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妩回到院子,佩儿正好端着一壶青梅汤过来,夏日里闷闷的,喝着酸酸的也能解暑。
佩儿笑着指着青梅汤比划了一下,含笑道:“小姐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徐妩坐在铜镜前,脸色忽白忽青,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眉尖却紧紧皱着,她重活了一辈子,居然刚知道裴晗是谋逆的光王嫡子……
只是不想,这谋逆竟然是圣上猜忌才故意给扣上的帽子,是欲加之罪……裴晗也并非姓裴,而是皇姓——李。
只是上辈子没有李晗这个人,倒是突然冒出了一个李景镕,被过继在了哲皇贵妃的名下,后来被封为福安王,镇守西南边陲,成了李景龄最忌惮的角色。
就这么想着,徐妩先前的疑惑迎刃而解,这个李景镕并非李景镕,而是裴晗!是圣上为了安抚,才给了这样的尊荣,也是圣上无法控制裴晗,而做出的无奈的选择。
当然,李景龄这皇位也没坐热乎,她薨了之后,也不过是三年的时间,福安王就造反了,重新建了西魏,上来第一件事就是为光王立祠。
“小姐。”佩儿将汤匙放在徐妩的左手边,轻轻唤了一声,“怎么又走神了,您在想什么?”
“想起了些旧事,感到后怕。”徐妩揉着太阳穴,淡淡叹了口气。
的亏,这辈子,她没有招惹裴晗,没有得罪裴晗,要不有些事情,还真是麻烦了。
不过,想通了这些事儿,徐妩倒是真的明白了李景龄为何后来那般厚待福安王李景镕,又是给他建生祠,又是每年赏赐贡品的……
这也说明,未来这两人定然是有交集的,男人间的权谋,女人就是最有效且最不被珍惜的一环,她厌恶李景龄,如今也畏惧裴晗。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躲得远远的。
只是怎么躲呢?说是钦天监女官,可是真的去了,怕是就要永远避不开这两人了。
除非,她嫁了人……这样有个人妻的名分,可以避免很多麻烦的事情……就这么百转千回的想着,徐妩的脑中突然浮现除了薛玉的脸。
薛玉这个人,的确有些不着调。
但是这个人绝对不简单,平日里总是吊儿郎当的,可是后来进了钦天监,第一次核考就以最高的分数打脸了钦天监。
而且在最难的观星上,都独具一格,用星象观瞻旱灾洪涝,极为精准。
可以说,上辈子大魏的三次大的旱灾都是薛玉观星象判断出的,并且告知了李景龄,早早做了准备,免除了朝局的动荡,百姓也不至于饿死。
虽然,她排斥婚姻,讨厌婚姻里的算计、麻烦,可是如果必要,如果可以避开两人,她必须还要踏进去一回。
薛玉,是个潜力股,且是最安全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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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里,徐妩辗转反侧,外面又下起了雨,细细密密的,恰如上辈子那场雨。
她没怎么睡好,第二日去给祖父问安时,发现他也没睡好,而且咳疾又犯了,咳嗽了整整一夜。
徐妩让小厨房里用白果、麻黄、黄岑、杏仁核和款冬花煮了汤,这个方子是上辈子太医院的御医给她开的,能调和痰热壅肺、咳嗽胸闷,盼着也能调节祖父的病。
就这样大雨连连下了三日,每次徐妩去祖父那里问安,总能听到雨声中混杂的咳嗽声音,之前祖父犯了这种咳疾时,用御医那个方子是管用的,可是这回却很麻烦,咳嗽迟迟不见轻快,请了最好的郎中和太医,也没什么起色。
徐妩坐在一侧,看着祖父喝了口茶,想要忍下咳嗽,那咳嗽因为被压就更严重了,管家端着汤药进来,却听见祖父直接拧眉让他出去了。
徐妩叹了口气,“祖父,您不喝药,怎么能好呢。”
徐鸿学捋着胡须,一张苍白的脸转向徐妩,随后抬手放在徐妩的发心,“祖父老了,一早一晚的事,只是我担心你日后怎么办……”
徐妩眼眶一红,上辈子,祖父也是这个时节犯了咳疾,没多少日子就走了。
只是,上辈子,她早早嫁给了李景龄,嫁给了心上人,跟祖父关系还没到这种相惜的程度。
如今听到祖父,病成了这个样子,还在担心她有没有人照顾……就觉得心里五味杂陈,闷闷的涩涩的。
就在这个时候,大伯徐肃清和父亲徐肃顺进了门,先是问了问祖父的病情,就说起了旁的。
说完朝里那些事儿,徐肃顺突然看了徐妩一眼,又望向徐鸿学道:“薛家递了帖子,薛家二公子薛玉很中意咱们妩妩。”
徐妩听到这里,握着帕子的手微微一紧,随后低下了头。
“其实,这个薛玉就是行为举止缺了些端方,但胜在率真,若是能招来做女婿,妩妩也算是有个不错的归宿了。”徐肃顺沉吟着说着。
徐鸿学没有说话,大伯徐肃清看着房里的沉寂,也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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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夫婿,就像是伯乐,正所谓千里马常有,伯乐难得。妩妩如今被圣上看重,封了钦天监女官,薛家本来就在钦天监任职,将来也有个帮衬,最是合适不过的。”
徐鸿学依旧不说话,他并不中意薛玉,也想要看看徐妩的意思,所以就这么沉吟着。
就这么气氛冷凝时,大伯徐肃清又想起了什么,朝着祖父笑吟吟道:“裴贤侄是个年少俊朗又有仕途的孩子,嘉澜是个贤惠的,若是能把嘉澜许给裴贤侄,将来裴贤侄青云直上,咱们徐家也算是有个着落了。”
听到这话,徐妩眉头突然就皱紧了,他们居然盯上了裴晗。
平日里不闻不问的,有事就往裴晗身上推,看到裴晗仕途变好,又想着把女儿送上去,攀附着,巴望着,想要把徐家这些累赘全都摁在裴晗身上。
徐鸿学默默听着,没有作声,但是他似乎同意徐肃清这个观点。
他的确跟裴家故交,跟光王也交好,对待裴晗也好,但是可以谋取一些东西时,为了徐家时,他还是站在了他自己的儿子这边。
徐妩紧紧皱眉,益发猜不透人性。
可以给裴晗隐瞒身世,不惜拿着徐家满门的命来赌,可是又很同意大伯对裴晗婚事的谋算。
徐妩握着茶杯,明明里面的茶水很烫,可是她心里却觉得很悲凉,有种为裴晗而发出的悲哀。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裴晗就这么一路走过来,再苦涩、磨难中走过来。
或许,他也知道祖父对他的算计。
只不过,至少祖父是对他有恩的,所以才会这么对徐家忍让,只是却不知徐家早就对他算计成了这样。
看来,这趟烂泥水是怎么也避不开了。她可以选择薛玉,但是她不能被算计着被催促的被迫选薛玉,她是个独立的人,不是徐家肆意交换的货物。
既是相互谋算,那么她也可以有选择,不再是被男人谋算的一环,而是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地去跟男人一样去谋算。女人,照样有这样的权利。
她不想再认命,不想再躲了,不想为了避开谁,或者为了畏惧谁,而藏在男人身后。
她要像太阳、像月亮、像星辰、像万物众生一样,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做自己的选择,过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听从别人说自己,任由别人定义自己的未来。
她可以像是谋士一般,站在裴晗这边。
徐家都算计裴晗,那么她也可以选择跟裴晗站在一起,谋算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