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晦山主峰,清晨。
内门执事们早起在议堂喝茶,谈论的却不是功法,而是一个……“杂役升门”的荒唐传言。
“说她是摄政王转世?”
“更可笑,说她破了南枝旧阵。”
“南枝那国都灭了一百多年,哪来旧阵?哪来摄政王?说不定是她自己疯的。”
“疯得还挺有气势,我看昨儿她那一拳,把魏师弟的门板都锤塌了。”
与此同时,试录门口。
商昼披着一身借来的灰衣,坐在台阶上嗑瓜子。
昨天灵契阵之后,离殊一句话便让她跳了队,被提入内门试录。
而原定参加的一群“天选小剑修”们此刻正聚在不远处,交头接耳看她。
“你看她……就是她,那个破阵的。”
“说是旧阵高手?我看像是乱坟岗出来的。”
“她那把剑还是劈柴用的……”
商昼头也不抬,吐瓜子壳吐得整整齐齐,仿佛这些闲话都是虫鸣。
直到有人实在忍不住,走过来,用剑鞘点了点她肩:
“你是商昼?”
她抬头,笑:“你是?”
“魏仲成,内门三列弟子,三年录中最上。”
“哦。”她慢吞吞地站起来,“我就是商昼,修为没有,后台也没,昨儿刚从泥里爬出来。”
“怎么了?”
魏仲成眯眼:“我想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进这门。”
“你也听说了,你昨天是‘被带进来的’。”
“试录还没开始,你还可以滚。”
四周一阵骚动。
商昼叹了口气,把瓜子收进袖子里:“真麻烦。”
“我其实不想和人打架。”
“但我更不想听人说‘你被带进来的’。”
她往前一步,站在他面前。
“我昨天救了地、救了灵、救了两个你喊不出名字的杂役。”
“今天,你要是敢拦我,我就送你也进一回地里去——看看好不好玩。”
她没用灵力。
只是直直抬手,像以前无数次在朝堂上,拎起长戟,指着某个跪着的官:
“——你说我没资格,那你给我个你有的理由。”
魏仲成皱眉,剑未出鞘,却忽然像是被什么压住,步子迟疑了半分。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气场。
不是修为,也不是杀气。
而是:一个活着的旧王,站在你面前。
四周人鸦雀无声。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轻笑:
“够了。”
众人回头,见是离殊下山。
她仍穿灰衣,但背着佩剑,神情冷淡。
“试录未始,无人有权裁断。”
“她有没有资格,三日后破阵为证。”
她扫视众人,淡淡道:
“都散了。”
人群慢慢散去。
商昼看她一眼,啧啧道:“你来得真巧。”
离殊不语,走过她身边,悄声说:
“你刚刚……很像一个我见过的人。”
商昼挑眉:“谁?”
“没见过几次,小时候。”
“那人也站在阶上,没剑没甲,却一句话让所有人跪下。”
商昼一笑,眼角扬起:“他是王?”
“她。”离殊轻声。
“那天她穿着青衣,满身灰尘,在战场边捡了一块干饼,一边吃一边说——”
“我活着,不为你们谁满意,只为有一天,让这名字重新亮起来。”
这一刻,风过长阶,旗幡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