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别看我。
可不可以离远点。
后面的话林予安没有说出口,但江沼显然是听懂了,林予安看着他收回纸巾,叠好放回了口袋里。
“好。”
鼻尖属于他人的气息淡了许多,压迫感也散去了,林予安松了口气,但不知怎么的,心里隐隐的又生出些不安来。
江沼……有这么好说话吗?
他捏着笔,目光却没有落回画板上,而是无意识的追随着江沼,看人走到不远处,将马扎放在树下坐好,然后就那么半倚靠着大树合上了眼睛。
阳光透过缝隙洒在那张俊朗的脸上,斑斑……等等?
江沼要做什么?睡觉吗??
林予安猛然坐直身体,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不安愈发的强烈:“江——”
可发颤的声音没有来得及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在逐渐的模糊的视野中,林予安只有一个想法:天杀的,他这是被拽进去了?
太过分了吧。
“安安,今天乖乖吃饭的样子好可爱。”
“不浪费食物,那么多果汁都喝完了。”
“还主动要和老公约会。”
什么约会,什么约会?不是约会,是怀疑,是试探!林予安有点儿生气的反驳,后背传来熟悉的温度,他被迫仰着头看天,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有种黏糊糊的感觉。
“为什么不让老公看?”像是追寻答案一样,江沼没有再继续抱着他,而是来到他面前蹲了下来。
江沼的脸部轮廓很深,眉骨锋利,再加上眼神儿总是冰冷,就给人一种很高傲,看不起你我他们的感觉。
林予安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用半跪着,趴在他腿上的姿势看自己,就像在仰望,被驯服了一样。
莫名的,林予安心跳漏掉了两拍。
“是怕老公给你舔掉,害羞了吗?”
“安安害羞的模样好漂亮。”
“好喜欢你,老婆。”
林予安:“…………”
他收回刚才说的话,江沼这种狂徒,打死也不会有被驯服的一天吧!
林予安有些无措的闭了闭眼,现实中被纸巾擦过的皮肤,现在被人又舔又嘬,力道不重,不痛,但很危险。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块喷香的肉骨头。
而江沼是饿了七天七夜的狗。
他感觉不到太阳的热度,汗水却流的更凶了,额头,鼻尖,胸前,后背,甚至是腿弯也在发烫。
整个人都湿漉漉的,极不舒服。
江沼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窘迫,安抚似的抚摸刚才亲过的地方,嘴角居然出现了一点笑。
“别担心,老婆,老公帮你清理干净。”
***
再醒过来的时候,林予安人都傻了,他虚弱的坐在马扎上,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他没有扭头,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响起来,那是同样醒来的江沼在活动,居然还有一声满足的叹息。
吃饱喝足。
“…………”
听的林予安火冒三丈,直想大声的愤怒的指责:你干了什么,你刚才干了什么?你怎么能那么干呢?你不是严肃正经,孤僻高冷的优等生吗?怎么可以对室友做这种事?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可他头晕目眩,浑身发软,舌头都肿的发烫。
他不敢出声,鹌鹑似的低着头。
山湖静寂,有风卷着水汽扑面而来,耳边是枝叶碰撞时发出的沙沙声。
梦里被人清理干净的部位,在现实中一点没少,黏糊糊的洇湿了皮肤和衣服。
“林予安。”江沼在后面叫他。
低沉又粘糊,像极了梦中说骚话的音调。
“老婆舒服吗?”
“老婆这样可以吗,喜欢吗?”
“老婆,老婆,我的老婆……”
林予安根本不敢回应,偏头,慌张的避开了伸过来的手。
江沼的手停在半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很快就收敛了起来:“你怎么了?”
怎么了。
居然还好意思问他怎么了?
这么快就忘记了自己做的好事吗!
林予安的视线无意识的扫过江沼的嘴,又飞快的移开,他装作没听到,兀自转身去收拾东西。
可江沼的手突然探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就在刚刚,林予安还被他搂着亲来亲去,几乎每一寸皮肤都被摩挲的发热,当时林予安觉得自己都要烧起来了。
可换成了现实,他才知道梦里的温度还差的远。林予安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下意识的挣扎着往回缩,想要挣脱束缚。
“别抓我。”
“林予安。”江沼又上前走了一步,低声说,“你……”
他的话停在半路没有说完,因为在短短的两秒里的对视中,他看到了林予安的瞳孔在颤抖,里面的戒备和惊惧几乎要溢出来了。
“……抱歉。”他沉默着放开了手。
林予安蹲下来,匆匆的收拾好了东西,就闷着头往回冲。他走出那片湖回到酒店,因为走的着急身上又出了很多汗。
很热很热很热,但都比不上被触碰过的地方。
他脱掉上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跟想象中一样,红痕斑驳,密密麻麻遍布全身,看上去简直触目惊心。
“……”简直不敢想下次再入梦会发生什么。
林予安合上衣襟,真的很想冲下楼打车回城,离江沼远远的,再也不见这人。
可又怕自己在路上被拉进去,如果真的忽然陷入昏睡,司机能叫醒他吗?叫不醒的话会不会直接把他送医院去,然后被大家看到他喘息着,身上凭空出现痕迹……
社死。
想想就要撞墙了。
林予安用冷水拍了拍脸,强逼自己冷静了下来。
“你现在有时间吗?”他掏出手机,坚强的给江沼发消息,“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不可以逃避,不可以逃避,不可以逃避。
必须马上,立刻,现在和江沼坦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他忐忑的盯着手机,屏幕映出他发红的眼睛。
但过了好几分钟也没有收到回复。
林予安等的心焦,在屋子里徘徊了两圈,没忍住拨了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七八秒才接通。
“江沼……”
林予安的声音很干净,有活力,但此时却是颤抖的,听起来委屈的不行,像是在哭,鼻音很重。
仿佛刚才被狠狠嫌弃的人是他一样。
江沼还站在湖边,正午的太阳攀升到最高处,没有了枝叶的遮挡的阳光落在身上的时候,宛如触碰到了烧透的碳。
几乎能听到皮肤和心脏传来的滋滋的声音。
苦涩,疼痛,煎熬。
但又忍不住心生期待。
江沼平静的看着湖面,听见林予安可怜兮兮的问:“你现在有时间吗?能,能不能到我房间里来一趟,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