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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作者:酒酒皈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嘚嘚……”


    朱雀大街作为大梁首都凤缙城的核心干道,连接宫城、皇城与外郭城,直通长公主府。


    此时入夜,鎏金雕花的马车在道上缓缓驶过,轿顶前方悬着的铃铛在风中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越声响。


    “公主。”轿外,碧青叩了叩门框:“咱后头还跟着丞相大人的马车,可要奴婢放缓速度?”


    乔知意正舒服的倚着软榻,听到这话,不禁扬眉调笑:“你倒是积极。”


    话一出口,身下的行驶速度明显放慢。


    “但今日不必,”她将旁的垫子拢到怀里,清浅双眸阖上,懒洋洋道:“他回他的相府,恰好和本宫顺了段路,何必上赶着见面?明日朝会自能见到。”


    乔知意确实看得上那张脸,否则上一世也不会和他拉扯这么久时间。


    但曾经十余年都没个结果的事,那能是如今停轿子搭个几句话能改变的?


    她心里装的,远的是扭转上辈子大梁走过的弯路,近的就是怎么把惯会阿谀奉承的宇文鹤挤兑下去。


    可没心思再放傅之衍身上了。


    “朝会?”碧青下意识喃了句,被惊了下后,赶忙问道:“公主明日要参加朝会?可是寅时就要起了?”


    若是为了丞相,那公主可牺牲大了!


    碧青没纠结乔知意提出上朝的事,满脑子只有对她明日要早起的心疼:“您体弱易倦,何时早于巳时醒过?作息不慢慢调,日后不得把自己身子累坏。”


    “本宫有要事。”乔知意颔首,唇角微勾,“特意跑一趟和皇弟要了垂帘听政的位置,如何顾得上贪睡?”


    至于体弱这点,母后当年生她生得早,平日里确实需要多加防范。


    她想了想,又提醒碧青:“你们几个可不能纵着本宫睡着,早早便要来内室给本宫梳妆。”


    几个丫鬟最纵着自己不过,若她不说,明日稍一赖床,没人敢叫,醒来便赶不上朝会了。


    碧青连连应下。她驱着马车,往后头又瞥了两眼。


    “公主,相府的车今日没拐小路。”


    因为乔知意的原因,长公主府的下人都熟悉丞相府里的马车,碧青更是一眼便能分辨出来。


    后头跟着的马车自门顶上朝两侧垂着纱帐,车门前悬着的镂空竹编灯笼亮着,正随着行驶左右摇摆。


    丝毫不见停下或改道的意思。


    若是往日,公主碰上相府的马车,必然是要停下说个几句的,次数一多,丞相大人为了避嫌,便总让驱车的仆役绕小道走。


    如此这般,让碧青觉得不对劲起来。


    公主不让停,丞相大人反倒控制距离紧跟在后面。


    莫不是……在圣上面前闹了口角?


    乔知意听她这么说,便抬手掀了掀帘子,朝后看了眼。拉车的几匹骏马奔驰着,按这速度,没多久就要追上。


    “许是有急事。”乔知意坐回原位。


    他是个清冷的性子,又素来避着她走,如今在主干道上赶路,怕是急着回相府操办正事。


    “碰上总归耽搁时间,那我们也赶快点,莫要挡了他回府的路。”


    在朝中,官员无论品级,遇上长公主府的马车必定要下车行礼。


    若之后被他赶上,少不了寒暄几句。


    “好嘞!”碧青赶忙甩了下鞭绳,“公主如此为丞相着想,若是丞相知道,定会心动的。”


    “那可不一定。”


    感受到速度加快,乔知意摇头和她道:“本宫见他就是个面冷心硬的,既然感化不开,兴趣也就淡了。”


    朝臣诸多,又不止他一个年轻俊秀。


    三公内,孟御史儒雅,穆太尉英武,三师内也有卢太师这么一个肤白清俊的簪花儒生撑门面。


    其下三省六部,有风采的男子众多,又何苦自己只心心念念一个傅之衍。


    “今日想通后,发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碧青手上赶着马车,听着里头乔知意的语气有些落寞,不禁替她眼眶一酸:“公主莫要难过,丞相若不领公主的情,也必然不是您的问题。”


    乔知意护短,只要是在长公主府里干活的下人,各个俸禄优厚,待遇也是极好的,哪怕是见到宫里的人,都能有几分面子。


    若是受了欺负,传到长公主耳朵里,她也不管受欺负的下人身份有多低微,定然会带人跑去找场子。


    旁人都说长公主任性,但只有承了情的下人才明了她的好,只觉哪怕是如凛冬折花的丞相,也配不上公主分毫。


    “公主不若见见公孙尚书家的小郎君?”


    碧青情绪上来,后仰着贴上门框,提声和安静下来的乔知意建议:“奴婢几日前外出见过的,那小郎君模样可美,脾气也似水一般。”


    据说还善诗词骑射,身子也干净得很,从不沾花柳之地,莫说妻妾,连通房丫鬟都没个一个。


    身份虽还够不上驸马,但若公主喜欢,让陛下下旨即可收回府内,好吃好喝养着。


    比起疏陌冷淡、上赶着都说不上几句话的丞相大人,碧青觉得,还得是公孙小郎君这类性子温驯的适合自家公主。


    她话顿了会儿,见轿子里头没声,便掀开帘子看了眼。


    轿内宽敞,乔知意正歪着身子倚在榻上,怀中搂着软垫,眼睛闭的紧紧的,模样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碧青回过身,马车速度也放缓了些。


    马车嘚嘚地行驶着,身下愈发平稳。乔知意睁开一只眼睛,见她没再来看自己,不禁松了口气。


    若是曾经的她,估计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如今她心里藏着事,自然没功夫见这位漂亮小郎君,只想着明日把武举这事儿定下来。


    朝堂之上得先看得起武将,其下百姓才会向往成为武将。


    只有挖掘出真正使得动真刀实枪的人,大梁到关键时刻才不至于一捅就破,比那浸了墨的宣纸还脆弱。


    乔知意闭眼,将小脸埋进软枕里,深深吐了口气。


    这次,拔剑舍生挡在殿前御敌的,可不能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了。


    *


    次日,寅时三刻。


    天光未明,太和殿外已列满百官。


    “你可敢信?”


    太保牧高轩抱着笏板,跺了跺脚,掺白丝的灰须一抖一抖的,挨个和关系好的大臣道:“陛下真就这么让长公主听政……我等没一人能劝动的。”


    一想到今日上朝还要见着长公主和那不知从哪个角落鼓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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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武举主意,牧高轩便觉得前景堪忧。


    “诶呀。”


    因为渝州震情加了半晚上班又摸黑来上早朝的公孙澄胡须抖了抖,顺着他的话叹:“那这、这可如何是好。”


    他一个管官兵的,手上正差能用的人。哪管得上长公主是否听政,只惦记这次送去渝州的赈灾粮不容有失。


    陛下连夜叮嘱他的,说这是最好的法子了。


    “如何是好?”另一边的户部尚书也忍不住跟上一句。


    “公孙大人,陛下既下令要分粮于沿途七府,这山高路远的,可不得你们兵部出人。”


    公孙澄眼眶周边一圈青黑,回头瞪了户部尚书一眼。


    让他发个赈灾粮都磨磨唧唧的,兵部可用的人本就不多,其中还有些被推举过来滥竽充数的公子哥。


    让他们千里迢迢的去送粮,送不送得到沿途七府另说,赶明儿就得有人参兵部几本。


    户部尚书双袖拢起,别开脸,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怎的?兵部没人,他户部就能有人了?


    谁管税收?谁管田赋?谁给他们发俸禄?


    还有户口籍帐婚姻继嗣园宅……要负责的事情是无穷无尽的,揣到兜里的油水是一点没有的。


    一天天忙得很,能给发粮就不错了,哪还管送到人手里?


    公孙澄颤着手指他,哆哆嗦嗦的,最后化成一记不友好的闷哼。


    见两人争执,还都不在意他说的,牧高轩不禁叹了口气,见时辰差不多,便朝自己原本的站位走去。


    “其实长公主的提议不无道理。”


    并排的卢归帆见他回来,声音柔和:“牧大人何不放眼看看。无论是渝州一事还是武举,我昨夜回去想了想,就目前看来,皆有利于大梁。”


    “你一氏族,怎的……”牧高轩下意识提声。


    前方几道视线隐约扫来,卢归帆敏锐,赶紧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快进殿了,大人莫急。”


    想说的意见可以放上朝会再说,只要不太过激进、或有损于长公主的,陛下基本都能容忍。


    牧高轩止住声,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在他看来,卢归帆终究还是太年轻,仙源卢家要是知道他有心支持武举,估计得连夜寄书信来凤缙。


    世家本就看重家学传承。族内垄断典籍,又对后生加以雕琢培养,才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朝廷重臣。


    支持武举一事,岂不忘本?


    沉重的宫门发出“吱呀”一声,朝臣间隐约的说话声随之停下。


    朱漆宫门缓缓开启。


    四名金甲禁军分立于左右,手中长戟寒光凛冽。鎏金砖面上微尘浮动,司礼监掌印太监立于高阶,拂尘一甩,尖声宣道:


    “入朝——!”


    百官鱼贯而入。


    以丞相傅之衍为首,太尉、御史大夫分列两侧。三品及以上的朝臣紧随其后,皆着一袭深紫绣云鹤朝服,乌纱幞头,呜呜泱泱的跟了一大片。


    乔知意落座于帘后,面前的素纱将视线隔得朦胧,再透过前方玛瑙串成的珠帘,甚至分不清各人的脸。


    她左右转换了下姿势,干脆伸手拨开面前的两层帘子,和方才站定的朝臣大眼瞪小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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