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11
“等了多久?”岑意风从包里抽出纸巾,递到嘉树面前,示意他擦汗,忍不住吐槽道,“傻啊你,不会去图书馆等我?这么热的天,等会儿烤焦了……”
嘉树低头,接过纸巾,握在手心里不舍得用,柔声道:“我又不是吐司,不容易烤糊的。”
岑意风心里一软,任谁都不能免疫一个帅哥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卖萌攻击。
她稍微抬头,看见嘉树唇瓣上的伤痕。心里一紧,昨晚没用太大劲呀,怎么疤痕这么深?血液虽然已经干涸,但上面水润润的,很难不引起人的视线。
“那个,昨晚对不起。”岑意风在对方的眼神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我不是有意要咬你的。”
听岑意风讲话就是凌迟。永远不敢想象下一句会是满堂皆喜还是当头一棒。听完后,嘉树松了一口气,他压根不想从岑意风口中听到任何有关抱歉的事情。
人是接受不了从高空坠向地狱的。
就如同昨夜和现在的他。
幸好,幸好。
嘉树嘴角上扬,轻松道:“昨晚是我莽撞了,姐姐不生气就好。”
“那去医务室吧。”岑意风摸了摸鼻尖,有点害羞,转身向前带路,“开点药膏应该就好了。”
“听你的。”
医务室坐落在学校正中偏南的位置,中心湖隔壁,方便东南西北各方向的学生就诊。
两人坐上校园摆渡车,慢悠悠往目的地去。
已过秋分,但温度不降,甚至有接着攀升的趋势。迎面而来的风还是烘热的。
嘉树从口袋取出一把粉红色电动小风扇,塞到岑意风手中:“吹吹。”
岑意风惊讶:“从哪儿拿的?刚怎么没看见。”
“在兜里。”嘉树帮她摁开按钮,徐徐的风吹在她的脸上,发根的薄汗很快被吹干。
“没想到你还挺细心。”岑意风毫不吝啬地夸奖。
但此时并不是表心迹的绝佳地界,嘉树嗯了一声,没接着说话。
两人很快到了医务室,大厅的休息座椅上,不乏有因为中暑送来的学生。
岑意风帮嘉树取了号,把卡片递给他:“自己一个人进去可以吗?”
嘉树点点头:“你会在外面等我么。”
“不会。”
嘉树脸上顿时出现一抹受伤的表情,眼神骤然失去亮光,眼皮也耷拉下来。
如果他有尾巴,此刻应当已经拖在地上,毫无动力。
岑意风揉了揉他的刘海,无奈哄道:“骗你的,进去吧。”
短短十步距离,嘉树一步三回头,生怕她扭头就走,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岑意风思索着嘉树这段时间以来的心理状态,以及实际行为,掏出手机,准备询问高中同学。
高中的前后桌都已出国,在知名学府的心理学方向就读。有段时间岑意风和她们天天聊,几人也建了小群。
她将嘉树的情况简略发了过去,两地有时差,她便没有刻意去等回复,转到抖音清理后台消息。
大一下半学期,她和姗姗在bilibili开通了账号,平常拉片会录一些讲解,多少积攒了一些粉丝。随后,放假期间宣传部拍的剧情短片也会在她们账号上投放,没成想暑期,她撰写脚本的视频意外爆火,上了头条。
那个假期,青春这个词语无端冲上热门。连同短片中,女主多年后的淡然陈述也火了起来。
“一阵微不足道的风,就能吹散蒲公英;一座连通两岸的桥梁,却渡不过一个少年远走的决心。”
“青春是酸雨,而落在我掌心时,它是甜的。”
很多人对于故事的结局耿耿于怀,衍生拍摄了无数版本的后续,更有隔壁动画专业的做了Q版视频,各路通杀,众人在各个社交平台上哭嚎着,最后变成通缉。
通缉对象是她这个写故事的人。
大二上半年,岑意风在后台接到知名俱乐部剧本杀编剧的邀约。课业不忙,她便和对方沟通,承诺三个月内提交。交稿后一月,剧本杀便在全连锁门店上线。
然后,她这个本又爆了。
因这个本带来的效应,俱乐部又在两个一线城市开了分店。
也是为了博得长尾关注度,俱乐部和她商量能不能开个娱乐号,长期合作。她便在抖音开了个段子号,经常发一些几百字的小短文。
后期俱乐部宣传,专门将她之前bilibili短片的案例带上。回过神的网友一看,短短一年被一个人刀了两次!!!
“群起而攻之!”
她也算小范围火了一把。
评论清一色的:我犯了什么罪,让CC女士从bilibili杀到抖音!从短视频砍到剧本杀?!我是命硬,但也不能追着我杀啊!
CC女士一边挥舞着笔杆子,一边肯定在想:鲨鲨鲨!豆鲨了!
开学前暑期,她又交了一本。今天策划告诉她审核通过,过段时间就会上线,最近会宣传,也希望她配合打点广告。她回复OK。
抖音已经开始做推广,她的私信里也塞满了:什么时候上线?!这次是虐本还是甜本?不会又要刀我吧啊啊啊啊!
她挑了几个回复过去。
“意风。”一道略有低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闻言,岑意风滑动页面的手指一顿,紧接着浑身上下开始不自然地变僵硬,指尖变得渗凉。
“真是你?”来人走近,一双锃亮的皮鞋映入眼底。头发梳拢整齐,喷了发胶,眉尾处两三缕发丝垂落,眼神里内疚甚于温和。
岑意风收下手机,起身站直看向对方。
目光变得凌厉,眼神防备。
声音前所未有的清冷:“江柏宇,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江柏宇轻轻叹了口气,不知如何开口,手上拎着保温桶,看着是来给人送饭。
江柏宇:“生病了?怎么在这儿待着。”
岑意风浑身的尖刺都已经竖起来:“劳您操心,我怎样和您没多大干系吧?”
“你何必要这样和我说话……”江柏宇上前半步,“我算你半个哥,你的身体情况我也有必要过问,不然爸爸问起来……”
“闭嘴!”岑意风上前就甩了一个巴掌打断他,兜不住蔓延的愤怒,“少跟我提他,你也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说过,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你!你们父子俩真是一丘之貉!惺惺作态,假模假样!”
江柏宇的脸被她打偏半寸,歪着头,随后另一只手摸上去。岑意风的力道不算轻,整张脸都有些发麻。
“意风。”江柏宇苦涩一笑,“当年我不是有意——”
“不是有意?那你的意思是我蛮不讲理,招惹是非?引得你这尊大佛跟在我身后赎罪忏悔?”岑意风嗤笑。
“我是想和你说……”
“我不想听。”岑意风拒绝了他的侃侃之论,“麻烦您从哪儿走,往哪儿滚。”
身后倏然卷来一阵风,岑意风眼神一晃,如山般的背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嘉树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扭头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岑意风摇摇头。也不知是怎么了,一股莫名涌上鼻头的酸意让她紧紧闭上嘴巴,飞速低头眨眼,想要消解眼眶中泛起的泪水。
嘉树敛眉,直起身,转头看向对方。
男人的身侧,此刻又多了一名女士,是刚在医务室坐诊的医生。
女医生接过江柏宇手中的保温饭盒,讶异:“你们这是……”她又看见江柏宇脸上的巴掌印,震惊的眼神在岑意风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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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间来回流窜。
嘉树的眼神在面前一男一女身上扫视一遍:“有什么事情吗,这位……男士?”
江柏宇递给女友一道安抚的眼神,反问嘉树:“你是谁?”
“那你又是谁?”
从外表上,没人能看出岑意风状态与往常的差别。但嘉树只需要一眼就能感觉到,岑意风一反常态的肢体语言和紧绷的情绪。
“我是她哥。”江柏宇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是我们家的家事。”
“是吗?”嘉树冷淡问道,“贵姓?”
“江。”
“哦,姓江啊。”嘉树笑了笑,眼神里满是挑衅,“我以为你姓岑。”
“你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要插嘴。”江柏宇伸手抓住了嘉树的衣领,似乎被嘉树轻佻的眼神刺激到了。
嘉树双手一张,看着逼上眼前的一张脸,双手摊开,耸了耸肩。
往江柏宇的脸上轻轻吹了口气:“急什么?流浪汉忙着认亲还是忙着认主?”
女医生也听不惯了,忙上前握住江柏宇的手腕:“这位同学,好好讲话。”
“我骂人了么?”嘉树懒洋洋的说话,一脸无辜。
岑意风冷冷看着面前准备动手的男人:“江柏宇,松手。”
江柏宇喘着粗气,似是被气得不轻:“意风,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松手,别让我说第二遍。”岑意风眼神像一把利刃,恨不得划开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早就没有和谈的余地了,从六年前就没有了。
江柏宇妥协似的松了手。
岑意风将嘉树拉到身后,帮他整理了一下衬衣的衣领,手在他的锁骨处轻轻抚摸,展平衣服褶皱。
嘉树打量着岑意风,她身上的情绪没有先前那么紧绷,语气如常。
岑意风戳了戳嘉树的胸口:“笨死了。”
嘉树低下头,旁若无人地问:“哪里笨了。”
“你应该原地躺下,讹他个劳斯莱斯。”岑意风和他说笑。嘴上嫌弃,心里却一颤。
不问缘由的袒护,是她从前最奢望的。
嘉树抿嘴,又“嘶”的一声捂住刚抹药的嘴巴。眼神瞟了旁边,见两根木头还在,茶里茶气道:“也不知道流浪汉家里有没有。”
岑意风噗的笑出声,拿起嘉树刚甩到椅子上的药,旁若无人道:“走吧。”
嘉树骨节分明的手指,预谋着勾住了岑意风搭在身侧的左手。
掌心很快被软软的手占据。嘉树眼神一亮!她没拒绝!
岑意风有些好笑地看他一眼,转而也扣紧他的手。
江柏宇松了松领带,对着旁边的女友说:“妈让我给你拿的鸡汤,你趁热喝,公司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成默叫住他,冷静反问:“公司忙到连吃个午饭的时间都没有?”
江柏宇嗯了一声,脚步未停,奔着先前两个人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成默拎起手上的鸡汤,将它放到前台,“小许,鸡汤你们分着喝吧。”
前台的小许一愣,从座位上站起来:“啊?默姐,那你中午吃什么?”
“我点了外卖。”成默笑了笑,转身走进问诊处办公室,关上了大门。
成默陷在椅子里,看着桌上摆放的她和江柏宇的合照,淡淡笑了笑,将相框握住扣到桌面上。
原以为这桩父母介绍的感情可以走到双手相携的婚姻殿堂。毕竟江柏宇家世不错,工作能力也优秀,初高中接连跳级,旁人还在上大四,他已经工作三年。
但在这个“一千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世界里,人品这个东西……
好像有点无从考证。
成默将眼神落在刚才那个挂号单上。半晌,将那片纸拿了起来,曲起骨节掸了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