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火之下
池意不请自来地坐下,掏出干粮啃了一口:“听说最近中招的姑娘,每晚都梦见一座小庙。”
“庙前有灯,有人唤她们的旧名。”
商昼眯眼:“所以你也梦过?”
池意耸耸肩:“我是做过梦,但没人唤我。只看到那盏灯烧得很久,也不灭。”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苏惟,忽然笑了。
“不过,刚才那封信烧起来的时候……你抖了一下。”
“是你认得那名字?‘许青梨’?”
苏惟没回话,只低头去看那盏灯。
那灯不灭,火苗却似比刚才低了一寸,像在等什么被续上,又像燃尽前的回光。
“灯是关键。”苏惟说,“不是信的问题,是这盏灯引的。”
池意:“引魂?”
商昼:“不全是。”
她指指灯座下方一层极细的纹路:“这不是寻常灯座。这里,藏着阵痕。”
“这盏灯,是阵引。”
当夜三人暂留旧屋。
池意要守夜,商昼不拦,只道:“有动静喊我。”
她转身进内室,不忘拍苏惟一下:“你也早点睡,别做梦。”
池意支起下巴看着她们背影:“你们两个关系真好啊。”
苏惟停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眼神里没有笑意,也没有敌意,只有一种审视过后不打算放下的平静。
“你,”她淡淡开口,“以前在哪儿见过我?”
池意一愣,然后笑了:“你还真问出来了。”
“那就算你赢。下次我再告诉你。”
夜更深了。
池意起身去外间倒水,脚步却一顿。
屋外地面,不知何时浮现了一道细细的灰印,蜿蜒着直指小镇北方。
那是一种奇怪的灰。
不是灰烬,而像……灯火燃尽之后,残留下的炭痕。
池意蹲下看了片刻,摸出身上佩的小匕首,在炭痕末端轻轻一刻——
炭痕忽然一跳,蜿蜒更远。
“有意思。”
她抬头看天色,月已偏西。转身回屋,却发现那盏灯——不见了。
商昼和苏惟也在此时惊醒。
“灯呢?”
屋内一片寂静,唯有门缝外,一点极细微的光,仿佛在远方召唤。
那盏灯,走了。
“它在引路。”苏惟低声。
商昼站起:“那就追。”
池意耸肩:“不追不行了。”
三人披衣出门,循着那细细一线微光,穿过寂静小巷、老旧祠庙,最终在城北一处断井边停下。
井中,有光。
池意刚要跳下,被商昼拉住:“别急。”
她侧耳一听,眉头微皱。
“有脚步声,从井底上来。”
话音刚落——
井口的光猛地一颤,一封信,被气流卷出,悬在空中,信纸上写着新的名字:
“苏惟。”
苏惟看着那个名字,一动未动。
池意倒也没动作,只慢慢地说:“这盏灯,看来是认人了。”
“它想找的,不是谁都能代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