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常青,现在是1931年10月29日,距离‘九一八’事变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也是我来到南京的第三十天。
九月的南京,树叶泛黄,秋意很浓,不似后日还透着热气像蒸笼。
“喂,小姑娘你还当不当了。2个大洋,不当就走,别妨碍我做生意。要不是看你款式新颖,料子没见过是留洋货,谁收呢。”
高高的柜台上,常青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把身上的冲锋衣脱下来,又摸摸口袋,准备把东西装进书包里。
“你的包当不当,一起当钱给多一点。”
“不当了不当了,就当衣服,衣服放柜台上了。”
“2个大洋,这是当票收好了,死当不退。”
拿了钱常青出了当铺门口,站在街边低头看着手上的2块银元,这不是袁大头嘛,等于多少人民币啊,有没有五百块钱啊,我的冲锋衣啊第一次穿啊,现在肯定没有‘骆驼’这个牌子啊,一想到以后说不定在博物馆看见来自,唉,这是哪一年啊,救命啊这是哪里啊。
常青环视周围,人们大多数穿着朴素,衣服上没有不打补丁的。街边的探访叫卖着,来往的黄包车小跑着,常青都能看见车夫滴落的汗水。也有人穿着西装看起来一表人才的坐在汽车里面,偶尔能看见穿旗袍的女性披着披肩提着挎包在店里面购买东西。哦还有学生,常青看见电视剧里面民国时期的经典学生装了。
那现在应该是民国吧,不知道抗日战争进行到哪一步了,这里解放了吗?常青内心的小人说肯定不安全啊,全中国有哪里没有被日本人打过啊。一股巨大的恐慌感蔓延常青全身,常青全身发抖,额头上冒出细小的冷汗,感觉呼吸困难,用力的深吸了几口气。
我要镇定,我要镇定,没有被日本人打死,要先被自己吓死了,应该先找到我们的人,然后去延安红色根据地躲起来,以前书上学过农村包围城市,对我要回农村,城里太可怕了。
一位学生装扮的小女孩,来到了常青的面前,扶住了常青关切的问:“同学,你还好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常青深呼吸吐出一口气很急切地问对面的女孩:“现在是哪一年,这里是哪里啊?”
对面女生虽不解,但还是如实回答了:“现在是1931年,这里是南京啊。”
听见南京,常青头皮发麻,这是是南京,那我岂不是活不久了完了。身为普通大学生,常青虽然不是学历史的,但是是个中国人都知道南京大屠杀,日军在南京犯下的滔天大罪,屠杀30万人。可是问题是常青不知道是哪一年哪一天发生的。
常青颤抖的问:“日本人打到哪里了,你知道吗?”
女孩从包里掏出《大公报》念:“9月19日晚,日军自昨晚十时袭击北大营...我军持镇静态度...严加避免冲突...北大营成焦土,尸横遍野”。
常青抓住了关键词9月19日,北大营,九一八事变,标志着日本侵华的开始也是中国局部抗战的起点。还没到七七事变全面抗战,离南京沦陷还早还早。
常青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舒了一口气长叹一声:“谢谢你啊,同学,你叫什么啊?请问这附近有什么住的地方吗?或者有哪里可以找到工作?”
女孩露出甜甜的笑容说:“我叫舒玉,是中央大学历史学系的学生,你是来南京求学的吗?这样吧,你先住我那,等你找到工作在搬出去吧。”
舒玉和常青边走边说:“我家在上海,这边就我和我哥两个人住,租的房子不要嫌弃。我哥在学校有宿舍,这几天不会回来”。
两人走进一条巷弄,两围都是破败的房屋,墙旁的小沟散发的恶臭。常青停下了脚步,距离舒玉还有一截距离问:“舒玉啊,你不是坏人对吧,我有点害怕”。
舒玉看见常青怀疑的目光和迟疑的脚步回头拉着常青说:“如果我是坏人,你今晚准备住哪里,走啦,虽然这里破了一点,但是没有坏人。你这种大小姐一看就没来过这种地方,以前都是住的公馆吧”。
常青指了指自己说:“啊?我?大小姐?我不是的,我...我...”半天说不出来,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上一秒在泰山脚下买票准备爬山,这一秒眼一睁来到了1931年的南京。
舒玉拉着常青的手用力的捏了几下说:”手上都没什么茧子,唯一的茧子是右手食指和中指上的,一看就是写字写的,长时间的写字才会磨出茧子,你应该接受很长时间的教育,而且你说的不是方言,是北京那边的口音,还有你的衣服我只在有钱人的身上见过这样的布料,但是我没见过这样的款式”。
常青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微喇牛仔裤,粉色针织打底衫,脚踩的是新买的登山鞋,都是很普通的一两百块钱就能买到的,唯一的牌子货是耐克的登山包和包里的苹果手机还是没有网的苹果手机。对比舒玉的打扮磨旧的黑色布鞋,学生服都是洗了很多遍泛白了,斜挎包是几块布拼接缝起来的。常青想开口解释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明明是中国最普通不过的大学生了,你却说我是大小姐,这一切不过百年。但舒玉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泛着明亮且希翼的光。
穿过巷弄,再穿过一个小院,舒玉打开了门邀常青进来:“不要嫌弃,块进来。”常青很拘谨的站在门外,引入眼帘的是一间和自己卧室大小的房间。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门旁就是桌子,门对面靠墙是一顶柜子,用一块布把两张小床分隔开,这就是这间房子所有的东西。常青想小偷进来都不知道偷什么吧。
舒玉拉出板凳给常青坐下,又指着床说:“里面那张是我哥的,你睡外面我的床。现在天还没黑,我带你出去吃饭,院里有一个公用厨房,我不开火,学校有食堂,我都是吃完再回来的。今天遇见你真巧赶上学校放半天假了”。
常青开口说:“舒玉,这里有水吗?我有点渴了”。舒玉拿出自己的水杯,又拿起桌上的碗,给常青倒上一碗,“家里没有备水,我都是从学校带水回来的。”
一碗饮尽,常青真诚的对舒玉说:“谢谢你舒玉,还好遇见了你,不然不知道今天怎么办才好”。
舒玉说:“没事的,我和我哥刚来南京,也多亏了好心人帮助。歇一会我带你出去吃饭”。
常青问:“吃饭贵不贵啊,我现在没有钱”。
舒玉笑道:“不贵的,我请你吃两个肉包。等你有钱了再给我,歇一会我们就出发”。
舒玉把门锁上的间隙,常青问道:“你住的地方属于南京哪里啊”。
舒宇:“这一块是夫子庙,我遇见你的地方是鼓楼那边,我上学的地方就在那边。那边有挺多学校的,现在天快黑了,明天我上学在带你去。”
常青:“会不会耽误你上学啊”。
舒玉:“不会,但是要起很早,因为走过去挺费时间的。”
现在的父子庙,和现代已经变成旅游景点的夫子庙截然不同。中央大学会是南京大学或者东南大学的前身嘛?
晚上常青问舒玉借笔和纸准备记录一下今天,舒玉却说:“灯油很贵,明天在写吧。早点睡,明天我喊你起床”。
常青躺在床上,脑袋里想这一天的离奇经历。不知道室友有没有报警,爸爸妈妈有没有难过,好希望这是一场梦,睡醒又回到了泰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