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简随安视线躲闪,段屹也就不再继续盯着他了,抬手看了眼时间,“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就行。我去和阳姐说一下。”
段屹看着他小心翼翼走到宵阳身边,颇为真挚地说了什么,宵阳原本板着的脸总算缓和下来,拍拍他的肩膀。
“夏风遥这人当朋友没什么,但玩得挺花的,而且喜欢穷追猛打地追人,今天段…我们警告过他了,要是他还缠着你,你就来找我。”宵阳说。
“我不理就好了,谢谢阳姐。”
“你有时间过来找我一趟吧,”宵阳说着瞄了一眼往这边走的段屹,“我不告诉他,我俩单聊。”
“好。”
简随安一回头就看到段屹,酒吧光线昏暗,他的面部线条却格外清晰,“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喝。”
段屹应了一声,却先一步替简随安推开门,跟在他身后出去。
没了酒精与香薰味,段屹身上清冽的皂香格外明显,简随安走两步就回过头,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小区,“就几百米,真的不用送。”
“我顺路。”段屹淡淡。
“……哦。”
说是顺路,段屹还是一路跟着简随安走到小区门口,又像是校园里常见的那种情侣,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简随安觉得这场景有些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天下午大组开会,记得参加。”段屹说。
“嗯,好。”
“早点休息。”段屹扔下一句,率先转身离开。
没走两步,简随安忽然叫住他:“段屹。”
段屹回过头,昏黄的路灯打在简随安身上,莫名显得有些落寞,他脸上挂着很淡的笑,“今天谢谢你。”
段屹下意识觉得他在说夏风遥,皱了皱眉,“没有我你也能应付他。”
可简随安却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有点紧张,吸了一口气才说:“谢谢你来看我的演出。”
说完在段屹愣住的片刻,简随安匆匆扔下一句“晚安”,转头就跑。
段屹伸手抓了个空,无奈看着他的背影融进夜色里,才低头笑笑。
…
转天大组开会,简随安提前给酒吧那边请了假。
现在蒋老师还没正式给他任务,他就跟着自己之前的研究方向看了看文献,也不需要汇报。
开会的地方在学院的小型报告厅,几乎都坐满了,好巧不巧,简随安到时,只剩下段屹旁边空着两个位置。
段屹今天穿得正式,还戴着眼镜,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严肃气息。简随安硬着头皮,和段屹隔着一个位置坐下。
刚拿出电脑,蒋成峰就对他说:“随安,待会儿结束你和段屹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
今天的组会是毕业生的组内预答辩,氛围格外严肃,全部结束时已经到了六点,整整开了一下午。
“老地方,陆予卓你带着他们过去吧,小段老师订好包间了。”蒋成峰说。
长时间组会后蒋成峰请大家吃饭算是传统,前些年简随安还是个本科生的时候都被带上了,蒋成峰做事风格虽然严肃,但对学生一直好得让人没话说。
“两位老师去吗?”陆予卓顺口问。
“你们先去,留两个位置就行。”
“好的。”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蒋成峰才带着段屹和简随安回办公室。
“我手上有个项目,是国内外对比研究的,想了想,挺适合随安。正好你之前在国外待了几年,对这些也熟悉,你最近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看看文献,和段屹一起准备一下项目书。”
简随安接过资料翻了翻,主题比较广,具体研究方向还没有定下来,“我没问题的老师。”
“行,那具体内容定下来之后我们就每周开会,没问题吧?”
“好。”段屹说。
“就这些事,吃饭去吧。”
简随安颇为自觉地退了一步,“那我就先走了,老师再见。”
“你走什么?”蒋成峰有点莫名,这才想起刚刚自己说留两个位置的话,没忍住笑,“是给你们两个留的位置,你们年轻人聚餐,我就不参与了。”
三人一起走到院门口,蒋成峰还是和以前一样走路回家,简随安望着他的背影,思绪被拉回几年前,有点感慨:“以前都是点炸鸡奶茶给我们吃的,怎么升级了?”
“因为师母说炸鸡奶茶不健康,不让他给学生点了。”段屹说。
蒋成峰蝉联“陵大最受欢迎导师”多年,不是没有原因的,掏心掏肺地对学生好。课题组在该出成果的时候出成果,该放松的时候放松,无论是学术还是氛围放在国内都数一数二。
“真好啊。”简随安眨眨眼,眼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羡慕,但被段屹敏锐地捕捉到了。
“怎么,后悔当初出国了?”
段屹问得随意,也没指望听到简随安的什么回答。
但简随安忽然认真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是有一点后悔。”
他没想到简随安会这么坦诚,习惯了简随安别扭,在听到这答案时有些失神。
毕竟出国是他们分手最大的导火索。
不过段屹很快就冷静下来,追问道:“哪一点?”
简随安失笑:“这怎么说啊?”
其实如果能回到七年前,简随安还是会选择出国,他收获的从来都不是单纯的学历和技能,而是实打实的成长。
唯一后悔的那一点,就是段屹。
但他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也不能告诉段屹,保持现状对他而言已经是奢望了。
段屹皱了皱眉,刚想问,简随安抬起空无一物的手腕装作看时间:“时间不早了,吃饭去吧?”
晚上的饭局还是在上次的那家餐厅,陆予卓以为两个老师都来,还专门在自己旁边给简随安留了位置,一看简随安最先进来,下意识抬手:“随安,来坐我这。”
简随安脚步一顿,走进来后,众人才发现段屹跟在他后面,一言不发地撑着门。
还剩两个主位空着,简随安快步走到陆予卓身边坐下:“谢谢师兄。”
陆予卓愣了愣,等段屹进来后才问简随安:“蒋老师不来啊?”
“想什么呢?”听到这话的段屹回答道,“你们蒋老师晚上必须回家吃饭。”
“我都忘了,还是单身好啊,是吧段老师。”
段屹扫了简随安一眼,没应,只是对服务生示意:“上菜吧。”
这次虽然有段屹在,聊天的内容收敛了不少,但整体氛围还算轻松,以至于一顿饭吃完,几个胆子大的就开始试探着拉段屹转场。
“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众人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几个明事理的这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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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作罢,周鹏却不依不饶:“哎呀段哥!好不容易咱一起吃个饭,这不还早呢?我朋友说他们live house里新来了个特别帅的鼓手,请我们喝酒呢,不去白不去呀?”
原本也打算找个借口开溜的简随安闻言忽然抬起头,恰好对上段屹投过来的目光。
“小师兄去的吧?”注意到段屹的目光,周鹏立马追问。
“我还有事,下次吧。”
“段哥,你可不能偷偷给小师兄开小灶啊!”
“就是就是,我们可都知道你们俩是老同学,这都开了一下午的会了,老蒋常说了,要劳逸结合。”
“对啊对啊,可别我们在这闷头玩,你们俩在一起……”
“我去!”简随安打断这连珠炮一般的你一言我一语,“我跟你们去,只不过可能要提前点走。”
“这才对嘛,段老师呢?”
撇清楚关系的态度太过明显,段屹有点无奈地看了简随安一眼,“我回学校,不想去的坐我车。”
原本打算回去看文献的简随安,看着唰唰几双举起来的手,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他们俩避嫌到这种程度,就连很正常的事都变得奇怪了。
“你们去玩的几个早点回学校,注意门禁时间,结束后在群里说一下。陆予卓,安全问题还是交给你。”
陆予卓应下,小声问简随安:“他就没有不那么人机的时候吗?”
不知道简随安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把陆予卓吓一跳:“想到啥了这么高兴?”
简随安轻轻嗓子,收敛笑意,“没有啊。”
他想到了他们大三上学期的那个期末周,那几乎是课最多的一个学期,两周的期末周几乎被塞满了,恨不得每天考一场。
彼时整个班都处在高压的环境中,同宿舍都在比谁从图书馆和自习室回来得更晚。
当时简随安和段屹正好在校会任职,学长学姐非常体贴地把办公室留给了他们自习,一来二去的,简随安慢慢和段屹熟了起来。
最难的那场考试前一晚,陵城下了一场难得的大雪,简随安坐在窗边,看着窗下几颗高大的松树变得银光素裹,终于控制不住,用做满笔记的资料捂住眼睛,偷偷哭起来。
他心态一直都不好,高压环境会让他窒息,可却一直没有宣泄,只能被强行压回心里,然后被时间消化。
他本来以为这次也会这样,直到整理好情绪,刚放下资料,就发现段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面前。
在那之前,他也一直觉得段屹冷得像个机器人,就好像天塌下来也转移不了他的注意力。
直到段屹主动伸出那只暖热的手,拉着他跑进雪里。
已经是深夜的大学生活动中心空无一人,门口的广场厚厚一层积雪,不知是谁种的花屹立在那里,简随安有点不好意思地收回手,一本正经地对段屹说:“好大的雪。”
下一秒,一小团雪砸在身上,不痛不痒的。
段屹不知何时松松地捏了把雪,脸上挂着笑:“来打雪仗。”
说着还把左手手套摘下来,递给简随安。
雪砸在身上软绵绵的,摘了手套的段屹掌心依旧温热,那是简随安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放松时刻,不焦虑、没有嘱托、也忘了压力,只有面前漫天的大雪,和前一天还不太熟的同班同学。
于是在成年的第一天,简随安第一次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