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傍晚,太阳渐渐西沉,隐没在城市林立的高楼间,霞光穿过嶙峋的枝叶,透过百叶窗,把学生会工作室染得晕黄。
工作室里只剩下寥寥几人,大部分成员都已经收拾东西回家了。学生会主席言鹤归端坐在工作位上,神情专注地处理着今天的事务。因为学园祭即将到来,最近的工作总是格外繁忙,文件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学生会的成员私底下都达成一个共识——别招惹言主席。言主席总是绷着一张脸,眉头微颦,眼神冷峻,很少见他笑过,就算笑也是阴森森的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他是出了名的严肃和不近人情。上一任副主席因为工作上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失误,就被他毫不留情地革职了,而那个副主席平日里是个热心肠,很多成员都受过他的帮助,但没有一个人敢为他鸣不平,没办法,学生会几乎是萧主席一言堂。
也许,这种近乎冷酷的性格,正是一个顶级财阀家族的继承人应该具有的品质吧……文雪儿这样想着。她是新上任的副主席,工作位就在言主席旁边,可以很清晰地观摩到他的侧脸。
温暖的夕光打在他的脸上,淡化了那怵人的冷意,确实很帅……自己喜欢他吗?也许吧,长得又帅,能力又强,家族背景又好……除了不解风情些,好像没什么缺点。
文雪儿是一个漂亮的omega,父亲得知她成为学生会副主席后,大喜过望,要求她利用近水楼台的优势,勾引言鹤归,最好能一举拿下他,达成政治联姻,给家族带来利益。
她知道,这是父亲的命令,如果无法达成,她清楚自己会面临什么。文家算是底蕴深厚的家族,但近十几年来逐渐式微,族中子嗣众多,她只是一个不受宠的旁系omega,如果毫无用处,是会被随意抛弃的。
她尝试按父亲的吩咐去做,看起来似乎很成功,她成为了言鹤归的左膀右臂,成为了比上一任副主席更得人心的副主席,言鹤归对她的态度也比对其他人更平和,偶尔还会对她微微点头示意。
但她知道,她失败了。言鹤归看她的眼神,只有公事公办的冷漠,与看其他人并无不同。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工具,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且……文雪儿曾隐秘地发现,这个高冷的言主席似乎对他的弟弟怀有不可言说的心思。
这并非空穴来风,言鹤归对同父异母的弟弟言知乐的宠溺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这个冷酷得像冰山一样的alpha,只有在面对言知乐时,才会展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和暖意,就像冰山融化了一角。
哥哥爱护弟弟,这倒也符合“兄友弟恭”的传统美德,但……文雪儿总觉得言鹤归对言知乐那种超乎寻常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不像是兄弟,反倒像情人……
言知乐作为圣亚斯的“校花”,是无数alpha的梦中情人,每天都少不了alpha向他示好,每每这时,文雪儿就会看到言主席修长的眉毛竖起,眼神冷得能冻死人,大概是吃醋了吧。
文雪儿曾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云昭,云昭拿书拍了拍她的脑袋,说是恋爱小说看多了导致的,让她以后少关注这些上流财阀的花边新闻。
“嘎吱”一声,门开了,文雪儿循声望去,走廊阴影出显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是云昭!她顿时喜不自胜,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
文雪儿正想挤挤眼睛,跟云昭打招呼,却发现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身影轮廓高大修长,被大片阴影覆盖,看不真切,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等两人进到室内,文雪儿才看清那人的脸。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耳根微微发烫。
是萧鸣,那个在校园论坛里掀起惊涛骇浪的alpha。
虽然知道他是个很花心的alpha,但每次看到他的照片,文雪儿都会产生生理上的羞涩,更别说此刻看到的是真人。云昭告诉她这很正常,人在见到美好事物时,思想的弦会震颤,心在一段时间内无处安放,甚至会有一瞬间的失神。这未必是爱情,更像是一种本能反应。
文雪儿也觉得自己并非出于爱情,但她不得不承认,萧鸣轻轻拨动了她的心弦,她心中的湖水为他泛起涟漪,久久不散,连湖边芦苇上的露珠,也为他轻颤。他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自萧鸣转学以来,校园论坛的各种热榜几乎被他霸占。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场以他为中心的四角关系——言知乐、虞珩,还有那个新来的平民omega,都争先恐后地向他示好。而萧鸣却永远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不主动,不拒绝,也不负责,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萧鸣的出身并不算显赫,甚至家族都不在首都云扬,等级也只有平平无奇的B级,但却能在言家幼子和虞家长子的追求下不为所动,游刃有余地周旋于这场利益与情感的漩涡中。
他一定是一个很可怕的人,不仅有洞察人心的能力,还有运筹帷幄的智慧,他善于利用一切资源往上爬,但当诱人的金子摆在他面前是,他又能沉得住气冷静得令人心惊。这也是论坛里大多数人对他的评价——一个深不可测的alpha,仿佛每一步都经过精心算计。文雪儿的看法也和大家类似。
当然,评价不可能只有正面的,也有不少人对他颇有微词。他们认为,从萧鸣一系列拈花惹草的行为中,可以窥探到他爱慕虚荣的本质——不过是一个略有手段、行径卑劣的上流交际花罢了。持有这种看法的大多是等级不高的alpha,尤其是言知乐的追求者。文雪儿觉得,这些人不过是A竞失败后恼羞成怒罢了。
据小道消息,萧鸣疑似已与言知乐同居。有人多次目击萧鸣坐上言家的车,车子一路开往言家的庭院。有时车上还有卫家大少爷,那个一年级新生里唯二的S级alpha,也是言知乐的“姘头”之一。难道说,这场四角关系还有扩展的趋势?
那群言知乐的狂热追求者们,若是知道他们冰清玉洁的言校花私底下已经与alpha同居,怕是心都要碎了。
云昭领着萧鸣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她的位置和文雪儿紧挨着。
文雪儿用手肘碰了碰她,凑过去和她咬耳朵:“你怎么把‘校花’带来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能通过口型辨认。
“校花”指的正是萧鸣。校园论坛每个学年都会有关于“校花”“校草”的预测,正式投票则在学园祭期间进行。虽然投票是学生自发举办的,不具备官方性质,但圣亚斯的学生对这两个头衔有着超乎寻常的重视,往往能引起轩然大波。
今年的校花预测中,萧鸣横空出世,以80%的支持率艳压群芳,取代了连续霸榜一年多的言知乐。
文雪儿和云昭对这个结果不以为然,萧鸣一个alpha,怎么都应该是校草才对吧!主持人给出的解释是,赛道并不是严格根据性别划分的,也要考虑长相和气质的类属,萧鸣比起校草评选里“帅”的标准,显然更符合校花评选里“美”的标准。
文雪儿和云昭还是无法苟同,虽然萧鸣不是典型alpha帅哥那种硬朗、具有攻击力的长相,相反,单论长相,他精致漂亮,甚至眼睛很柔美、亲切,但结合他凌厉的气质和那些个人事迹……把他放在校花榜上,和那些或可爱、或娇媚、或纯真的omega比较,怎么看都很违和。
但话又说回来……她俩还是口嫌体正直地给萧鸣投票了。
云昭拉开抽屉,拿出一张违纪处分登记表,一边小声对文雪儿说道:“他违纪了呗,破坏公共设施,毁坏了一大块绿化带。”
文雪儿哑然,她知道云昭今天在校门口抓违纪,但圣亚斯校风严谨,几乎没有人会明面儿上做太出格的事,更不用说“毁坏一大块绿化带”这么小众的违纪法。人怎么能捅这么大的篓子?
“在这里填一下个人信息,具体赔偿金额我们上报财务部后会通知你。”云昭将表格递给萧鸣。
“好的。”萧鸣着手开始填写。
他的手修长好看,指节分明,执笔而书,从容不迫。
“萧鸣?”
萧鸣循声望去,百叶窗没有关,晕黄的光线直射进他的眼睛,黑色的眼眸化作琥珀色的水晶。
他微眯起眼,看向坐在窗边的言鹤归。
“言……主席。”
言鹤归轻笑,语气夹杂些许失落:“怎么这么生疏?都不叫哥哥了。”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
嗯?哥哥?这是什么奇妙的关系?文雪儿和云昭不约而同看向对方,眼中是藏不住八卦,两人相视而笑。
言主席紧绷的表情松弛下来,眉眼略带笑意,似乎想展现温柔与关爱,但平日里严肃惯了,这份柔软显得笨拙和生硬。冰山裂开一条缝,但仍是冰山。
在学生会的其他人看来,他们俩的对话,就像两个制冷机在互喷冷气。
“吃饭了吗?”
“没。”
“一起吃。”
“不了。”
“你饿吗?”
“还好。”
“去吃火锅?”
“也行。”
俩人三言两语就把今晚的伙食给敲定了,效率极高。文雪儿心中嘀咕,言主席怎么能将关心的话说得这么冷淡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没有回家吗?”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福至心灵了,言主席的问话终于超过五个字,而且注入了柔情。
“我违纪了。”
“言主席,萧鸣同学违规召唤精神体,毁坏了校门口一整片绿化带,现在在登记违纪信息,后续酌情扣分和赔偿。”云昭补充。
萧鸣低着头,从胸口的口袋里拣出一朵花,指尖轻轻捻着它白色的花瓣,沉默不语。他的神情有些尴尬,似乎对自己惹出的麻烦感到难为情。
“这件事我来处理,不用麻烦你了。”言鹤归看向云昭。
“可是……”云昭微愣,随即感到文雪儿暗示性地捶了捶她的后背,“好吧。”
萧鸣填完表格,递给言鹤归,转身就想离开,却被对方叫住。
“不是要一起吃饭吗?”
萧鸣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停下脚步,指尖又无意识地捻起那朵花的花瓣,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言鹤归见状,干脆利落地合上文件,迅速收拾好东西,挎上书包,走到萧鸣身旁和他一并走。
两人正准备离开,萧鸣却突然在文雪儿面前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言鹤归问。
文雪儿也疑惑,抬起头看这个比自己高出许多的alpha,眨了眨眼睛,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alpha伫立片刻,手探向胸前的口袋,那里静静躺着几支滨菊,洁白素雅。他轻轻拈出一支,修长的手指夹着花茎,肤色几乎与花瓣一样白。
他伸手,将花别在她的黑发间,动作轻柔得像一片雪花悄然落下,没有一丝声响。
“很适合你。”
他的嘴角流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却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哀伤。文雪儿还未来得及反应,萧鸣已经转身,与言鹤归一同离开了工作室。
等她回过神来,脸颊后知后觉地红透了。
论坛上说得一点没错,这个alpha,完全是个招蜂引蝶的高手!
——
【宿主,你为什么给她花啊?是因为……她的结局吗?】萧鸣出校门的路上,系统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
文雪儿是原著中的炮灰女配,觊觎后攻之一言鹤归已久,下药不成反被识破,最终言家两兄弟派职业杀手追杀她,让她以一种残忍而不体面的方式死去。
具体有多残忍和不体面呢?大概就是古早小说里认定的女孩们最不堪的死法。
如果这仅仅是小说,萧鸣可能看完骂两句作者也就泄愤了,毕竟古早文就这个德性,但文雪儿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一个鲜活的生命。
文雪儿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看向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探究,两个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生怕他本人发现不了,而她身边那个女孩显然高明得多。萧鸣称其为清澈的愚蠢,就像上辈子她表姐幼儿园里的那群小屁孩一样,社会化程度为0。
但是不到三个月,她就会残酷地死去。
萧鸣的胸口闷闷的,边走边用脚烦躁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仿佛这样就能把心中的郁结一并踢散。
言鹤归见他眼神黯淡,动作磨蹭,整个人像被阴霾笼罩,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没事。”萧鸣语气沉沉,脚下一用力,将小石子踢得老远。
“你心情不好。”
“没有。”
言鹤归无奈一笑,语气放柔:“你一心情不好,小动作就特别多。”
萧鸣正物色新石子的脚顿住了,捻花瓣的手也停了下来,悄悄将几抹洁白偷偷藏进手心。
“不存在的事。”他加快脚步,把言鹤归落在身后。
这人为什么说得多了解他一样?
“你别生气,是我惹你不开心了吗?”言鹤归快步追上他,抓住他的手。这低声下气的模样,让学生会成员看到,怕是眼睛都吓掉了。
“不……”
萧鸣下意识地想说“不关你的事”,但转念一想,还真关言鹤归的事——文雪儿可不就是他害死的吗?于是,萧鸣沉默不语。
手臂突然传来一阵绞痛,言鹤归正紧紧抓着他的手,手指几乎要嵌进他的肌肤,力道大得像铁钳一般不容挣脱。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像钉子一样,仿佛要把萧鸣牢牢钉在原地。
萧鸣试着动了动手,却没能挣开。
“哥,你弄疼我了。”他不满地皱了皱眉。
言鹤归的眼神这才恢复清明,像刚回过神一般,连忙松开萧鸣的手臂。
“抱歉……我刚才走神了。”他连忙懊恼地道歉。
【他的眼神看起来想杀我……】言鹤归看向他的眼神幽暗阴鸷,仿佛今晚就要携刀夜袭。结合文雪儿的悲惨结局……萧鸣感到一阵寒意。
系统一时间声泪俱下,为自家宿主的不幸而哀嚎:【我家宿主我咋看咋喜欢,为什么在这本小说里就这么招人恨呢?】
在系统的认知里,纪星澜、卫逸晨、言鹤归都已经对萧鸣产生恶感,萧鸣的处境无异于四面楚歌。
萧鸣虽然今晚可能睡不安稳了,但此时也不愿露怯,他决定发挥“中庸”的精神,既直白地表达内心所想,又淡化言语中的指责意味,让言鹤归不至于今晚就刀了他。
“你好讨厌……”说完又加快脚步,像是要把言鹤归狠狠甩开。
言鹤归怔在原地,心跳漏了一拍。萧鸣的话就像蜜糖一样在他的胸腔融化,他忍不住扬起嘴角,也许萧鸣并没有那个意思,但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撒娇。他忍不住快步追上去,声音像在哄小孩子:
“对,我特别讨厌,你特别讨人喜欢!”
萧鸣不解其意,只觉得他笑得很邪恶,心中寒意更甚。
到火锅店时,天色已暗,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由于放学耽搁许久,心中又烦闷,萧鸣化悲愤为食欲,筷子翻飞,埋头苦吃。
言鹤归自己没吃几嘴,不停往萧鸣碗里夹菜。
两人相对无言,只有火锅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在耳边回响。
言鹤归先开了话头:“你最近怎么不和小乐一起回家了?他老和我抱怨你丢下他一个人。”
萧鸣心里咯噔一下,停了筷子。这是来向他兴师问罪吗?
他总不能说是为了给言知乐和卫逸晨创造二人世界吧?
开学这几个星期,卫逸晨几乎天天都来蹭言知乐的车,卫逸晨自己刚买了限量版豪车,之前还特地开出来装逼,偏偏这时候天天来蹭车,什么心思昭然若揭。那两人坐在后座,时不时低声说笑,气氛暧昧得让人坐立不安。萧鸣生怕坏了他们的好事,索性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想一个人回去。
当然,他不能把事实告诉言鹤归,不然今晚真的有可能被刀。
“我晕车。”这是实话,但他的晕车并不严重,只要坐车的时候不玩手机,就不会太难受。
“特别是在车上有人吵闹的情况下,我会很难受,小乐和他的朋友总是需要聊天的。”萧鸣抬头,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还故作大度地笑了一下,仿佛随时都能为了言知乐的快乐牺牲一切。
希望言鹤归不要怀疑他的“忠诚”。
言鹤归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所以这就是你天天骑一个小时共享单车回家的理由?”
“……”
纯造谣!他明明只骑过三次共享单车,其他时候都是坐公交车回去的!
“骑自行车……可以锻炼身体。”
言鹤归深深地看了萧鸣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坐我的车,我很安静。我以后放学会尽快完成工作,不会让你久等。”
“好。”
萧鸣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虽然言鹤归此人人品堪忧,但他实在受够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的公交车了。上城区本地人出入几乎都乘私家车,但架不住游客多,每天放学,公交车上都是人挤人,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骑共享单车又太累了,整整一个小时的路程,谁敢闻?
言鹤归很满意他是回答,眼底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更殷勤地往他碗里夹菜,筷子一刻也没有休息。
吃得差不多了,萧鸣看了看时间,已过七点,从包间的竹窗望去,夜色如墨,星光点点。
正想起身,久不作声的系统在脑海中叫住他:【宿主,上面来活儿了。】
【什么……活?】系统这话偷感很强,萧鸣还以为他们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刚才部门的大数据系统检测到你的情绪波动,认定你是因为文雪儿的死郁结于心。为了宿主的身心健康,部门特派给你一个副本任务:整顿学生会,拯救文雪儿。】
萧鸣原本只是怅然若失,现在是真的要抑郁了。
【我有玉玉症。】
【没关系的宿主,副本任务失败了也不碍事,但是成功了有奖励哦。】系统语气轻快地想推销商品的客服。
萧鸣看了看任务面板,任务成功积分 200,他毫不犹豫地点击接收。
积分倒是其次,即使没有积分,他也会尝试扭转结局。不过……萧鸣的嘴角微微抿起,清澈的双眼像藏了一把锋利的刀,天真的危险。既然成为了任务,那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自己失败。
“我们走吗?”言鹤归见萧鸣不再动筷,以为他吃饱了,便轻声问他。
“我想加入学生会。”
萧鸣冷不丁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把言鹤归惊得一愣,手中的茶杯差点没拿稳。
萧鸣捕捉到他眼中的错愕,清了清嗓子,准备朗读系统给他准备的一套官话:哥,我觉得加入学生会能锻炼我的能力,还能让我接触到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我不想总是待在你的庇护下,我也想证明自己。所以,请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哥,我觉得加——”
“好啊。”
“啊?”萧鸣刚准备好的长篇大论卡在喉咙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啊,我会在我旁边安排一个工位。”言鹤归一只手撑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宠溺和戏谑。
“噢……那我什么时候面试?或者还有笔试?”萧鸣有些迟疑地问道。他听虞珩吐槽过,圣亚斯学生会的选拔过程非常严格,层层筛选,笔试面试一样不少。
“不用,你下周就可以直接来。”言鹤归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谢谢哥。”
这就是当关系户的感受吗?好爽。
【太好了!学生会副本的初步阶段很顺利,宿主再接再厉哦!本统要下班啦!】
系统朝八晚七,全年无休,月工资3000积分,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但系统好像很满足,萧鸣替它打抱不平,它还反驳,说机构已经很好了,为了保证宿主**,没有实施全程监控,非常具有人文关怀。也正因如此,系统晚上才能下班,而它其它机构的系统朋友个个都是007工作制。
【所以,不要再说机构的坏话了。】系统严肃道。
萧鸣大为震撼,没想到系统居然是心愿机构的孝子,当即表示不理解不支持不尊重。
萧鸣自己当牛马,他的系统当赛博牛马,不同的是,萧鸣是冷脸洗内裤,而系统是热脸洗内裤,洗完还要感谢领导器重它,愿意把内裤给它洗而不是给别人。
系统进行了一番孝子发言后,终于舍得离开,萧鸣的脑子一下子清静了。
“回家吗?”言鹤归问。
萧鸣倒是想回家,但他还有工作在身。
“方便载我去一趟下城区吗?”
作为十分稀有的植物系异能者,萧鸣每周都要进行义务劳动。
一般来说,ABO的精神体都是动物,精神体和精神力最大的能力就是“攻击”,即使是omega也不例外,只是强度上有差距。这本小说里的人放到现实,都是妥妥的“战斗民族”。
拥有植物系精神体的人则很特殊,由于精神体是植物,能力倾向于“治愈”,类似于“奶妈”,他们通常被叫做植物系异能者,因为“治愈”本身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异能”。
精神体本质上是一种精神的化形,并不是真正的动物,所以动物精神体受伤后,无法通过普通的兽医治疗,只能通过植物系异能者的精神体或精神力治疗,如果治疗不及时,精神体可能会留下旧伤,战斗力削弱,严重时甚至会陷入永久沉睡。同时,植物系异能者的“治愈”能力,也能有效缓解人们精神领域和信息素的紊乱。
植物系异能者在生活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然而,几万个人里都出不了一个植物系,比沙漠里的水还稀缺。这就导致寥寥无几的植物系者必须承担起重大的社会责任,进行义务治疗。即使是身为高中生的萧鸣,也没能逃过这一命运。
植物系异能者的等级一般都很高,萧鸣的B级实在不够看,就被分配到了下城区。上学期间,他只有周五晚上要工作,但暑假期间,他一周要工作五天,双休,美其名曰给新人锻炼的机会。
所以暑假那两个月他并非摆烂不做任务,他是在给下城区人民当牛马啊!
下城区是个混乱无序的地方,人口素质普遍较低。与上、中城区不同,这里没有专门的战斗场所,人们一旦发生摩擦,往往当街就拳脚相向,甚至召唤精神体互殴。有时,小小的争执会迅速升级为群体斗殴,波及范围巨大,场面一度失控。
下城区人民的大脑仿佛永远盘踞着两个大字:战斗!
爷们要战斗!娘们也要战斗!总之,战斗,爽!
这种“战斗至上”的文化导致的结果就是,义务治疗所门口每天都是人满为患。萧鸣的工作几乎没有一刻停歇。有时,他甚至觉得自己像个流水线上的工人,机械地重复着治愈的动作,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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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学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