘴里的网球,狗等了一会,没等到他换给自己又或是丢出去,呜呜地朝他叫唤。
“多内多,把球捡回来。”
说完,他朝空旷的客厅丢出球,名叫多内多的罗威纳犬立刻冲出去,不等网球掉地,就咬住了球。
柏贺生这才舒展眉,有了点笑意。
比起不听话的人,还是听话的狗讨喜些。
六小时后,坐在车后座,由司机送往公司的柏贺生收到私人助理的消息:邮件、短信都已经通知,但江明没有任何回复。
进行下一步吧。柏贺生没有意外亦或是恼怒的情绪,对他而言江明就是那个不听话的人。
认为江明不知趣的柏贺生显然并非全知全能。
比如他对江明是倒霉蛋的这件事就毫不知情,同样的他也不知道:江明的手机在电梯混乱中被踩碎了,根本没看见通知。
唐雅明倒是知情,还送了一部手机给江明,可江明不要——
倒霉蛋江明清理干净身体就开始用功读书。他持续学了两小时,正看着桌上的东西发呆。
桌上放着他坏了的背包,书本一本没少。
背包旁是唐雅明带来的蓝色礼品袋,以及江明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的坏腕表,连腕表掉出来的零件,也从大到小一次放好。
不大的单人桌刚好摆下这些东西,江明码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他看着蓝色礼品袋。
里头放着崭新的秋季校服、包装盒都没拆的智能手机以及他的手机卡。
当时唐雅明翻脸比翻书还快,江明来不及喊他把东西拿走,也没权限开门,只能暂时放在这里。
校服坏了就送校服,手机坏了就送手机。
唐雅明虽然嘴巴很坏,但送礼物意外的朴实无华。
江明感慨着,只拿走了本来就属于自己的手机卡,其他都打算还回去。
原因无他,不管是校服还是手机,通通轮不到唐雅明来送——该让那个罪魁祸首王八蛋混账陆和川赔!
至于唐雅明说不要就丢掉,浪费钱财这样折寿的事情,他才不干呢。
“要丢,自己丢去。”江明哼一声。
他才放松了一会,和Alpha的晨间运动导致的余韵就慢慢地爬升,腰部酸胀。他撩开一点衣服,结实的腰侧有些青黑。
也不晓得究竟是昨天那些Alpha掐的,还是唐雅明弄的。
江明压了压淤青,一股钝痛瞬间蔓延开,饶是他能忍痛,还是皱起眉,接着因为面部紧绷,牵扯到了脸颊的巴掌印。
简直就是痛意的传输带。
“”嘶……”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江明嘀咕一句,放下衣服,也放弃折磨自己。
隔离的时间比想得要漫长,虽然三餐都会配送,房间里还放有用于换洗的病号服,吃穿不用担心。
哪怕躁动期因为唐雅明留下的咬痕提前结束,他依旧要在房间里呆满时间。
要不是脚踝在昨天的混乱里伤到了,还能简单地活动一下,可现在只有看书一个选项。
——江明十分难耐,尤其课本只剩下英语书没有动过时。
他英语实在不好,一方面是缺少语言环境,另一方面就是在语言学习这方面天生少根筋。
他苦着脸背单词,觉得比天书还抽象,英语知识没进脑子里反而全部掉进胃里,消化不了撑得他想吐。
江明看一会物理和数学解闷,再回头背单词。
他不打算发呆,或者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不是因为不想那样做,只是江明对自己的前路还是感到迷茫及无序。
他不知道陆和川会不会得到处罚,不确定学校——唐雅明他们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处理结果,更不清楚今后的人生会滑坡去什么方向。
那些都不是江明能控制的。
但书在隔离室里,他可以控制自己学习。
江明一向认为人类最自由的时候就是阅读文字的时候,能随意地翻页,决定什么时候阅读什么时候结束。
把握自己要学什么科目,下一个要背什么单词。
通过做出这些选择,江明重新确认自己生命的主体性,获得微弱的自主权。
尽管他也可以选择打开那部新手机,装上手机卡。
但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随便动,同样是江明秉承的原则之一。
江明专心致志地读书,很快就把烦心事都放在脑后包括早上才带来不愉快的唐雅明。
他能忘得掉唐雅明,唐雅明却忘不掉他。
呆在休息室的Alpha怀着郁怒却还在为江明的事情备受困扰。
他暂时不想再看见江明,也不想要看到任何有关江明的信息,只是Omega在学生中心发热的后续事宜全由他负责。
每一份报告,每一次签字,都在和唐雅明强调江明的存在感,进而想起江明是劣等O的事实,刺痛过剩的骄傲和自尊。
乔芝生整合了工作对他进行汇报,文件夹中包括昨天学生中心所有进入紊乱周期的学生的体检报告。
唐雅明不想再自取其辱,但还是打开了江明的那份检测报告。
他在早晨亲身确认过事实,这时候再看见检测报告里发育不全的生殖腔B超图,只剩下恶心和疲倦。
——事实摆在明面上,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自己竟然真的对一个残缺的O索求。
唐雅明伸手盖着脸,手指粗暴地顶开眼镜,再用力地挤压眉眼。
下属再发来几条消息,文字中透出小心谨慎,旁敲侧击地说江明的信息素活性不高,空气中没有残留气味,难以收集才导致误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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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糊其辞,就是不敢直说江明是劣等O。
他关掉报告,让乔芝生封锁消息。
这不是站在江明的角度考虑,纯粹为了避免社会大众对弱势群体心生怜悯情绪,最后给诺维兰的名誉造成负面影响。
唐雅明忙得要死,但也有人闲得发慌。
比如景渚。
腿伤还没好的景渚碰的打开门,拄着两根拐杖飞进来。
这位一进来,看见对着电脑工作,苍白得像吸血鬼一样的唐雅明,就在那阴阳怪气:
“哎哟哟,雅明,你不去找你那小可爱玩啦。我可是听陆和川说了,你在食堂和江明互诉衷肠,情投意合好不快活哦——”
“真羡慕你们啊。哪像我,孤家寡人,拖着一条伤腿,连个照顾我的人都没有。”
互诉衷肠、情投意合?
景渚每次开口都让唐雅明心堵,权当没听见。
景渚装不下去,终于原形毕露:“靠,你到底把那O藏哪儿了?快说!”
这人在学校里逛了一圈,柏贺生大忙人、陆和川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想找其他人闹,但狐朋狗友们看他腿伤到了,全都不带他玩。
最后,景渚想起江明,唐雅明护着的O,决定要找出来。
只是诺维兰占地面积两百公顷往上,隔离室远不止一处。
开不了车、周末还找不到人开车的景渚只能这窜窜,那跳跳。自然是没找到。要不然他也不会回来休息室了。
娃娃脸,长得乖样的景渚往沙发上一靠,那玩世不恭、甚至恣肆的气质就彻底暴露,哪怕再是清秀的外表,也不会有人觉得他好拿捏。
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指了指唐雅明:
“藏这么严实,我找老半天都没找着。金屋藏O,不给玩就算了,连面也不给见了?”
本来第一面见过,不算特别感兴趣。
可遮得越严实,越是不给他玩玩具,景渚就愈发抓心挠肝想再见江明一面。
“第一,我没藏。”唐雅明语气冷得像下刀子,“第二,他和我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关系,没关系还保人?
景渚不信道:
“等着吧,我就是掘地三尺,也把那Omega挖出来尝尝看是什么味道。”
唐雅明对此不屑一顾。
劣等O,就算把江明的腺体抵在鼻子跟前,景渚也闻不到。
——只有他闻得到。
唐雅明心脏抽了一抽,忍着痛地拧起眉。
即便如此,他不想暴露自己和残缺品做过的事情,更不要说继续护着江明。阴郁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电脑上,面色愈发沉冷。
“不说话,”景渚笑道,“我当你同意借我玩了。”
他说得极轻巧,好像江明不是人。
唐雅明忍了又忍,忽地说:“他不能待在诺维兰,你怎么玩?呵——先过了柏贺生那关吧。”
“雅明。你知道什么是玩具吗?”景渚大笑两声,目光透出近乎残忍的兴奋,“是放在屋里,随时等主人找过来的。”
他笑眯眯地,反问唐雅明:“待在哪里对我们而言重要吗?”
哪怕心血来潮,就是飞去国外吃一顿饭也是一句话,登记签个名的事情。
啧。唐雅明说不出什么,他要站在什么立场去阻拦景渚找江明?
他不是江明的谁,也不能是江明的谁。
唐雅明劝自己,没必要为了一个残缺品付出那么多时间。
最后摘下眼镜,重重地往后一靠,真不说什么了。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这四人能混在一起,除开有身份地位相近的因素,更多是因为豺狼虎豹,沆瀣一气。
——骨子里都是坏的。
景渚说到做到,第二天,他就找到了江明身处的隔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